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哎……”司馬虓頗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對方說的是事實。司馬季確實從出生就沒有離開過幽州,再者現在司馬炎都已經運到北邙山,急也不急於一時,進入洛陽修整片刻再去祭拜也顯得比較莊重,現在這種灰頭土臉的過去,也不尊重先皇。
有了前幾天兩個輔政大臣之間神乎其神的操作,有些逾制都沒有人會在意。但話雖然這麼說,司馬虓覺得對方還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本想擺出叔王的架子,但一看未及弱冠的年齡也只能作罷,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你要欣賞一下都城壯闊,我給你留下一個王府參事,等一會你進城的時候,就跟隨他來找我,參事跟隨我來過幾次洛陽。”
“那就謝謝叔王了!”司馬季聞言頗受感動的一拜,目送對方一行人離開。隨後和司馬虓留下的參事聊了起來,比如對方貴庚,何時進的范陽王府,諸如此類的廢話,“本人要在洛陽城外轉一圈,參事大人就留在這裡,等我回來我們在一同入城。”
司馬季找了一個藉口,留下十個護衛和范陽王府參事,順着洛陽城牆開始繞圈。洛陽爲南北長方形,城垣均以素土夯築而成,見四下無人,司馬季從馬車裡拿出佩劍給了一名護衛道,“你去城牆下站着!”
這柄佩劍是司馬季在幽州打造的佩劍,上面的刻字和材質如何不是最重要的,此劍長一米,司馬季這柄劍其實是一把尺子,再往前走就是金墉城了,金墉城南鄰洛陽壘,位於皇城西北角。該城始於魏明帝,東、北、南三面有門,東含春門,北遙門,南爲乾光門。西城牆上自南向北有六個觀,縱向排隊。五十步設一睥睨,以供瞭望,百步設一樓櫓,以便防衛;屋臺之上置一大鐘,以和漏鼓。
金墉城不僅僅是囚禁後宮的冷宮,同樣也是屯兵之地,興建之時目的在於加強防範,既是用兵,又是禁錮重要人物的地方,再往前就會被金墉城的門衛發現。
等到這名護衛站在洛陽城下的時候,司馬季直接從懷中拿出一個簡易量角器,以這名護衛爲參照物丈量洛陽城牆的高度,十二個護衛的高度,大概二十米左右,將數據默記在心裡,司馬季便開始原路返回。
後世比洛陽大的城市多的很,他還用親自來感受晉朝首都的雄渾壯闊?他只不過是在進城之前看一下晉朝首都的防禦力量。
回去的時候,作爲宗室的司馬季腦海中不斷模擬的事情,就是如何攻克這座晉朝的心臟。北面大夏門進城的時候,在城門口掀開車簾,手持量角器的司馬季對着側面城牆量了一下角度,動作很快,在城門校尉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貴公子的惡作劇而已。
“七十五度!”司馬季心中默唸,後來長沙王司馬乂據守洛陽,以一敵二對抗河間王、CD王的兩路大軍,可見洛陽也不是好攻克的,司馬乂是如何敗亡的呢,好像是被其他人出賣的。可見叛徒纔是洛陽被攻克的原因。
中國宋代的護城牆,以梯形夯土鑄成,磚石城牆在宋代之後纔是主流。不要以爲這種夯土城牆看着土,實際上它也有比磚石城牆厲害的地方。最大的優點就是結實,亢土城牆的年代竟然出現圍城數月甚至數年的情況。
這種城牆最大的優點就是,對投石機有很大的抵抗力。對磚石城牆那種用投石機砸出一個缺口攻入城內的情況,很少在夯土城牆上發生。不過晉代洛陽城的弱點也不是沒有,俯視圖上洛陽是一個長方形,這種四四方方的佈局,其實並不能算是多高明,強攻之下應該把軍隊集中在城牆東西兩段,儘量拉開攻擊面。
不會有人想到,一個剛剛纔進城的藩王世子,腦海中竟然想的是怎麼攻克大晉帝國的首都。和司馬虓匯合之後,兩人分別換了一身常服入宮拜見新君。
“朝廷大權已經盡落太尉楊駿之手,事情比我們想想的複雜。汝南王也是,竟然一聲不響就跑了!”司馬虓聲音不大,但口氣當中充滿了司馬亮的不滿,“如今楊駿自封太尉,府衙前面車水馬龍,攀附之人比比皆是,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天下?”
這天下不是現今數千萬百姓的天下麼?司馬季摸了摸下巴,對這位范陽王的抱怨權當沒聽到,不過在洛陽楊駿現在確實是一手遮天,嚴格來說晉朝的絕大部分軍隊都是中央軍,中央軍在晉朝的範圍很大,而洛陽的中央禁軍只是廣義上的中央軍一部分。
“叔王過濾了,楊駿不過一個外臣,有咱們這些宗室在,沒人能一手遮天。”司馬季不鹹不淡的安慰着,不過這話他自己都不相信。
中央禁軍就在太尉楊駿的手裡,那又怎麼樣?就憑楊駿和司馬亮演出的大戲,他怎麼可能是賈南風的對手,司馬炎泰始二年的九月,大臣們認爲“今大晉繼三皇之蹤,踵舜、禹之跡,應天從民,受禪有魏,宜一用前代正朔服色,皆如有虞遵唐故事,於義爲弘。”。
有一個叫孫盛的卻說,“仍舊,非也。且晉爲金行,服色尚赤,考之天道,其違甚矣。”他按照五德相生的算法,晉應該是金德,尚白。結果司馬炎又聽信了白色方案,結果中國變成了白色的海洋。
不過司馬衷的黃袍則是赤色的,皇家總要和老百姓不一樣不是麼?宮城的城牆還要比洛陽城牆高上許多,宮城東側則是一座龐大的東宮,太子就居於東宮之內。這座東宮據司馬季目測,至少是整個宮城的三分之一大下,這種規模聞所未聞,應該是歷代太子居住最大的宮殿了吧?
司馬虓司馬季兩人沒有進入太極殿,而是被招入後宮昭陽殿,但和兩人的身影相比,宮殿仍然顯得非常空曠。
“聽說皇宮有一萬多宮女,可比燕王府多多了。”司馬季四下打量着大殿,心中想着不靠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