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陸道若狹郡。這裡已經是與山陰·道的分界領,在往南邊去就是倭國京都平安京。
一路上磨磨蹭蹭,原本八到十天就可以走完的路,在深田穀的帶領下,他硬是走了十一天。當夜晚到來的時候,在臨時軍帳內,他是一臉的愁容。所帶的軍糧只能吃四天了,一旦這個消息外露出去,怕是五萬大軍的軍心馬上就會亂,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人不敢想像。
這一刻的深田穀感覺到自己就是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般,有家不能回,成爲了無根之木。
夜已經深了,帳外只有巡邏兵時爾路過的腳步聲傳來,深田穀還站在地圖前一臉的愁眉不展。這一次要對付的可是五星軍,上一次失敗的陰影還沒有完全的消散,想到火炮的威勢,想到騎兵的勇猛,他連一成的勝算都沒有。
儘管足利義政和他說了,五星軍已經向南海道出擊,留在平安京的軍隊應該不多。但深田穀並不這樣去想,大明武南王就在平安京,他的身邊又豈會不留下一些精銳。別的不說,僅是留下一些火器就足以阻止住他們前進的腳步。
五萬大軍不假,但那是什麼成色,他比別人更加的清楚。若是打順風仗或許還會有些建術,可一旦遇到強敵,這些人或許跑的連一半都剩不下了。
這樣強大的對手,竟然派自己去打,還只給五萬弱兵,讓深田穀有一種想要罵孃的想法,他懷疑這根本就是足利義政的借刀殺人之計,一切都是因爲自己丟了平安京,又丟了大量的金銀和糧草。可這一切又怪得了誰呢?他相信,當初就算是大將軍在平安京中,怕也會選擇避其鋒芒的。
想到這裡,深田穀不由就哀嘆了一聲,那是一種無奈下發出的聲音。“何事讓深田君在夜半時分如此的憂愁呢?”
大帳中,突然傳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的那麼是不合時宜,也顯得那麼的清晰可聞。只是一瞬間,深田穀感覺到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出於本能,他忍不住喝斥了一聲,“是誰?是人是鬼?”
看着深田穀如此大的反應,大帳一角走出一人,帶着笑意說道:“深田君不必緊張,是老朋友來看你了。”
藉着大帳內並不是很亮的燭光,深田穀終於看清楚了來人,這便話由口出的說道:“原來是松本君呀。咦?你不是,不是...”
眼看深田穀終於反應了過來,松本風間呵呵的笑着來到其身前不足兩米之處說道:“是的,我現在已經投誠了五星軍,但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我們還有同樣的經歷,都成爲了足利義政的棄子不是嗎?”
松本風間的切入點很好,找了兩人相同的一個經歷。想當初他也是大將軍最爲看重的人之一,可是當任務沒有完成好的時候,便迎來了血腥的屠殺,若非是五星軍出手相救,怕是他早已經是一個死人。
深田穀也是一樣,做爲曾經的一員大名,他也並非是籍籍無名之輩,因爲手握着一部分的兵權,也曾是大將軍拉攏的人員之一。可是隨着後花園天皇死去,大將軍的實力一再膨脹起來,他這點實力終於不在放到人家的眼中。尤其是在丟了平安京之後,他就沒有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無不是在擔驚受怕,不知道何時大將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現在更好,帶着五萬弱兵出征了,要面對的還是被稱爲天下最爲強大的五星軍,這分明就是找死的行爲。說他是棄子也就並不爲過,相反還十分的貼切。
兩人在某方面而言,都算是棄子了,以前又算是很熟悉的人,現在有着相同的經歷,又遇到了一起,一時間便生出了很多的感概甚至更多還是認同感。
這正是楊晨東派松本風間前來執行任務的原因之一。兩個有着共同經歷的人,共同的話語總是要多一些的。更不要說,以松本風間的能力,一旦事情不對,想要留下他也非是易事,這就又給事情的圓滿完成多上了三分的勝算。
別人說自己是棄子,深田穀多少還是要辯解一下的,指責對方是污衊也是有可能的。換成松本風間這般說,他還真沒有什麼可置疑的,大家都太熟悉了,有些話真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
又是一聲嘆息發自於深田穀之口,想不到兩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又都是以棄子的身份。
