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養土司,曾經是大明帝國在西南最邊陲的領地,不過在明末的時候被東籲王朝入侵。萬曆朝無力支撐在西南的戰爭,和東籲王朝陸陸續續打了幾十年後,還是默許讓東籲王朝給佔了去。
在孟養土司通往雲南布政司隴川宣撫司的山道上,幾匹快馬在飛快疾馳。山道位於叢林、山地中,道路上許多枝杈犬牙交錯,在快馬上邊漢子的衣服上留下劃痕。
“快,翻過那邊山頭,就是銅壁關了,他們不敢追過來。”領頭一個人說道。
“少主人,你說漢人和雲南那些土司會庇護我們嗎?我們現在手頭上沒錢沒兵啊,還被追殺,他們會爲了我們和一個強大的東籲王朝開戰?”一個人對未來充滿了擔憂。
“相信我,我們還有被利用的價值,所以他們不但會幫我們阻攔追兵,而且雲南布政司會對我們客氣有加的。”領頭的漢子說道。
“還有被利用的價值?我們還剩下什麼?”他的手下不解地問。
“大義。”
……
在幾匹快馬經過了一段時間後,一大隊手持各種兵刃的士兵趕到這裡,他們順着山道上的馬蹄印追上了山頭,再看馬蹄印沒入山林中,直指雲南布政司的銅壁關方向。
一個穿着盔甲的將軍在衆多士兵的擁簇下出來,眺望遠方,在崇山峻嶺間,隱隱可見一條長牆盤踞,乃是明末雲南巡撫陳用賓修築的西南八大關之一的銅壁關。若要從此方向進入雲南布政司,就必須攻破銅壁關才行。
“將軍,叛軍看來是逃入了銅壁關,尋找中原王朝的庇護,我們該如何是好?”周圍的東籲士兵問道。
“中原王朝外強中乾,三十年前我們打下孟養、木邦,他們又能拿我們如何?立刻進攻銅壁關,要他們交出思華等人。”東籲將軍對自己很有信心,決定要興兵要人。
銅壁關守將刀交是附近土司之子,後來九州軍入主雲南布政司進行改土歸流,爲了補償土司,還是給了很多土司很多補償。現在雲南布政司的系統裡面,就有啓用一大批土司的人。
將西南八大關之一的銅壁關交給刀交,就是對於他們土司的信任。不過九州軍忙於開拓疆土,大量生產的火槍裝備到了前線的軍隊,忽視了這些邊邊角角的部隊,再加上西南邊陲丟失了孟養、木邦地區以後一直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所以他們還在使用鳥銃、弓箭。
本來每天平穩度日的守將刀交沒有想到西南邊陲會在這個時候生了事端。
“頭兒,關外有幾個人叩關,說他們是什麼思家的人。”一個士兵屁顛屁顛地跑入關內,向刀交稟報。
“不要叫我頭兒,九州就來了已經要改說法了,要叫長官知道嗎?”刀交正在樹下納涼。
要說這些土司後人的日子可謂是過的滋潤,雖然沒了自己指定規矩的權力,但他們還是在雲南布政司擔任重要的職位,而且這銅壁關平日裡無事,坐等升遷就好了。就算是不升遷,也是一方的小頭頭。
“思家的人?你去問問他可知道我們銅壁關外面有多少思姓人?我就是在這關外的山民裡面隨便抓幾個,也肯定有一個思姓族人。”刀交說道。
“頭……長官,前來叩關的人可能不是普通人,而是孟養土司的後人。”士兵說道。
“孟養土司的後人?!”刀交瞳孔一縮。
他是隴川當地土司之子,對於雲南布政司的歷史、形勢瞭然於胸,知道孟養土司乃是當年雲南布政司數一數二的大土司,曾經正面和東籲王朝肛過,可惜沒了明軍支援,最後被東籲王朝吞併,當時的孟養土司思轟兵敗身死。
“放他們進來,帶來見我。”刀交不假思索地說道。
既然是孟養土司的後人,刀交尋思着無論對方要說什麼,都要見上一見的。而且來人不過只有幾個人而已,完全對銅壁關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很快宣稱是孟養土司的幾個人被帶到了刀交面前,其中一人四十多歲,下巴留着寸長的虯鬚,衣服也破破爛爛,還有太久沒有清理留下的血漬。他腰間掛着一把短刀。
“你們就是孟養土司的後人?怎的……落下現在這幅模樣?”刀交見這幾個人蓬頭垢面,更像是山裡的獵戶,與曾經輝煌的孟養土司天差地別。
“自從二十多年前被東籲王朝吞併以後,我們思家後人就成爲了他們的眼中刺肉中釘,我們只能逃亡到山林中,與支持我們思家的部落反抗他們。經過二十多年的圍剿,我們的人越來越少,就連原本支持我們的部落也逐漸背叛我們,現在我們的兵力不過數百人依然是強弩之末。不久前我們又發生了內部的叛亂,就只有我們幾個逃出來。”孟養土司後人思華說起了這些年孟養土司當年後人和部下的故事。
“原來還有這樣的曲折,所以你們是被追殺,想要來到我們雲南布政司尋找庇護?”刀交問道。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不僅僅如此……我聽說雲南布政司的土司們都投靠了中原新興的勢力九州軍,雲南布政司正在建立新的秩序,可有這回事?”思華問道。
“是有此事。當年桂林之戰,我們幾百個土司組成的十萬聯軍在桂林被九州就擊潰,便投靠了九州軍。目前許多土司已經改土歸流,歸了官府管理。如果你們想要來這裡尋求庇護,我們需要上報本地的官府衙門,由他們來決議。”刀交說道。
“十萬土司聯軍都被九州軍打敗了麼……”思華問道。
“不止,當時還有南明的漢人軍隊,不過確實是被九州軍大敗,就此一役,所有的土司都被打服了,也就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刀交說道。
思華聽後眼神更是大亮:“現在雲南布政司有多少兵力?”
刀交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你問這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