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讚賞的望了眼水姨娘,順着她給的臺階走了下來:“小六,爹爹陪你吃飯。”
軒轅家的幾人大搖大擺的跟在凌千雪的身後,順着凌千雪左右兩側依次坐下,當凌霄走進大堂後,好不容易緩和的面容,扯出的笑顏瞬然僵住。
凌千雪大大方方的坐在主位之上,兩側是鏡棲與千城、軒轅沉,猿家六人則是左三個,右三個繞着凌千雪,而凌良陽是必定跟猿四坐在一塊。
於是乎,凌霄的座位與凌千雪相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他所有想表現父愛的方法,胎死腹中了。
這場是爲迎接凌千雪而設下的宴席,凌千雪自然便是這場宴席的主角,可她卻只是埋頭撒歡的吃着美味佳餚,笑靨如花的替身側的人夾菜,時不時討論幾聲這菜餚的美味。
好幾次凌霄尋着機會想要開口之時,都被凌千雪恰好的打斷他的話,轉而將話題帶到了菜餚的食材上。
直到家宴就快落幕,水姨娘這才逮着機會,嬌聲開口:“越瞧便越是覺得六小姐美豔動人,也難怪會將前後兩任太子殿下都迷得神魂顛倒,太子殿下爲抱得美人歸,不惜昭告天下以表真心,妾身覺得好是感動,六小姐也感受到了太子殿下的真心吧。”
“太子殿下眼光果真是好,咱們的寶貝六小姐也被他給瞧上了。”沐姨娘連連開口接話,溫婉的臉上一片真誠,“六小姐,你對太子殿下……”
衆人目光齊刷刷的凝聚在凌千雪身上,對她的答案甚爲在意,可半晌也沒得到任何回答,氣氛略顯尷尬,凌霄乾笑着揮揮手:“飯桌上別談這些事情。”
說着,他已經夾了一大塊肉,放在了乾淨的碗內,讓伺候的下人端到凌千雪的那邊,又緊兒道:“小六跟太子殿下的感情,早在前任太子還未被廢之前便已定下,你們這問題不是多此一舉嗎。”
衆人的視線,變得緊張了幾分,紛紛緊盯着凌千雪的神情,期待着她的答案。
呵……
凌千雪滿眸嘲諷,譏屑的勾脣淺笑,繼而夾着菜,好似周圍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一切老狐狸,這便是他們的目的嗎?
一個個的輪番試探,是想從她的口中套出她跟金昂胤的關係?
見凌千雪並未回答,衆人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想來應是以爲凌千雪默認了凌霄的說法。
早在之前便已經相互定了私身?
也難怪太子殿下會大刺刺的宣告天下他對凌千雪的感情,並且還讓天下作證,他只會娶凌千雪一人。
若非愛到極致,又豈會許下這麼重的承諾?
凌霄壓抑着滿心的歡喜,心裡暗忖着自己這次押寶押對人了,忍着點氣,討好了凌千雪,才能讓凌家的地位恢復如初。
四大玄者世家又如何,還是得乖乖臣服在五行長老與國主之下。
“六妹死而復生,必有後福,能成爲太子妃是至尊的殊榮,姐姐在這兒先恭喜六妹了。”凌瑩瑩起身,舉起了酒杯朝凌千雪擡了擡,那雙溫柔大眼滿含真誠,笑容得體,儀態大方。
凌千雪柳眉微揚,似笑非笑的盯着凌瑩瑩,眸中沒有半點溫度:“四姐這
聲恭喜說的心不甘情不願的,難不成……這恭喜還是有人逼着你說的?”
荒蕪森林那戰,凌瑩瑩也參與其中,並起着關鍵的作用,對於一度想害她的人,凌千雪是提不起半點好感。
尤其凌瑩瑩一次次跟她撕破臉皮厚,到現在還能保持她那副溫婉的面具,這也是個高超的技能。
凌瑩瑩訕笑着搖頭:“六妹真愛開玩笑,姐姐自然是真心實意的同你說恭喜,六妹爲凌家祖上添光,是凌家的驕傲,姐姐哪會心不甘情不願?”