過去只能回憶與回味,人還是要面對現實的,深田穀畢竟是大名的身份,是有些謀略的,他很快就拋下了心中的那些不快,出言說道:“松本君,你深夜來此,想必是要殺我的吧,呵呵,也罷,能死在老友手中也不算是一件憾事,只是麻煩你動手的時候麻利一些,讓我少受一些痛苦。”
兩人立場不足,已經不在是朋友而成爲了對手,又深知松本風間的本事,想要抵抗也是不可能,索性深田穀就認命了,說完話扣就閉上了雙目,一幅等死般的模樣。
深田穀竟然連反抗都不做,倒是有些出乎了松本風意的意料。可是想到就算是自己不殺他,面對強大五星軍的時候,怕是同樣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又釋然了。
只是這一次前來並非是要殺人,所以他有意裝成了一幅驚訝的樣子問着,“深田君,何出此言,我們是朋友,我怎麼可能是來殺你的呢。”
“哦?你不是殺我的?”深田穀這一刻也睜開了雙眼。其實從松本風間一出現,卻並沒有馬上向他下手,他就可以感覺的出來,對方不是真的想要殺他,不然的話大可以直接出手便是。剛纔他不過是做一個樣子罷了,以表明自己即便是死,也不會喊人,招呼手下對曾經的朋友出手。
“當然,做爲朋友,我不旦不會對深田君不利,這一次還是要救你的。”
即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松本風間也不在猶豫,把原本大明武南王是想殺他的,但事情被他知曉之後,他便替其求情,並表示自己親自走一趟,行說服之舉,同時也是給深田穀一條活路的事情講了出來。
按着松本風間的說法,深田穀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這樣的是不應該當成棄子和炮灰而死去的,他應該發揮出屬於他的價值。所以自己就來了。
對於松本風間的話,深田穀自然不會輕信。甚至他懷疑這根本就是大明武南王的意思,只是現在糾結於這些並沒有什麼意義,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可以不必去死了,這纔是最爲重要的。當下他便裝出了一幅非常感激般的模樣說道:“松本君有心了,但不知道大明武南王需要我做一些什麼。”
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這讓原本準備了很多說詞的松本風間都有些驚奇。但畢竟是好事,當下他就說道:“武南王的意思是希望深田君可以回頭是岸。現在的形勢足利義政被滅亡只是遲早之事而已,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給出人生正確的選擇,比如說投靠武南王,投靠五星軍。”
“他們會接收我們嗎?”深田君不疑有它的問着。這倒不是他在耍什麼花招,而是以他現在的身份,當真已經沒有什麼其它的選擇了。即然大將軍已經將他當成了棄子,那他索性便自救好了,雖然前途什麼的現在還有些不明,但至少可以多活一些時日不是?
“當然會。這一點我已經說服了武南王,而武南王也說了,只要深田君可以表示出足夠的誠意,五星軍願意接納你們,到時候高官厚祿就在前面等着我們呀。”松本風間越說似乎越激動,似乎投靠了楊晨東就萬事皆順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深田穀也十分配合的說着,可是隨後那激動的面色就消失了大半,“只是松本君,怕是你還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如今我的糧草只能堅持四天了,一旦沒能足夠的糧草,怕是軍中就會發生譁變,那個時候就算是我想要投靠五星軍,怕也沒有這樣的實力和時間了。”
這就是在提條件了。
即然是投誠,那總要得到一些什麼吧,要不然的話,憑什麼人家聽你指揮,爲你賣命呢?
五萬大軍竟然只有四天糧草,此事松本風間還是第一次聽說,但不要緊,他來之前楊晨東給予了他很大的支持,所以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後,他並沒有太過的慌亂,反而是呵呵一笑說道:“深田君不必如此的苦惱,沒有糧草我們可以購買。對了,這一次武南王爲了表示對深田君的歡迎,特意讓我帶來了五十萬的銀兩,現就在軍營外十里的一座山林之中,只要需要,隨時可以去取。”
大菲國終被滅,海島中的銀礦也被楊系據爲己有,這大大緩解了銀兩方面的需求。有了錢,楊晨東自然就有了更多的底氣,對倭國他採用的就是以錢財開路的舉動,以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