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寒提起傅雲天,也是一陣難受,她沒想到,不是傅淺言將他扳倒,真正下手的是爺爺,這樣的情勢下,她要是出手相助的話,也許會引起爺爺的不滿。
傅小寒還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自己與母親也受那份罪,況且傅雲天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這樣的下場正如爺爺雖說,還算輕的,萬一他被送上法庭,判一個殺人未遂,這輩子便是徹底完了。
傅小寒斟酌片刻道:“媽,你讓我怎麼找?”
許艾玲一聽臉色變了,她尖銳着嗓子道:“你壓根就不想找是不是?”
傅小寒急忙道:“我..."
許艾玲再一次打算她的話:“我們家還真是悲哀,養了這麼一堆白眼狼,父親遇難,現在竟然連一個孝心的都沒有!”
傅小寒面上猶豫,許艾玲接着道:“好好好,你不找是麼?我自己去找!”
說着便要出去,傅小寒無奈,只得道:“我知道了,我找!”
許艾玲面上終於升起笑容,傅小寒眉頭緊擰,心中一片混亂。
娛樂新聞又播報了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晨光娛樂與明神合併了!
這樣的消息傳來,不知多少網友傻了眼,晨光與明神向來是水火不相容,現在怎麼會合併到一起呢?網友紛紛直呼,有錢人的世界他們不懂。
傅淺言看着這份報紙,心下不免有些悵然,艾米已經被工作忙的暈頭轉向,她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到傅淺言的辦公室,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小言姐,晨光怎麼會與明神合併呢?”
其實名義上說是合併,但是艾米作爲公司的部長,還是很清楚的知道,晨光的所有藝人,所有股份全部轉移到明神名下,但是晨光卻沒有從中拿到任何的利益,說是合併,倒不如說是吞併來的更爲恰當。
傅淺言將手中的報紙放下,回答她的問題:“傅雲天完了。”
艾米驚訝的捂着脣,傅雲天完了?這傳出去得是多大的新聞啊!艾米心中將事情知道的差不多,估計是傅淺言出手,將傅雲天給扳倒了,傅淺言看着她略顯崇拜的眼神,無奈道:“不是我乾的,是爺爺。”
艾米一頓,傅淺言解釋道:“傅氏集團的董事長親自出手,大義滅親。”
艾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還真是大義滅親吶,不過對明神有利就行。”
也是,艾米的一句話讓傅淺言豁然開朗,她本來還在爲這件事感到有些鬱結,傅雲天到今天的地步,可以說,完全是因爲她,她並不是聖母,只是他不僅是傅雲天,更是傅明正的父親,沒有人看到父親落難,心裡頭還痛快的。
但是隻要對明神有利,那便什麼也不重要了,傅淺言恢復神色道:“聚餐推遲了?”
艾米點了點頭,因爲傅淺言不再的原因,就將原本定好的日期往後推了幾天,傅淺言道:“就今晚吧,將範圍擴大,也當是迎接新同事的歡迎儀式。”
艾米點了點頭應下,接着便出了辦公室。
傅淺言手撫上太陽穴,果然最近的事情太多,頭疼的毛病又開始犯了,公司的事情解決,傅淺言又想到寧茹,安懷楠確實不知道她的病情,如果知道的話,會如何?
桌子上的手機適時響起,傅淺言看了一眼,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的聲音清冷:“小茹請你過來一趟。”
接着頓了頓,又道:“她不方便電話跟你講話。”
傅淺言瞭然,寧茹現在處在icu,電話是禁止的,不方便也是很正常,她低低的應了一聲道:“嗯,我馬上過去。”
傅淺言到達醫院的時候,迎面撞上的人,令她心中一驚:“黃仔?”
安懷楠看着傅淺言,擰起好看的眉頭道:“你病了?”
傅淺言搖頭,問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安懷楠將手中的藥提起:“有些頭疼,來看病。”
傅淺言莫名的有些失望,她哦了一聲,轉身便要進去,安懷楠跟在她身後,問道:“你來看人?”
傅淺言應了一聲道:“一個朋友,要一段時間的,你先回去吧。”
安懷楠頓住腳步,看着她的背影,湛藍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
傅淺言走到長廊的轉角處,見到安懷楠已經不再,才放心的往寧茹的病房走去,寧茹說過,不要讓安懷楠知道她的病情。
顧冷川的身影映入眼簾,傅淺言頓了頓道:“小茹情況怎麼樣?”
顧冷川面上淡淡:“穩定了。”
傅淺言聞言瞭然,進了病房。
這是一間獨立的重症病房,各種複雜的儀器滴滴的響着,再沉悶一些,就像是心臟跳動的聲音了,傅淺言走到寧茹身邊,她的如墨的長髮被剪了許多,現在只是齊肩的位置,整個人消瘦的令人心疼,蒼白的小臉上有一絲倦容,傅淺言輕聲喚道:“寧茹?”
