二三七 溫春
二三七:溫‘春’
淳于堇仔細探查過張皇后的脈象,又凝神看了看皇后娘娘的面‘色’,這才收起診脈的小枕,起身退後一步,拱手道,“恭喜皇后娘娘,娘娘的身體已經大安了。”
“如今,母體和胎兒都很健康,照這樣將養下去,等到夏六月的時候,娘娘一定能夠平安生產。”
此言既出,椒房殿中,上上下下,都面現喜‘色’。
張嫣的‘脣’角亦微微翹起來,慢里斯條的收回那隻被診脈的手,向着淳于堇問道,“既如此,不知本宮此時的身體狀況,是否可以*房?”
淳于堇收拾‘藥’箱的手愕然頓住,經不住擡頭望了她一眼。
張嫣倚着身後竹搖椅,笑的悠然。
從當日自己受孕離開劉盈,到如今,已經有將近七個月的時間。這七個月中,她雖然有大半時間不在長安,但回來後,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了一些消息。
比如說,在這七個月中,劉盈沒有寵幸過後宮之中的任何一個嬪御。
未央宮中,也曾有兩個美貌宮人心比天高,試圖設計偶遇天子,自薦枕蓆,效法當年的戚夫人,一步登天,最後的結果都是被劉盈給悄無聲息的處置了。
劉盈果然做到了當日在雲中對自己的承諾,縱然她曾有一段時間失去消息,極有可能再也不能回到他的身邊,他也依舊守着菲薄的希望,不肯放棄他們的誓言。
察覺到劉盈的心思之後,她在覺得甜蜜妥帖的同時,也抱有一定的歉疚。
不管怎麼說,讓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子整整禁‘欲’七個月,終究是一件爲難的事情。
這些日子,因了兩個人感情極佳,劉盈每天都會回到椒房殿,陪她入睡。她不止一次的感覺到身邊睡着的男子賁張的身體。他卻從來沒有跟自己提起,只是每次都會出房避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依舊是溫文笑着安撫自己。
‘女’子孕期,除了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中間的四個月,是可以適當*房的。這她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情況卻極爲特殊,懷孕之初,顛簸千餘里,從匈奴趕回大漢,此後一直靜養,直到最近一個月才稍稍好轉,並不敢拿腹中孩子冒險。
如今,淳于堇既診得她身體安好,她便直接出口詢問。
張嫣說的敞亮,淳于堇聽着亦無羞赧難安的意思,沉‘吟’了一會兒,坦然道,“如今娘娘的胎象穩固,只要不是太過,倒也並無不可。”
……
中元元年的‘春’日顯得特別的冷,都到了末‘春’時分,清晨早起,還是有着料峭的寒意。宣室廬中的值殿黃‘門’遠遠的見一隊人從殿北道上過來,輦上坐着的正是張皇后。連忙趕出來,在路中伏地拜道,“皇后娘娘。”
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張嫣問道,“殿裡有旁的人麼?”
“早上見過兩位相國大人和曹中丞之後,便沒有旁人了。”小黃‘門’攏着袖子退在一旁,瑣碎的答道。
“知道了。”
張嫣點點頭,又吩咐道,“守在外頭,別讓旁人進去了。”
“諾。”
前殿的最北側高臺之上,相隔不遠,修築着宣室、溫室、清涼三殿。皇帝平日裡在宣室殿辦公,冬日往溫室殿取暖,夏日則搬到清涼殿避暑。
月前,正是剛剛從溫室殿搬回宣室的時候。
劉盈正在西廂案前看着丞相府‘交’上來的上計奏摺,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帶着熟悉的氣息,腳步輕盈,於是擡起頭來,見張嫣端着一幅擺着鳳首茶壺的漆木托盤,俏生生的從殿外進來。
雖然身爲皇后,但張嫣平日裡並不喜歡妝扮的過於莊重。今日裡更是隻着了一件寬鬆的赤狐裘,將一頭青絲梳成鳳尾髻。像羅扇一樣在顱後展開,綰成髮髻。整潔中有着一種隨‘性’的舒展,慵懶而又嫵媚。
他接過妻子手中的托盤,放在案上一側,問道,“怎麼你親自來了?”
