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邦的面上始終淡然,並不爲兩人的到來而有任何的情緒。
“顧兄近來可好?”
風其這般的跟他打着招呼,顧國邦面上依舊平淡一片,微微點頭道:“還算不錯。”
風其笑了一聲,一時間沒有再接話氣氛,霎時變得尷尬起來,一旁的風雅頌接口:“這是沉沉吧,真可愛。”
孩子有的時候是可以被大人拿來做任何的藉口的,因此沉沉的出現,讓所有人都轉移了目光,這倒是讓這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有了一定的心理壓力,傅淺言心中不悅,很不能接受他們拿沉沉來說事的做法。
“沉沉,你先上樓去,我和爺爺有些事情和客人談。”
傅淺言這樣說着,爲沉沉解難,也知道自己不適合待在這裡,於是點了點頭,這才踩着歡快的腳步上了樓,剩下的一衆心懷鬼胎的大人們面面相覷,傅淺言也面上帶着笑容,道:“風小姐,怎麼會想起來到我們顧家呢?”
傅淺言說着這話,已經自己將自己代入了顧家這個大家庭當中。
風雅頌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面色一變,她心中又開始在妄自猜測,如果說當時不是她出現的話,現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應該是自己,口中說着顧家也是自己。
“父親和顧伯伯,這麼多年的老交情,因此過來看看老友。”
風雅頌這樣說,傅淺言不由得有些嘲諷的笑了開來,這個時候纔打友情牌,當年他們不說一聲,將歐洲那塊地的資金撤回來的時候,怎麼沒有說交情這件事?
“是這樣啊!”
傅淺言簡單的打完招呼之後便不再吭聲,而風雅頌正在等待着她再次將話題打開,但是對方卻一聲不吭,不由得尷尬起來,畢竟是他們作爲客人,這個做主人的不說話,他們做客人的說話,未免不太禮貌,但是他們今天來確實是有事情相求。
“其實我們今天來拜訪顧伯伯,是有些事情想請顧伯伯幫個忙。”
風雅頌總算是將這句話說出來,一旁的風其面色一變。
實際上這個在商場上面混跡了幾十年的男人,一時間也是放不下臉面,聽到女兒這麼說的時候,更是覺得丟臉極了,但是目前他們也只能夠放軟姿態來求人。
“我們兩家也都是這麼多年的老交情了,有什麼話你們就直說吧。”
這句話並不是傅淺言所說,而是一旁的顧國邦,他顯然也是對眼前這樣的情況感到厭煩。
和今天早上風雅頌去找傅淺言時候的一樣,空氣十分的凝固!
“顧兄也知道我們最近公司出了一些資金問題,因此我今天來是想問問顧兄手頭上還寬不寬裕,我想借點資金,等到近期的風波運行過去的時候,我便還你。”
風其開口道,若是一直讓風雅頌說的話,這件事情由一個後輩開口,着實的不禮貌,因此他自己放下了身價,這樣說着,顧國邦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是話語,卻並沒有體現出來。
“早說嘛,如果是因爲錢的事情,你要多少,大可跟我說,我們兩家也是相交了這麼久,不可能因爲那麼一點摩擦,就將這麼多年的交情,給說丟就丟了的,你開個價,也別說還不還了,只要我們顧家能夠幫的起的,一定傾盡所爲。”
顧國邦這一翻話說得十分的誠心誠意,但是明眼人都能夠聽得出來,他話裡的嘲諷意義。
確實,這麼多年來的交情,他們在當初說將資金撤回就撤回了,這樣顯然是現他們顧家於不義的做法,到了今天,竟然還妄想從顧家身上掏出些什麼好處,這種人簡直是讓人所不齒!
要是以前的風其定然會脾氣大的,拍案而起,與顧國邦大打出手,但是今天情況不同,也因人而異,他面上笑容凝固,接着皮笑肉不笑的道:
“如此那邊多謝顧兄了,我們公司最近資金缺的確實挺多,但是我們也不能夠獅子大張口問顧兄借那麼多錢,只需要藉助一個億,等到公司迴轉的時候便還回來。”
風其這樣說,實際上說這句話他也沒有底,說是資金借的不多,但是一個億,那是怎樣的金額,對於一個普通人家來說,要揮霍幾輩子都揮霍不完,他竟然這麼雲淡風輕的就將這個數字說了出來,當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傅淺言在聽聞這個數字的時候,感到驚訝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沒有想到風家的人臉皮竟然已經厚到了這種程度,這樣的數字說出來竟然還是以這樣的語氣,但是顧國邦似乎並不爲意。
一個億,對於風氏集團來說,可能是個救命稻草,但是對於他顧氏集團來講,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丟了也無妨,倒不如拿去做個人情,實際上說是人情,倒不如說是羞辱來的更加貼切一些,用這一個億,將他們兩人之間的友誼徹底的斬斷,算是情侶之間的分手費也恰當不過。
“一個億?好,明天我便派人打到你們公司的賬戶上面,這件事情大可不必再憂心了。”
顧國邦語氣淡然,對面的風其聞言面色一喜,雖然說他放下了姿態,確實令他感到羞辱,但是能夠得到公司的資金週轉,也是一件難得的好事。
這次的拜訪顯然就是打着看老友的牌子,而來借錢的。
因此在達到目的之後,也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必要,畢竟兩家之間的交情並不是如他所說的那般,十幾年的一如既往的好,在五年前兩家早已經崩潰,如今他能夠厚着臉皮過來,也算是勇氣可嘉。
再待下去的話,氣氛定然會十分的尷尬,因此風其選擇當機立斷與之告別。
直到他們父女倆的身影,走出這間公寓的時候,傅淺言和顧冷川纔回過神來。
不由得感嘆風家人的身段,確實能夠拿得起放得下,着實是令人佩服的緊。
“父親,您真的要將一個億借給他們?”
