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一看那金燦燦的令牌刻着東宮兩字,當即就嚇傻了,跪在那一個勁的拜,容子畫手一拂過將他扶起,將他拉上馬,自己則跳過去與子塵同匹馬,道:”速去,切忌不可耽誤時間。”
說罷一拍馬兒,便徑自與子塵往寒山去,直到夜半之時兩人才到達寒山,淋了一夜的雨,兩人都是極其狼狽,卻都不休息,抹黑上了寒山,找了一整夜,連那盜洞都進去看過了,連半個君莫傾的影子都沒看見。
叫過,喊過,子塵也罵過,然而就是不見玄兮現身,如此直到天亮了,兩人站在山頂,面面相覷,各自看到了眼底洶涌的驚濤駭浪,卻無辦法。
就這麼又過了半日,容子畫一怒之下將這裡所有的房屋都給拆了,就差掘地三尺,卻仍看不到人。
“二哥,怎麼辦?”子塵將這附近所有能躲人的地方都找了個底朝天,卻連一點聲響也沒,怎能不着急,他心底早將那玄兮詛咒了一千遍。
容子畫努急反而冷靜,一直到正午,雨也不下了,山中響起了男子爆努的吼聲,瀾止衝上山來,一把揪住容子畫的衣領,狠狠的就是一拳過去,“容子畫!你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你怎麼不去死!”
子塵這時候正是有火無處發,一看瀾止這麼辱罵容子畫,當即就火了,把劍一抽就刺了過去,瀾止也正愁找不到人揍,赤手空拳迎了上去,兩人斗的厲害,四周植物被一掃而光,容子畫也無心情去勸說,剛從地上站起來,就有一個小太監撲了過來抓住他的腳,“太子殿下,皇上快不行了,您趕緊回宮吧,嗚嗚嗚。”
屋漏偏逢連夜雨,容子畫只覺得頭疼的厲害,聽那刀劍相鬥的聲音更是不甚煩惱,喝了一句:“住手!”
瀾止與子塵雙雙重重踢了對方一腳才解氣,瀾止一把抓起地上的太監,拎在手裡對容子畫道:“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帶着這個太監,都給老子滾下寒山,容子畫我告訴你,君莫傾從今往後不再是你的太子妃,你們一刀兩斷。”
“容子瀾你給我閉嘴,不允許你玷污莫傾的名聲!該滾的人是你!”子塵擋在容子畫面前,徹底火了,恨不得一劍就過去解決瀾止。
瀾止冷笑一聲,“是他自己叫我來的,他知道自己必須得先回去皇宮,所以才叫本大爺過來找人的,容子塵我警告你,容子瀾十幾年前就死了,以後再讓我聽到這個名字,休怪我心狠手辣!”
那小太監哪裡見過這種陣勢?兩位皇子和當今太子在這吵的不可開交大打出手,言語中竟還提到了太子妃,似乎有什麼牽扯,子塵一個巴掌抽在那太監臉上,“狗奴才,敢說什麼敢想什麼立即送你見閻王。”
“奴才不敢,奴才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王爺饒命,太子饒命。”那太監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看了看瀾止,又機靈的補上一句:“好漢饒命。”
容子畫握緊拳頭一甩袖,就下了山,他的妻子被人抓走了,同時他的父皇也要駕鶴西去了,他們容國的江山就係在他一人身上了,可他無法放下心,他清楚的知道這兩者之間他需要什麼,可江山是他的責任,容國子民都是他的臣民,縱使再不願意,也需要爲大局考慮。
“二哥,你去哪!”子塵見他走,忙高聲叫他,瀾止在一旁冷笑連連,“看到沒有,你們父皇要死了,太子殿下要回去繼承皇位了,你還站在這幹嘛?趕緊回宮去等着你二哥給你加官進爵,再娶十個八個王妃,還不走。”
“你!”子塵快被瀾止氣死了,上去揪住瀾止的衣領就要開打,卻聽容子畫的聲音傳來,“莫傾我自有辦法找到,子塵,隨我回宮見父皇最後一面。”他的聲音很淡然,很冷靜,還透着一絲絲寒涼。
子塵不甘心就這麼走,但父皇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兩者在他心裡掙扎着,只聽容子畫的聲音又傳來,“這裡有七弟守着,隨我走吧。”
瀾止一副好走不送的樣子,子塵狠狠一拂袖,跟着容子畫走了,兩人直到天黑纔回到皇宮,一進宮門,到處都是白色的輕紗,白色的燈籠,整座皇宮靜謐無聲。
容子畫與子塵跪在皇帝牀前,皇后與太后在旁邊哭的肝腸寸斷,而皇上,已經閉目長睡,兩人回來趕不上見皇上最後一面,就此永訣。
子塵的眼淚剎那掉了下來,太后暈厥過去,被送回長春宮,皇后伏在牀上,抓着皇上的手哭的幾欲斷氣,“子畫,你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皇宮離開你父皇,你父皇臨死之前多盼望看你們一眼,他有好多事要交代給你,有好多話要交代給你,你到底去哪了!”
皇后重重打在容子畫身上,容子畫跪在那紋絲不動,眼眶裡乾澀,沒有一滴眼淚,她給皇后嗑了三個頭,又給死去的皇上嗑了三個頭,站起身就走了,他要去找他的妻子,他無法就這樣棄之不顧,他擔心他的妻子正在受難。
“子畫!子畫!你回來!”皇后不料他這般不孝竟然就這麼走了,氣的胸間一口氣上不來,跌坐在椅子上,子塵追出去,“二哥……”
容子畫雙手握住他的肩膀:“父皇和母后就交給你了,子塵,這麼多年你跟着我不離不棄,現在莫傾有難,這皇宮我便暫交給你,我無法棄莫傾於不顧,如果你還當我是你二哥,就留下來,幫我處理好父皇的身後事,文武百官,後宮妃嬪,容國百姓,這個時候都需要你,不要再跟來了,我一定會找到莫傾的。”
容子畫說罷頭也不回的去了大牢,只見他綁着兩個囚犯出來,那囚犯被帶上了黑色的頭套,被他丟進馬車裡,駕車離開了皇宮,而子塵則站在養心殿前,親眼看着他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皇宮,心卻平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