張嫣若無其事的道,“我今天早上起來,看外頭天氣好,便想出來走走。到了永巷‘門’口,就過來看看,怎麼,不歡迎麼?”轉頭對殿中內‘侍’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怎麼會?”劉盈失笑,扶着她在殿中坐下,“只是你從來少在白日的時候過來。”
宣室殿爲天子路寢。天子每日裡居於此殿,處理家國大事,召見廷臣。並不是後宮妃嬪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
——當然,作爲是六宮之主,皇后不在此限制之內。只是,張嫣自當上皇后之後,除非之前特意打過招呼,平日裡也不會隨意過來的。
“從前不來,不代表往後不來啊。”張嫣眼珠兒一轉,微笑而言,身體微微後仰,‘露’出光潔的額頭。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她的聲音似乎顯得特別的柔軟,像是潺潺媛媛的‘春’日溪水,偏又帶着點媚人之勾意。
“對了,我這麼貿貿然的跑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劉盈聽的心頭一顫,阿嫣一直以來的形象都以端莊爲主,他根本沒有生出什麼懷疑,只是答道,“反正也不急。等會兒再看也是一樣的。”
張嫣的目光在劉盈身上一轉,眼‘波’微微流轉,復又低下頭去,轉過身,提起托盤上自己剛剛在外頭沏的青陶鳳嘴執壺,先斟了一杯茶,又取了一個新的銅釦杯,復又斟過。
茶水從漂亮的鳳形壺嘴中傾瀉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銅釦杯中,釅釅的,冒着蒸騰的熱氣。蒸騰的水汽中,愈發顯得張嫣的容顏白皙而秀美。
此情此景,劉盈眼眸黯了黯,移開目光,端起面前茶盞,掩飾‘性’的啜了一口,道,“離生產,還有三個月吧?”
“嗯。”張嫣點了點頭,從他手中接過茶盞,端到面前,同時應道,“太醫署算的時侯當是六月初。因爲我不想在五月生,所以讓他們商量去了。”
——明明案上還有一盞新茶,她卻偏偏取了他手中的那一盞,在手心微微旋轉了半圈,就着適才劉盈‘脣’碰觸的地方,抿了一小口。
劉盈便只覺得,心頭忽然跳的厲害起來。適才飲下的茶水芬芳,在他口中發酵,泛出一種濃烈的味道,令他口乾舌燥,忽然記起在雲中那座小小的院落中,阿嫣初次承歡,那雙杏核眼眸中泛過的瀲灩‘色’澤。
他喘了口氣。
大半年的時間沒有燕好之歡,他怎麼可能完全不思念阿嫣的身體?
可是,阿嫣在外頭吃足了苦頭,好容易回來,休養了這麼久,依舊是一副瘦的不經風的模樣。整個人就像一尊的‘玉’娃娃,‘精’致但容易破碎,他根本就不敢做什麼動作,生怕怕稍微用了一點力氣,阿嫣整個人便在他手中碎掉了。
他便只能夠勸自己,不用着急。
他和阿嫣,他們有着天長地久,不必急着一時。
只是,自己是不是有點看錯,阿嫣的臉似乎也有些發紅,額頭甚至滲出了一滴汗,落在髮鬢之間,晶瑩剔透,‘欲’墜不墜的。
午時的日頭早已經烈起來,阿嫣卻依然穿着一件厚重的赤狐裘,更是扣的密不經風,也難怪被捂住汗來。
劉盈輕斥道,“這麼熱的天,你穿這麼厚做什麼?”
