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d市中心,傅淺言將安陌軒送回墨年便開車回到公司,一番折騰下來,天色已經微微泛起了朦朧的夜色,傅淺言將車開到地下車庫便上樓,回到辦公室便身子往後一躺,整個人癱軟在辦公椅上。
艾米見她神色疲憊的回來,腳步輕緩的上前,小聲的問:“部長,你沒事吧?”
傅淺言眸子不擡一下,懶懶的道:“沒事,我休息一會兒便好了。”
艾米瞭然的哦了一聲,她躡手躡腳的出了辦公室。
傅淺言躺在椅子上,腦中一片混亂,從未有過的乏累席捲全身,她閉着眸子,漸漸沉入夢鄉。
醒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晚了下來,她起身,看了眼手機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傅淺言搓了搓手臂,有些涼意。辦公室的落地窗上倒影着她的身影,傅淺言雙手環在胸前,看着夜空上的繁星,心情漸漸平定下來。
艾米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傅淺言看着她,語氣有些驚訝:“還沒下班?”
艾米應了一聲,將手中的文件交到傅淺言手中:“今晚加班就是爲了做這份文件。”
傅淺言接過,打開看了一眼,神情驚訝:“韓明雪過了試鏡?”
艾米點了點頭道:“早上我便想跟部長你說的,你匆匆忙忙走開後,我便去整理資料了。”
傅淺言驚訝於韓明雪這麼快的就通過了試鏡,她對韓明雪的演技沒有懷疑,但是從試鏡到篩選少說也要
半個月的時間,她這麼迅速的被定下角色,着實令她吃了一驚。
忽的傅淺言想到早上她在出去之前艾米對她說的話,她出聲詢問:“你說昨晚風氏的酒會出了什麼大新聞?”
艾米禁她這麼一提,連忙道:“對啊,昨晚風氏的那場酒會,在現場出了亂子,韓明雪也是因爲那一場騷亂一夜爆紅。”
傅淺言挑眉,薄脣輕挑,看來在她離去後,發生了什麼好戲?
艾米表情有些怪異,她聲音明顯的又帶上八卦的意味:“但是對於韓明雪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新聞。”
傅淺言示意她接着說下去,艾米語氣頗有些鄙視的道:“韓明雪在酒會現場出了糗,好巧不巧跌倒在顧氏董事長的腳下,本來大家都會以爲韓明雪完了大的時候,董事長竟然親自將她扶了起來。”
傅淺言聞言輕輕勾起脣角,很好,魚兒上鉤了:“這個新聞不足以讓她一夜爆紅。”
艾米啃着指甲,與她相處這麼多天,傅淺言也知道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心情是分外糾結的,果不其然,艾米又接着道:“這當然不足以成爲新聞,真正讓她登上各大報刊之首的是顧氏集團董事長的一句話。”
傅淺言心中一跳,那種呼之欲出的情緒讓她面上有些異樣,但講着八卦的艾米卻沒有注意到,她繼續說道:“董事長似乎很是喜歡韓明雪,一場舞會下來,竟然當衆宣佈,韓明雪可以自由出入顧家。”
傅淺言對這個消息也是一閃而過的驚訝,接着眸子裡的笑意更深,看來,效果遠比她想象的要好,韓明雪這顆棋子真是物有所值。
艾米憤憤的講完,她語氣一轉,十分哀怨:“顧家啊,那是什麼地方,對我們這些小蝦米來說,簡直相當於天堂啊,韓明雪一個小小的剛出道的明星竟然輕易的就進去了,真是讓人羨慕嫉妒。”
傅淺言聽着艾米這一通抱怨,眸子底漸漸生出寒意。
天堂麼?那就讓它變成地獄可好?
艾米看了眼時間,急急道:“都快十點了,我該回去了,部長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傅淺言對她輕輕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吧。”
艾米聞言轉身離去,傅淺言回憶着艾米方纔所說的話,心中不覺冷笑。
顧國邦啊顧國邦,你驕傲了那麼久,也該嚐嚐被人指點的滋味兒了。
傅淺言回去的時候,忽的想起去墨年畫室去看望安陌軒,他習慣性的熬夜,雖然她說過他許多次,但他就是不改,這令傅淺言頗是頭疼,此番前去正好陪陪他,經歷過綁架,心中應當是心有餘悸的。
傅淺言的車在路上掉了頭,她一路來到墨年畫室,卻得知安陌軒早早的回家去了,傅淺言心中有些不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擔心安陌軒再次出事。
傅淺言掏出手機,撥通了安陌軒的手機號,卻久久的沒有人接,她心中慌亂,連忙開車到安陌軒的家中,她瘋狂的按着門鈴,卻遲遲不見人開門,傅淺言急紅了眼,她不斷的按着,精緻的被修理大的漂亮的指甲被大力的壓斷,鮮血溢出,她恍若未覺。
忽的門被打開,安陌軒頭上搭着浴巾一臉驚訝的看着傅淺言:“姐?”