顧冷川這樣問,他的擔心還是和方纔傅淺言和他所說的那般,都是怕終將會在得了好處之後將他們一腳踹開,或者是反咬一口。
顧國邦顯然還是懂得這個道理的,他看了對面的兩個後輩一眼道:“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畢竟是屬於他和風其之間的事情,讓兩個後備來插手管的話,着實是有些爲難的,他們正好藉着這次他們休假的空當,這件事並全權交給他負責便好,他們年輕人只需要好好度過他們的假期。
顧冷川聞言沒有說話,傅淺言也頓了頓,不再開口。
將晚飯吃完之後,便各自回到各自的臥室。
傅淺言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想着今天風家交手的那一幕幕,還是有些擔憂,
“一個億的話,也應該能夠將風家短缺的資金問題重新彌補上去,如果說風家藉着這次機會,重新回到以前狀態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傅淺言將她的擔憂問了出來,顧冷川正在換衣服的手一頓,他道:“父親不會任由着其發展下去,放心吧。”
從顧國邦開始答應風其的要求時,顧冷川便已經能夠大致上猜測得到,這一次顧國邦的確是要藉着這件事情做些什麼。
至於究竟是做什麼?還不得而知,只不過相信他們很快便能夠知道答案。
上一輩的恩怨,不是他們所能夠猜測得到的,不過如果他們交起手來的話,戰況也應該十分的可觀,這一次恐怕有一場難得的好戲可以看。
傅淺言聞言也不再將心思放在這件事上面,既然顧國邦已經說了他全權包攬,他們這兩個做後輩的,也能夠放心去度過屬於他們的假期。
“今天風雅頌來的時候,讓我想到了傅小寒。”
傅淺言隨意的扯着話題,躺在牀上往一旁挪了挪,讓出位置給顧冷川,顧冷川順勢在她的身邊躺下。
“然後呢?”
顧冷川這麼問着,傅淺言拉過他的胳膊,枕在自己的頭下,淡淡的道:“上一次賭場的事情,我們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但是這麼多天來,一直沒有他們兩個的消息,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自從上次傅淺言放棄了,將風橙送進監獄的想法後,便再也沒有傅小寒和豐風橙的消息,就連風家近些日子以來,也一直沒有關於他們少爺的消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從這個城市消失不見。
傅淺言或許可以認爲他們私奔了。
關於風橙對於傅小寒的情誼,傅淺言一開始是抱着懷疑態度的,但是經過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也不再插手這件事,畢竟是兩人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就像她和顧冷川的,如果不是兩人能夠冰釋前嫌的話,或許現在還是形同陌路。
“擔心的話,便去看看。”
顧冷川這樣說着,傅淺言輕嘆一聲,她倒是想去看,但是兩人就像是從這個世界突然間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讓她怎麼去看?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只有一個,不想讓其他人打擾到他們,她要是不識時務地去追查他們現在的蹤跡,也未免太不明事理了。
“算了,不管他們。”
傅淺言這般說着,長嘆一聲,不再言語顧冷川挑了挑眉也不再說話,夜已經深了,睡意也漸漸的襲來,他攬着傅淺言,不知不覺中漸漸的沉睡過去,而傅淺言卻是懷着一堆的心事,睡不着。
看着身邊已經陷入夢鄉的人,她不由得撐起身子,藉着月光,描繪着他的五官。
完美的輪廓上面精緻的五官,濃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狹長的眸子與那薄薄的嘴脣,搭配起來十分的令人舒服。
不同於五年前那般顧冷川不喜歡笑,現在五年後兩人重新在一起之後,便時常見到他展露笑容,笑容十分的溫暖,傅淺言估計最喜歡的便是他笑起來的模樣了。
時光荏苒,誰也不能夠猜測出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珍惜眼前纔是最重要的,她長嘆一聲,接着在他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睡姿,沉沉地睡過去。
窗外月光,正濃,這個城市裡,形單影隻的人有很多,成雙成對的也有很多,不同的是,每個人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每一段愛情都是刻骨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