張嫣偏了偏螺首,看着他,無辜道,“可是我有些怕冷。”
“汗都下來了,還說怕冷。”他氣的發笑,順手幫她解開衣裳。
他瞬時間倒‘抽’了一口冷氣。
直勾勾的注視着敞開的衣襟裡面‘露’出的‘豔’景,惱道,“張嫣。”聲音彷彿從齒縫裡迸出來的一般。
在厚厚的赤狐裘衣之中,她竟是什麼衣裳也沒有穿,只着了一件大紅‘色’的心衣(肚兜)。上繡大幅金線牡丹‘花’開圖案,絢爛無比。劉盈卻根本沒有心力去看。阿嫣顯懷之後,心衣便都是特製,爲了讓孕‘婦’覺得舒服,做的極爲寬鬆,且開口極低,隱隱‘露’出‘胸’脯一片雪白的膚‘色’,以及淺淺的溝壑‘陰’影。
“你……”他覺得自己有些惱,也有一些移不開眼,一時之間,竟不知做什麼反應好。
張嫣看着他的反應,覺得有趣,撲哧一聲笑出來。一雙杏核一樣的眸子漾着微微水‘色’,明明裝着純傻,偏偏又在底下蘊着一片魅意。
劉盈內心掙扎,想要推開她,卻又怕她一個站不穩,跌傷了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抑制住‘胸’膛中浮起的衝動,道,“阿嫣,你胎象不穩……”
“噓,”張嫣伸出一根指頭,在‘脣’前樹立,吹了一口氣,狡黠的呵止道,“你輕一些。外頭還有人呢。”
劉盈已是顧不得說話。
他的目光縈繞在她放在‘脣’邊青蔥一樣的‘玉’指之上,只覺得宣室殿中一片靜寂,連彼此的呼吸,都染上了曖昧的氣息。
“持已,我想你了。”張嫣面上若隱若笑,酒窩淺淺,撒嬌道,漂亮的杏核眼微微眯起,像是暗夜裡妖嬈的‘花’,閃着‘誘’‘惑’的‘色’澤。“你不想我麼?”
劉盈沒有答她的話,只是頭上的汗水滲了下來,告知了他的答案。
她悶笑,順勢仰靠在身後的書案上,‘露’出光澤的一段頸項,以及‘精’致大紅心衣之下一線雪白的溝壑。回到長安的這三個月來,她已經是將養的很好,肌膚‘色’澤竟像是在發光,像是‘玉’做的人兒,讓人垂憐。
“持已,”她招了招手,劉盈便着了魔似的,俯下頭來,聽張嫣曖昧的氣息噴在自己的耳垂之上,“我問過淳于堇了。”
張嫣的臉頰之上,已經是染成一片紅霞,聲音彷如呢喃,匯成一線,透入劉盈的耳尖。“她說,只要動作輕一點,還是可以的。”
輕輕的話語彷彿最後一根稻草,打消了劉盈最後一份顧慮,張嫣驚呼一聲,只覺得自己身體一個騰空,在回過神來已經是反置在劉盈懷中,而他炙熱的親‘吻’恰如燎原一般燃燒起來。
……
宣室殿碧‘色’的紗帷垂下來,掩住殿中一片‘春’情。
張嫣:臥在案上,雙眉微微蹙起,雙手習慣‘性’的伸出來,想要扣住男人的肩膀。但劉盈終究還是怕傷到她腹中胎兒,沒有采用慣常的姿勢,而是站在地上,於是她的手根本夠不到他的身體,在空中懸了一會兒,最終無力的落在身下的狐裘之上,顫抖的抓住裘‘毛’,呻‘吟’出聲。
“劉……盈。”她喚他的名字,聲音抖索,不成語調。
她一直以爲,兩個人之間,是身爲男子的劉盈更加的懷念,卻在劉盈再度進入自己身體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和他一樣,都在刻骨的思念。
他低下頭來,隔着大幅金線牡丹‘花’開心衣,親‘吻’她的山丘頂峰,安撫道,“我在。”
……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張嫣只覺得一片狼藉,額頭已經被汗水打溼。
劉盈也慢慢的從‘激’情中沉靜下來,替她收拾殘局。將妻子抱起來,放在自阿嫣懷孕之後,他才令匠人新置擺放的躺椅之上。
“不要。”張嫣拉住劉盈的手,不願意他除去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潤的心衣,赧然道,“我現在肚子大,不好看。”
“胡說。”劉盈笑啐,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如今的模樣,最美。”
‘女’子稟弱,爲母則強。
沐浴着對腹中孩子的愛的光輝的阿嫣,在他的眼中,實是美到了極致。
殿中天光之下,張嫣咯的一笑,窩坐在躺椅之上,瞧着劉盈穿戴。面‘色’‘潮’紅,髮髻微‘亂’,‘裸’‘露’在外的瑩‘色’‘玉’足,每一根腳趾晶瑩圓潤。像是一隻饜足的貓。
劉盈嘆了口氣,無奈回過頭來,“你今天特意過來,就是爲了勾引朕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