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源上前把來這裡的目的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話語間都是對於一個朋友的信任與放鬆,我看了一眼那長大辦公桌上的牌子,上面寫着:警局局長——張其鳴。
張其鳴表示樂意幫這個忙,只不過有一個要求,他緩緩把辦公桌上的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戚源:“最近局裡面的案件積累太多了,如果我們要對你們要找的那些綁匪進行調查追蹤的話,會有很多案子漏掉,所以說你們也得幫我解決一個案子。”
張其鳴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戚源卻拿過文件夾往他腦門上猛地一敲:“行啊!還會使喚人了!解決一個案子對你戚哥來說算什麼?只不過我倒是希望你儘快把那些綁匪抓到,他們挾持了我的一個朋友,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如果讓我發現他受傷了,不僅要找綁匪算賬,你也得遭殃!”
張其鳴點頭,笑着調侃戚源還是那樣火爆脾氣,但也還是那樣重情重義,商量完後,張其鳴就說道:“這個案子也不算輕鬆,等中午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吃飯,到時候再詳談。”
戚源又囑咐了幾句關於那些綁匪的事情,然後就轉身走出了局長辦公室,我和慕林也緊跟其上,慕林的熱情明顯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麼猛烈,他甚至還打起了哈欠。
警局裡的確很忙,每個辦公桌上面都堆着超過十五釐米高的文件,辦公桌前更是有很多人排隊來回走來走去打電話的、吵鬧的、耐心勸解的人數不勝數,其中有一個戴着黑框眼鏡遮住臉的齊劉海男生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個男生身上穿的是校服,看樣子年齡也大概在十六歲上下,一雙普通的球鞋看的出來他的家境並不殷實,而且他黑框眼鏡遮住臉大概是自卑的表現,他現在正低頭被一個警察訓着。
“你說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去學別人偷東西!偷東西就算了,還打架鬥毆強姦同校女生!”那是一位青年警察,長的凶神惡煞,又偏偏是個大嗓門,聲音甚至都要傳出警局。
男孩把頭低的更低,下巴幾乎要頂到胸膛,但他依然是面無表情的,那雙眼睛也極其平淡。
無論他是不是一個學生,我想聽到這些話他都應該會羞愧,但是這個男生卻表現的極其淡然,雖然把頭低下來了,但那也並不代表他的情緒。
而且……我皺起眉看着這個男生,他長的白白淨淨又眉清目秀,怎麼看都不像是幹出那些事的人,但誰知道他心底會不會住着一個怪獸呢?
戚源忽然出聲道:“泠泠你在看什麼?”
我只是扭頭淡淡笑着,然後搖頭說沒什麼,看了一眼那個男生還是一言不發,就跟着戚源一起走向了檔案室。
因爲張其鳴給的文件上面寫的也就是一個大概的經過,具體的案子情況還是得去檔案室裡拿取,因爲警局裡面大部分人都知道戚源跟自家局長是哥倆好,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
“唉,看來這裡是真忙了,居然沒人一直跟着我後邊要握手了。”戚源搖搖頭,作出一副惋惜的樣子,然後就徑直推開了檔案室的門,兩旁的人也沒攔他,而是跟進去問他要哪一件案子的資料,看來張其鳴應該吩咐他們了,或者戚源已經不止一次在這裡幫忙辦案子了。
戚源把文件翻開,上面的內容我還沒有看,只是聽見戚源張嘴道:“就前不久發生的一起學生強姦案。”
“哦~那個案子啊……”年輕的那個警察砸吧砸吧嘴,表情耐人尋味。
戚源卻直接問他,年輕警察撇了撇嘴,在那架子上掃了一眼就伸手拿了好幾本資料,然後就甩給了戚源:“你自己看吧,戚哥啊,不是我說,這個案子看上去挺簡單的,但實際上又特別難以理解,看來局長這是在考驗你了,這案子擱我們這裡快一個月還沒破,而且嫌疑犯雖然自首了但一個字都沒說,今天下午我們還得把他給放了。”
戚源聽後皺起眉,顯然已經進入了認真辦事的狀態:“這個案子的嫌疑人在哪裡?”