寧茹緩慢的睜開眼睛,見到傅淺言的時候,眸子一彎,脣上安放的氧氣罩裡呵出一口霧氣:“你來了。”
傅淺言應了聲,到她身旁坐下,寧茹的身子動彈不得,她只能偏着頭看向傅淺言,被氧氣罩阻隔地聲音聽起來很是沉悶:“我想,我的時間不多了。”
傅淺言心中一跳,她面上故作淡然:“說什麼呢,我大哥肯定能將你治好。”
寧茹輕笑一聲:“傅淺言,你還真是不一樣。”
傅淺言聞言抿脣,寧茹接着道:“一開始的時候,我對你的印象僅僅是不好不壞,但是後來我開始討厭你了,在遇到安懷楠之後。”
傅淺言聽着她的話,面上始終淡然,寧茹又道:“你知道,我對安懷楠是一見鍾情,我想這再沒有任何的感情能與一見鍾情媲美,但是剛遇上喜歡的人,便知道他有一個深愛的人這個的打擊,無疑是澆了盆冷水。”
寧茹聲音低低的,因爲生病的原因,並不好聽,卻異常的舒心,她又道:“後來無論我用了什麼辦法,他依舊是沒能喜歡上我,我想,這便是命了。”
傅淺言有些酸澀,她想告訴寧茹,安懷楠對她還是不一樣的,但是話到了嘴邊,依舊沒能說出口,寧茹看了她一眼道:“我努力過,所以我不後悔,但是傅淺言,你呢?”
傅淺言身子一顫,寧茹說的,她知道是什麼意思,也知道是指的誰,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她所想的那麼簡單。寧茹看穿她的想法,聲音淺淺:“傅淺言,愛情與什麼都不相干,你愛他,這是你的心,你恨他,這是你的命,但是無論如何,請你還是用心對待他。”
傅淺言深深的看着她,終是輕笑一聲道:“我明白了,謝謝你,寧茹。”
寧茹似乎是鬆了口氣,傅淺言正想說些什麼,卻被一記聲音打斷:“你的心呢?寧茹。”
傅淺言可以明顯的感受到病牀上的寧茹身子一顫,傅淺言看向踏進來的身影,全身與她一樣的裝扮,露出的一雙眼睛湛藍,她默不作聲的起身,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出了病房,顧冷川正站在門前,已經幾天沒有休息好的他,看起來有些憔悴,傅淺言抿了抿脣,對他璨笑:“走吧,我們去吃飯。”
顧冷川一怔,他看着笑靨如花的傅淺言,不發一言,傅淺言將身上的隔離衣脫掉,拉着顧冷川的手,徑直的走出醫院,顧冷川看着前面的她的身影,深如潭水的眸子裡漾起一層漣漪,淺淺盪漾。
傅淺言不知道以後她與顧冷川究竟會怎樣,但是正如寧茹所說,請用心對待他,用心對待這個一心一意爲她着想的男人。
“傅淺言,你吃錯藥了?”
顧冷川平淡的聲音響起,傅淺言看着手中的菜單,對旁邊的服務員點了幾樣,之後淡淡的轉過眸子,對上他的。聲音淺淺:“是,吃錯藥了。”
吃了一味名爲真心的藥,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動心,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局面,自以爲可以控制的感情越積越深,最後,真的是爬不出來了。
顧冷川看了她一眼,微微抿脣,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異樣,但是無法忽視的是,心中那份欣喜,他的情緒幾乎是被她捏在掌心,隨意的掌握,而他的心竟然是絲毫的不抗拒,甚至是甘之如飴,顧冷川自嘲的笑了聲,他可真是瘋了。
瘋了的人不止顧冷川一個,安懷楠眸子裡波濤洶涌,看着病牀上瘦弱的女人,心臟似乎被人緊緊的揪住,他一步步逼近她,那份突如其來的恐慌將他籠罩:“什麼時候開始的?”
寧茹眸子泛紅,她嘴角儘量漾起笑容,使自己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的狼狽:“你說的是住院還是病?”
安懷楠被問住,他知道了又能怎樣,他不是醫生,不能同死神搶人,但是心中還是一陣抽痛,他站在她的身前,沒有動作,只是緊緊的盯着她,寧茹尷尬的笑了一聲,果然他最討厭欺騙,現在說出答案應該晚了吧,雖然知道自己在他心裡沒有位置,但是依然還是控制不住的難過,寧茹用笑容掩飾:“病是兩年前就有的,住院是,在我不再打擾你的那天起。”
安懷楠心頭像是被挖去了一塊血肉,生疼,伴隨着空落,他總是將最壞的情緒給了寧茹,一如現在,他兇巴巴道:“你要好起來,爲你欺騙我付出代價。”
寧茹面上笑容更大,她點了點頭道:“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向你道歉。”
安懷楠接口道:“你要替我洗一年的衣服。”
寧茹應了聲,眼眶裡已經有了晶瑩,安懷楠又道:“要給我做一年的飯。”
“嗯。”
“洗一年的碗。”
“嗯。”
“拖一年的地。”
“嗯。”
“照顧我一輩子。”
寧茹頓了頓,最後輕輕點頭,隨着她的動作,眼角一滴清淚落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