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交州的記錄上,小人經過比對,發現林邑國的歷法,和笈多帝國有些類似!和大晉曆法比對之後,小人可以確定,在大概一月之後,將是婆羅門教的重要節日,相當於大晉的過年,來源於婆羅門教的史詩摩訶婆羅多!”
馬努對着一衆將領微微欠身,手中拿着林邑國的歷法和大晉曆法,介紹道,“而且根據周處將軍的消息,林邑存在數量不詳的婆羅門,似乎還很得林邑王信任,如果屬實的話,以曆法和往年的記錄來看,灑紅節是一個很大的節日。”
“哦,連曆法都用婆羅門的了,好啊!”手扶着額頭的司馬季眼睛放在桌案上,另一隻手拿着一枚棋子,一下一下的翻着周而復始,打眼一瞅左右的衆人,拉長聲道,“你們怎麼看?這場仗怎麼打?”
“本將來看,還是以主力猛攻橫山關,禁軍在前,交州軍在後!”周處站起來走到掛着的地圖邊上指着道,“橫山大部在我手中,然而橫山關則是林邑手中。往年拉鋸,是一塊險地,但只要攻克此關,林邑滅亡指日可待。”
司馬季點頭,然後看向陸機祖逖,“其實我問的是,滅了林邑國之後如何處理當地的百姓,本王呢,只准備打一仗。這一仗必須要贏,不是三天五天就和林邑來一場拉鋸戰。我要的是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不是我們打贏了退兵,林邑捲土重來。”
“其實只要滅了範氏,林邑就不會成爲大患!”陸機首先開口道,“可以將林邑王的財產用來安撫民心!”
“不可取,只要範氏有漏網之魚,以後還是禍害。以我來看,掠奪其人口前往北部!沒有了人口自然就不會成爲禍害!”祖狄一聽陸機的意見,搖頭道,“內遷其人口,就不會成爲禍端!”
這是唐朝的辦法,司馬季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答覆,最後把目光放在慕容運身上,“慕容將軍,你看呢?你覺得祖逖、陸機說的有沒有道理。”
默不作聲的慕容運,慢慢的擡頭,惜字如金的嘴裡輕飄飄的出來一個字,“殺……”
“如何殺!”司馬季的手肘頂在桌案上,身體微微前傾的追問道。
“男抓女留,老幼盡殺!”慕容運平淡的看着祖逖和陸機道,“其實林邑比我們在草原上碰到居無定所的部落已經好很多,有定居就說明有家,那就說明跑不了多遠。”
“可林邑密林密佈,這可不好找啊!”司馬季顧忌祖狄、陸機、周處在場,便做出了一副猶豫之色,虛情假意的婉拒道,“騎兵能進叢林麼!”
“殿下應該知道遼東的地貌,森林不在少數!森林麼?”慕容運沉吟了一下,“如果大王並不介意的話,可選取降雨稀少、風向合適的時間,放火燒山。近幾年來,有賴於大王的恩賜,我們四部鮮卑,做這種事還是比較熟練的!”
“殿下,要想長治久安,必須要得民心啊!”陸機一見到司馬季有所意動趕緊出言道,“空耗錢糧出兵只爲了殺戮,我們出兵何意呢?還不是爲了田糧稅賦,讓我大晉更加強大麼?”
“可林邑人和我大晉的人外貌迥異,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腦子不是我大晉的思想。他們是婆羅門啊!”司馬季必須承認自己覺得慕容運的建議順眼,這幫胡人往往能見到中原人看不到的角度,人有病可以治,腦子壞了沒法治,信婆羅門就是腦子壞了。
其實這種爭論有點像是,同治年間左宗棠和多隆阿的爭論。在平陝甘的時候,多隆阿力主對那幫有教無國的傢伙斬盡殺絕,如果他不死,後來進甘肅的就不是左宗棠了。
關鍵時刻,司馬季在幾個將領的期盼眼神當中,義無反顧的站在了慕容運這邊,一點不隱晦的開支票,“一個土人男人,十個銅錢,女人,所有胡騎一人一個賞給你們,只要你們能搬得動,林邑滅亡之後除了王宮不能任由你們劫掠之外,所搶的財物,都是你們的!至於老人和孩子麼!”
“必不讓其成爲後患!”慕容運站起來對着司馬季深深一拜,“既然大王要一戰盡全功,慕容運願意衝鋒在前,將叛亂者斬盡殺絕!”
“好!”司馬季直接站起來,走到慕容運面前伸出手,“本王和你擊掌爲誓!”
啪!陸機、周處都微微皺眉,怎麼有種人家纔是自己人的感覺?司馬季猛然回過頭打斷了幾個人的思慮,“周處將軍,率領南征大軍在前,本王和祖逖押後。在婆羅門教灑紅節之前南下,至於廣州水師則由陸機協調!水師軍士和胡騎一定要配合,提前出發,前往交州彎!這段時間,我會令交州的戰船衡量到達橫山的時間,就算是做不到同時到達,也要做到前後相隔時間不長,以便互爲犄角,令林邑軍無法兼顧。”
“周處領命、陸機領命、祖逖領命!”三人沒想太多,全部對着司馬季領命道。
司馬季勉勵了一番,讓所有人下去準備,連同調動時間來算的話,一個月的時間其實並不充裕,索性除了慕容運的胡騎之外,禁軍、交州軍和廣州軍都已經和林邑作戰不斷的時間了。
“殿下,你的賞賜是不是太重了?萬一慕容運抓了十萬人,這可是很大一筆錢!”眼見着慕容運離開,祖逖估計沒準是和胡人開動員大會去了,不由得開口爲燕王的錢包擔心。
“是有點多,不過只要事情辦得好,本王也不在乎了!”司馬季一副你不知道我的實力的表情,只是存在了眨眼的時間。
漢五銖錢十個銅板,燕王府到底有多少呢?司馬季沒有數過,不過大概是二十個屋子,一個屋子裡面大概兩百萬錢左右,用來糊弄沒見過世面的鮮卑人,可以用很長時間。只不過晉朝的財富不能光用銅錢衡量,不然石崇王愷真不一定比他有錢。
和鮮卑侍女播撒了一晚上民族團結的種子,司馬季沿着陸路啓程前往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