年輕警察說等會就會帶我們去見他,說完後又四處張望,然後才一臉認真的說道:“另外,戚哥,我囑咐你一句,這件案子對外稱是強姦案,但實際上是一起殺人*案。”
年輕警察領着我們走出了檔案室,戚源也順手把資料塞給了慕林,慕林唉聲嘆氣但還是把這些資料給塞進了揹包裡。
我擡眼望去那個男孩還站在那裡任由青年警察訓斥着,而年輕警察也在快要走到他身邊時停下,把青年警察給遣散走了之後,然後就對戚源說道:“這就是犯罪嫌疑人,許北,戚哥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儘管問,他不回答我回答。”
我卻有些驚訝,沒想到我們要處理的案子嫌疑人就是他。
許北被年輕警察戳了一下才緩緩擡起頭來,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慘白的嘴脣一張一合:“於泠,我記得你。”
我聽後更是覺得大腦如同五雷轟頂般混亂,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難不成我們在哪裡見過?可我怎麼回想也記不得他出現在我的過去中。
戚源揚起眉上前就扯過許北的衣領說道:“小子,你可不要隨便亂說話,要知道你現在還是一個犯罪嫌疑人。”
許北只是移開了視線,轉而看向戚源,這時慕林湊近我耳邊說道:“於泠你什麼時候跟強姦犯認識了?”
我只是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慕林也只是半信半疑的往後退了一步,接下來戚源就問了一些關於案件的基本問題。
“聽說你是自首的,偷竊、打架鬥毆和*殺人全部都是你做的對嗎?”戚源還未等許北作出回答就繼續道:“那麼問題來了,你一個十六歲的學生能有什麼本事去殺掉一個成年女性?而且我看你營養不良還貧血,打架也只能給人充當背景,只有偷竊可能是你自己乾的,其餘的不是你來當替罪羊就是有人從中協助。”
許北還是一言不發,但表情有些變化,他緩緩揚起嘴角,眼睛也微眯,眉毛揚起,露出了一個嘲諷般的笑容。
戚源挽起袖子揚拳就準備往許北砸,卻被年輕警察阻止。
“你們警察不中用,請的人也不中用,沒有把案情瞭解透徹就來找我問話,真是叫人笑掉大牙。”許北終於出了聲,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冷意,聲音比想象中的要沉穩許多。
他說起話來倒也是毫不留情,讓我在意的是他脖子上綁着綁帶,似乎受了傷。
我皺起眉問道:“許北,你脖子上受的是什麼傷?”
許北不吭聲,只是偏過頭把衣領往上拉了拉,遮住了綁帶,年輕警察回答了我:“他這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之前被玻璃碴劃傷了而已。”
我卻覺得不像,如果是玻璃碴的話,那麼他的受傷面積應該不止是脖子那一塊,而且年輕警察在說這句話時神情明顯有些不對勁,是他在騙我?
“你找過醫生或者法醫查看過傷口沒有?”我一字一句的問道,順便觀察着許北和年輕警察的表情變化。
許北有些不自然把衣領拉的更上,似乎在沉思着什麼,不過就算他說了什麼,我也不太會相信,畢竟他把傷口遮的這麼嚴實,一定有什麼想要隱瞞的事情。
年輕警察則是比起剛纔要淡定的多了,他原本支開雙腿隨意的站姿變得筆直,然後望向我說道:“嫌犯受傷我們當然會帶他去看過傷口,而且這個似乎跟案情無關。”
看來這個警察的確有些不對勁,我斂起心思繼續拋出幾個問題:“他是在那裡受傷的?又是什麼時候受傷的?有人看見嗎?”
年輕警察皺起眉似乎想打斷我的話,我卻緊接着說道:“嫌犯也是案件的組成部分,而且你也說了,嫌犯的安危對於破案也是有很大的用處的,更何況只是問一個傷口的事情,你就這麼緊張,怕是有什麼瞞着我們吧?”
“行行行,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這也就是考驗一下你們的觀察力,要知道破案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破的,不先試探一下能行嗎?”年輕警察清咳一聲,無奈的撇了撇嘴,然後擡頭向我投來了一個讚賞的眼神,“現在看來,結果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於泠小姐你很聰明,只可惜有戚源這個男朋友——你是他女朋友嗎?”
我搖頭,然後就聽着年輕警察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許北脖子上的傷的確不是玻璃碴傷到的。
這件事發生的倒也離奇,就在許北自首並且暫時扣留在拘留所的那一天晚上,他的脖子處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傷口,早晨醒來他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年輕警察。
年輕警察帶着許北去找醫生,那個傷口倒沒有什麼異常,而且許北住的是隔間,因爲他是犯罪嫌疑人,危險性還是有的,所以不能跟平常惹是生非的痞子住在一起。
所以當時也就給許北加強了保護措施,包紮好傷口就以爲不了了之,可沒想到昨天晚上他脖子上繃帶被扯掉,上面再次出現傷口,並且比上次的更大更深,險些割掉他的聲帶。
這次事件給警局帶來了很大的打擊,畢竟許北是在拘留所受傷的,並且是威脅到生命的傷,這件事他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今天派人護送許北離開這裡,並且全天候監視他。
明白了經過後,我這才瞭然,但是製造傷口的人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