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起身:“臣在聽!”
“貪黷是危機大明朝堂的禍事,甚至會嚴重要威脅大明根基,但卻不是不可治……比貪黷更可怕的是網,官員結黨相護的網。但這兩樣,都不至於讓大明立即陷入危機,一但有明君,名臣就可以解決。”
白名鶴點點頭,這話已經把大明官場看得相當清透了。
“但,最可怕莫過了三楊之流。或許千百年後,他們名垂清史了,但他們卻是真正禍害。一但他們影響到所有的讀書人,大明將不會出現名臣,縱然有,也受限制於他們的思想,甚至將來這些號稱讀聖賢書的人,纔是真正毀我大明根基之人。宋時已經是明兆。”
白名鶴暗贊這位太上皇高明呀。
後世許多史學家總結出來的東西,他竟然提前看到了。
大明以後的東林黨,就是朱祁鎮預言中的那種最可怕的羣體,讀聖賢書的無恥貨色。
“你出去後,可選親信之人暗察。當年助那賤人的就是三楊,殺我親母的也是三楊。史官也是他們的人,自然史書由他們寫。皇宮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就是那賤人安排的,爲了燒掉一些真正的史冊,可惜她不知道,史冊已經被轉移。”
白名鶴倒吸一口寒氣,這宮內的鬥爭還真是可怕。
猛然間,白名鶴想到孫太后要來自己府上,趕緊起身施禮:“請陛下教我,孫太后要來我府上,臣應當如何作?”
“送你兩個字,學會貪婪。有人愛財,有人愛名,有人愛權。而你。要更貪婪,三樣都要佔上。至於怎麼作,朕教不了你,只能給你這些建議。還有,朕的事情不要告訴麗苑,除百她能夠和你一樣。”
至於什麼一樣。朱祁鎮沒有明說。
不過白名鶴也決定,這事情暫時不能告訴孫苑君,這可是關係到自家安危的大事。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白名鶴藉口自己要清修幾天,經常在清晨就跑到了朱祁鎮這裡,聊天的過程之中,也是一個白名鶴學習的過程。要說知識,這位太上皇讀的書絕對不少,當然白名鶴也要許多要求教的。
到了第三天下午。白名鶴從地道出來之後,王誠就站在那個道堂外。
“出了什麼事?”白名鶴相信王誠不會沒有原因在這裡等自己。
“大人,抓到一個人。是以僕役的身份在前院幹活,不過似乎總想進中院。或許其目標就是您的書房,當然也不排除可能想進後院。”王誠的話感覺就純粹是猜測,沒有一點根據,只憑感覺就抓了一個人。
白名鶴剛想問,是不是有什麼證據。或者這個人作了什麼。
可話到嘴邊停下了。
白名鶴想到朱祁鎮給自己講的話,別說是內宮。就是宮外的官場上都有着想像不到的地方,縱然在白天也要小心四周的陰影。因爲自己不是一個人,自己有需要保護的人,還有許多人因爲自己而活着。
“這個,咱們有沒有人,比較會和人談話。”白名鶴這樣一問。王誠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事實上白名鶴講的是那種象後世一樣,心理學超一流的專家。可看到王誠的反應,白名鶴知道自己錯了。
所以,白名鶴又補充了一句:“這個和他談一談,讓他說一些對我們有用的話。當然。談話的技術很重要。”
王誠聽完白名鶴的意思:“您放心,咱們這裡有這樣的人才。”
“那麼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定給大人一個滿意的交待。”王誠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至少他認爲自己已經完全理解白名鶴的意思了。
太子府沒有地牢,不代表東廠沒有。就算東廠沒有,王誠自認爲自己也可以找到不一個非常適合談話的地方。
白名鶴佈置完任務,去陪着孫苑君一起吃晚餐。
“聽懷玉講,夫君這幾天在讀《太平清領書》。苑君也以爲此書夫君應該參悟,書中自然是有一些道理的,可這本書百人讀百人味。”孫苑君在幫白名鶴盛飯的時候對白名鶴說着,雖然有宮女在一旁伺候着,可白名鶴的飯依然是孫苑君親自來作的。
在孫苑君看來。這是爲婦之道。
說到道家,因爲孫苑君與懷玉這種姐妹的關係,自然也有許多研究。
關於無爲和有爲的思想,孫苑君的理解就有許多引起白名鶴深思的東西。至少以白名鶴這種人,以前一直都認爲無爲就是什麼都不用。
事實上白名鶴也沒有看過道經。
聽孫苑君一講,白名鶴的理解就是無爲不是什麼也不作,而是順應天道。有爲是順應人道。只是後面講的複雜了,白名鶴卻是聽不懂了。
