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平略顯慌張,差點把蠟燭弄熄,好在他久經沙場,且多多少少也有心理準備,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他沒有急於要開門出去,曹若飛再精於算計他也不可能在家監視到辦公室,現在夜已經深了,除了門口的守衛,辦公樓裡也沒人了。
他輕輕地將蠟燭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打開一個文件櫃,裡面裝着很多發黃的文件。
他拿出來一看,卻很失望,這些文件都是國民黨統治時期的一些沒有銷燬的文件。他又打開了其他的文件櫃,要麼是空的,要麼裝着各種過期文件。
一種不祥的感覺在李安平心頭升起,他猛地回身拽了拽門,門被鎖死了。他用萬能 鑰匙試了幾下,鎖芯沒有任何反應,他又用力拽了幾下門,門紋絲不動。
這下他背脊瞬間就涼透了,他上當了!上了那個老奸巨猾的“理髮師”曹若飛的當!看來曹若飛早就做好了被暗中調查的應對措施,但凡稍微仔細一點就能看出書架的問題,而外鎖也是用了最簡單的鎖,一根鐵絲就能捅開。
曹若飛故意留下這麼一個密室給暗中調查他的人,等人一進門就會被鎖死在裡面。他只要走進辦公室看見書架被挪動了就知道有人闖進密室。
“卑鄙!”李安平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他拍了幾下門板,門板發出幾聲低沉的聲音,說明這門板很厚。
這扇門會不會是由什麼機關控制的,如果有機關那一定是在密室裡,他進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門關上前,他才進來,什麼東西都沒碰過門就關上了,這麼說來,機關很可能就在進門的地上。
李安平舉起蠟燭,彎下腰去觀察起地面來,密室的地面就是普通的水泥地,渾然一體而不是磚地,不像有機關。
李安平仍不死心,他用手敲遍了門附近每一寸地面也沒發現任何異常。接着,他又找遍了敲遍了門附近的牆壁,結果還是一樣的令他失望。
難道要被關在裡面了?李安平又用萬能 鑰匙嘗試了一次,他感覺到鑰匙已經和鎖芯吻合上了,但是沒法轉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卡住鎖芯使其無法被轉動。
由此可見所謂的機關不存在,曹若飛對鎖或者說對這扇門做了手腳。要固定住鎖芯,一定是有鐵絲、鐵棍之類的東西起一個插銷的作用。
李安平又打開第一個文件櫃,找了一張又硬又薄的紙,把紙塞進下方的門縫,然後慢慢平行拉動紙。紙到了鎖的正下方就被擋住了,李安平把紙抽出來,又沿着門縫往上滑動,豎着的這道縫沒有任何阻擋,而鎖正上方的門縫又有東西把紙擋住了。上下各有一個插銷樣的東西從門板中把鎖芯固定死了。
曹若飛設計這扇門不可能只讓進不讓出,這兩個插銷是在門關上後自動卡在鎖芯預留的孔上,那麼一定就有一處暗釦能拔起插銷。
這個暗釦一定就在門框附近,甚至就在門板上。李安平藉着燭光又仔細檢查起門板和門框以及門邊上的牆壁來。牆壁之前已經看過了,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門板和門框上也沒有看出端倪來。
李安平好生失落,就算自己事先知道曹若飛不簡單,但還是着了他的道兒。
他被困在密室裡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蠟燭快要熄滅了,他要再出不去,明天一早曹若飛來看見書架被搬挪了地方,必然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到時候曹若飛搞不好會反咬他一口,說他是國民黨特務妄圖偷取情報;曹若飛也可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把他活活餓死在密室裡……
燭光越來越弱,而且漂浮不定,這短短的一兩分鐘恐怕就是李安平逃出去的最後時間了。
他又重新打起精神來,思考着對策,眼睛在門板、門框上不停地打轉掃視着。
忽然,他留意到門板上方有一處顯得比周圍的木材要光滑許多,而且微微有些下凹了。
這像是被人經常觸摸磨出來的,燭光幾近熄滅,李安平只能賭運氣了。他伸手在這個小凹周圍摸了一圈,沒有任何異常,他又把食指放在小凹槽裡,使勁往下一按。
“咔咔”兩聲清脆的響聲,應該是插銷彈起的聲音,李安平總算看到一線希望。
蠟燭雖然已經熄滅了,他劃燃火柴找到鎖孔,把萬能 鑰匙再次插進去,調整了幾下,鑰匙和鎖芯吻合上了,他稍微一擰,鎖就打開了。
他拉開門,一個閃身就出了密室,然後長出一口氣。總算出來了!
好幾天過去了,李安平再也不敢貿然去曹若飛辦公室找線索。
雖然他時常看見曹若飛,卻沒有半點機會展開調查。從曹若飛設置那個密室機關推測,他並沒有放置任何對他不利的東西在辦公室。
要揪出這隻老狐狸的尾巴,只能接近他!他要麼去給曹若飛當專職秘書,要麼進入能和曹若飛打交道的一線隊伍;曹若飛有專職秘書了,這點行不通,那麼他只能申請加入一線。
李安平找了個機會詢問科室的同事該如何申請調工作崗位,同事告訴他崗位調動和指定都是人事科在負責,也就是李唐所在的科室。他抽了個空便去人事科,李唐正好在。
李唐見李安平來找自己,笑臉相迎,自從瞭解了李安平的過去後,她對李安平的印象大爲轉變。轉變的原因或許是出於同情,她同情李安平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同情李安平這樣帥氣。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她被李安平的那番話打動了,報效黨和新中國這種論調她聽多了,她從李安平眼神裡讀到了別人難有的真誠和熾熱,又或者說,李安平說那番話時更像是一個從前線下來的老黨員。
她哪裡知道,李安平真的是一名黨員,只不過是一名身份得不到確認的地下黨員而已。
“萬分感謝你讓我通過面試。”李安平能當上公安,更多的還是李唐忽然改變了對自己的看法,從入職到現在,他都沒有向李唐表示過感謝。接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有空嗎?我問你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