傅淺言手指頓在半空中,一顆狂跳不止的心在見到安陌軒後漸漸平定下來,她半晌道:“你沒事就好。”
安陌軒心疼的看着如釋重負的傅淺言,他將她拉進屋子,翻找着消毒水替傅淺言擦拭着傷口,傅淺言輕輕喘息着,方纔太過驚慌,等不及電梯一口氣衝上十二樓,此刻心跳如鼓。
安陌軒一邊替她處理傷口一邊道:“姐,我以後一定會注意安全。”
傅淺言扯開一抹笑,她心中升起一絲愧疚,都是因爲她要報仇才害的安陌軒陷入危機,整日裡都要提心吊膽,她輕聲道:“小軒,對不起。”
安陌軒見她道歉怔了怔,該道歉的其實是她,她忙於復仇,不惜犧牲身子與顧家的人周旋,他一直以來都是傅淺言照顧,從來未替她做過一件事,還因爲自己險險讓她陷入危境。安陌軒抿脣道:“姐,我長大了,以後我保護你。”
傅淺言聞言輕笑,無論安陌軒長多大,在她心裡永遠是弟弟,她會一直照顧他,傅淺言捏了捏他的臉頰,語氣揶揄:“我纔不需要你的保護,你要是想展現你男人的威風,就趕緊給我找個弟媳來瞧瞧。”
安陌軒臉上微紅,他佯裝發怒:“姐。”
傅淺言呵呵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安陌軒看着她的笑顏,無可奈何。
傅淺言又在安陌軒的住處待了片刻,便回了公寓,她雖然很想和安陌軒住在一起,但如此一來便會暴露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這對她對小軒都是極其的不利。
傅淺言將車倒進停車位,她一路回到屋子,打開燈的時候去被嚇了一跳,她眯着眼,看着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神情莫測。
顧冷川儼然已經在她的公寓裡待上好一陣子了,茶几上的菸灰缸裡已經被掐了好幾根吸到一半的菸頭,顧冷川有個習慣,他從來不將一根菸抽到底,往往在吸到一般的時候便掐滅,他對掐滅菸頭也有着嚴格的要求,僅此可以看出,顧冷川對自己的十分的嚴謹苛刻:“你怎麼在這?”
傅淺言聲音淡淡,顧冷川倚在沙發上,眼神冰冷,話語自好看的薄脣裡吐出:“你好像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傅淺言聞言擰眉,忽的憶起自己在找他要那五千萬時候簽下的不平等條約,她淡淡開口:“我沒忘。”
顧冷川將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聲音冷淡:“沒忘便好,那麼,你可以來執行了。”
傅淺言眉頭蹙的越深,她看着一副帝王姿態的顧冷川,問道:“執行什麼?”
她是說過此後她便是他的人,但是現在又不是在牀上,他要她執行什麼?
顧冷川瞥了她一眼,接着闔上眸子,假寐:“放水,幫我沐浴。”
傅淺言眸中冷意乍現,她死死的盯着顧冷川,他這是在踐踏她的尊嚴!
“抱歉,我好像沒有這個義務。”
顧冷川驀地睜開眼睛,霎時傅淺言像是被凍住一般,她看着他眸子裡的冷意,禁不止身子輕微的一顫:“安陌軒的性命是我救得,如果你不想他出事的話便老老實實的按我的話去做。”
顧冷川的聲音很平淡,但傅淺言卻只覺得渾身冰冷,分明不是冬日的季節,卻生生被凍得瑟瑟發抖,傅淺言知道那是隱忍,她在隱忍着怒氣,拋下一切的自尊,對面前這個男人俯首稱臣。
傅淺言握緊了拳,她緩緩走上前,擦過顧冷川的身邊,到浴室替他放水,水流嘩嘩的流出,整間公寓裡就只聽得見水流聲,再無其他,靜寂的像許久沒人住的荒廢公寓。
浴池放滿了水,傅淺言試了下水溫,剛剛好,她低聲道:“水好了。”
她不用做多大的聲響,甚至她不用喚他,顧冷川也知曉水放好了,公寓裡是詭異的寂靜。
顧冷川緩緩走到傅淺言身前,一聲不吭的站着。傅淺言卻知道他要讓自己做什麼,她將手上的水漬擦淨,探手一顆顆解開他的衣釦。
顧冷川的氣息近在身側,傅淺言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這個男人喜愛甜食,喜愛薄荷糖,因此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其實拋開他陰冷的性子不談,顧冷川無疑是少女的夢中情人,英俊的臉龐像是上帝精雕玉琢的珍貴收藏品,完美的身材比例,隨意一件衣服套上都成被他穿出貴族氣息,與生俱來的典雅氣質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但這一切僅僅是假象,傅淺言深深的領會到他那變幻無常的性子,與狠戾的手段。
傅淺言思及此,她心中微微擔憂安陌軒的安危,雖然自認爲對這個男人瞭解的還不錯,但是誰又能猜測到他深邃的心思,萬一他要是對小軒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