吃完飯,孫苑君又對白名鶴說道:“晚上去清荷那裡吧。夫君最近公務繁忙,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多天沒有去清荷的房中了。”聽這話,白名鶴臉一下就紅了,事實上不但不是沒去,而且還幹過偷腥的事情。
就在船上的時候,就偷偷的有過幾次。
還有一次是白名鶴拉着清荷躲在船上的一個貨倉來找了一次刺激。
這次被孫苑君說讓自己去清荷那裡,讓白名鶴多少有些尷尬。
“夫君不必在意我,我不是妒婦。”孫苑君給了白名鶴一個笑容,然後又說道:“萬歲派了御醫,御醫與女官都說我近日不宜伏案。所以不能幫夫君再整理那些書卷了。”
“沒事,十年後才用的東西,慢慢整理就是了,身體好緊。”
白名鶴又和孫苑君說了一會話,這纔去了清荷的屋子。清荷正在研究曲譜,是白名鶴給她的音樂盒啓發的靈感,想將白名鶴當初那首曲子製成音樂盒。一直到白名鶴走近,她都沒有半點反應。
“清荷!”白名鶴輕呼一聲。
清荷嚇的將手中的筆直接就砸在白名鶴臉上,待看清是白名鶴後,清荷捂着嘴笑了。
幫着白名鶴把臉擦乾淨,清荷纔對白名鶴說道:“今天我看到他們在中院抓了一個僕役,似乎那僕役是前院幹活的。或是壞了規矩吧。”
“恩,我讓王誠安排人和那個僕役好好談一談,至少知道那僕役爲什麼進了中院!”白名鶴心說這話也不是什麼禁忌,回答給清荷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清荷愣了一下,反問道:“夫君,東廠有用嘴和犯人說話的嗎?”
“這個……”白名鶴猛然間意識到,是呀。東廠在後世的傳聞之中,那是暗無天日的地方。
可命令已經下了,自己卻是不能改。
想來想去,白名鶴認爲自己應該親自去看看,如果只是普通人,給些補償也罷了。
另一邊,在東廠旁新建的那條街上一家酒樓的地下酒窯內。
那個僕役被綁在架子上,王誠的幾個手下正在燒炭爐,然後將烙鐵放在炭爐內。王誠就站在後面:“你們幾個用心些,咱們白大人認爲應該和這位好好談一談。談過之後他自然應該會說些什麼?”
“談?”幾個打手絲毫也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王誠翻了翻那炭爐:“是,要談一談。雜家以爲你們應該很會和他談。”
“先用這個談談不錯。”其中一位拿起一根皮鞭,王誠很滿意手下這個反應:“很好,咱們東廠自然是很會和這些人談談。記得白大人提過,這個可以談人生,談理想。”
王誠的話音剛落下,一個手下就將一枚鐵釘直接釘在那僕役的手心:“用鐵釘和他談一談,他的手還能不能摸銀子。”這僕役嘴裡塞着木塊,想慘叫也發不出聲來,東廠作事,先用刑之後再說話,這是慣例。
另一個人捧着一盤銀子:“說就有銀子,不說……”
根本就不會用嘴來解釋,甚至沒有給這個僕役開口的機會,另一隻手也被鐵釘給釘上了。
白名鶴從自己的府上出發,再到這個酒樓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東廠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僕役嘴裡的木塊拿出來。一直到聽說白名鶴到了,王誠這才第一次給這個僕役說話的機會。
白名鶴沒有下地窖,而是在二樓小包廂坐下了。
王誠上來施了個禮:“問出來了,他是何文淵府上的。何文淵親自給他下的令,府中任何的一張紙,只要寫了字,無論是什麼能拿到手最後,拿不到也要記下來。如果有奏本的草稿的話,找到一份,賞銀一百兩。”
“治好他,然後打板子,擡回府中,派人盯着。這個人有大用!”
“大人英明。”王誠心說這纔是作大事的人,你用間,我可以反間。一百兩銀子就要收買呀,這邊給雙倍。順便再威脅一下他家裡人,不發愁他不辦事。
白名鶴頭一次感覺到害怕,深深的害怕。
擡頭又問了一次王誠:“不是我懷疑你們,只是我很擔心他隨便交待了名字出來。你知道有些人在這種時候,很可能再作一些讓我們想像不到的事情。”
“大人說的有理,我們問過他在何府見到的一切。但也可能是他事先背下的,既然留了他一條命,那細心觀察總會有個結果的。屬下會挑選合適的人手盯着他,前院的僕役之中也有可靠的人。”
白名鶴臉上平靜的點了點頭,可心中卻如巨浪翻濤一樣。(未完待續……)
ps:岳父大人手術一切順利,回家休息一會,夜裡陪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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