凌千雪嘴角輕揚,譏屑嘲諷,目光漸漸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凌依依身上:“那庶五姐呢,怎的不道聲恭喜?莫非……庶五姐還是覺得我死在荒蕪森林,纔是最好的選擇?”
“啊……”凌依依一直走神,詫然聽到凌千雪提及了她,猛然擡起頭,那雙晶亮眸子的深處,隱匿着深幽的殺意,“六妹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希望你死,你能活着回來,我自然開心。”
凌千雪脣角的笑意更濃,媚眸直勾勾的與凌依依的目光對視,光華奪目耀人,她不語,亦不離開視線,就這麼盯着。
那目光仿若寒霜,又仿若洞悉人心,直勾勾的深入了凌依依的心底最深處。
凌依依嬌軀猛然一顫,想要移開視線,可發現渾身完全動彈不了,瞳仁中閃爍着驚恐之色,不可思議的瞪着凌千雪。
好半晌,凌千雪才狀似低頭啃肉,移開了視線。
也就是她視線移開的那一瞬間,凌依依只覺得渾身一陣輕鬆,壓迫感隨之消失。
凌依依面露不解,似是不太明白凌千雪的用意。
凌千雪面色沉靜如水,卷長的睫毛閃動了幾下,斂下了眸底的意味深長,果然……凌依依的眼底,偶爾會竄上若有若無的黑氣。
也就意味,凌依依還未放棄煉化雙刀,更是將煉化雙刀練到了更高層,只怕過不了多久,凌依依便會成爲煉化雙刀的傀儡。
氣氛,有些沉凝。
沐姨娘見自家女兒那雙恨意略微明顯的眼神,忙擡手拍了拍凌依依的手背,活躍着氣氛:“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曾經那些不愉快的都隨風而逝吧。”
一邊說着,一邊與水姨娘交替了一個眼神。
“是啊是啊,重要的是六小姐回來了。”水姨娘連連點頭附和。
提及荒蕪森林,兩個姨娘心中都惶然不安。那一戰,她們兩人都有參與,她們兩人的女兒,更是出面參與,倘若凌千雪真計較下來,她們也難辭其咎。
她們怎麼也想不到……已被斷了經脈,死無全屍的凌千雪居然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並且帶回了這麼一個大驚喜。
未來太子妃……
一貫相互鬥了多年的兩人,難得的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小六,你準備何時與太子殿下成親?”見飯桌已經將近收尾,凌霄這才抹了抹嘴巴,試探的問道。
凌千雪清冷一笑,端起茶杯漱了漱口,眉梢間溢滿了嘲諷之意:“父親想多了吧,我從未說過我會與他成親。”
此話一出,驚得在座人紛紛驚訝聲此起彼伏,不可置信的瞪着凌千雪。
不成親?
那怎麼當太子妃?
凌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六,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太子殿下對你這般癡情,你不嫁他,豈不是讓他成爲天底下的笑話?”
這話讓凌千雪忍不住嘲諷大笑,凌厲媚眸猶如一柄利刃,狠狠的刺進了凌霄的心口處:“自作孽不可活,與我何干?”
“小六!”凌良陽俊眉緊凝,出口低聲呵斥,眼神掠過凌千雪,示意她閉嘴,這才正色望着凌霄,“父親大人,這感情之事,還是讓小六與太子殿下自己解決吧。”
凌霄渾身顫抖,正欲拍案而起的手掌顫抖的緩在了桌面上,重重的喘着粗氣,渾身暴起的肌肉起起伏伏:“良陽說的對,小六啊,方纔那種話在家說說就行了,在外頭可千萬不能說。”
凌千雪動了動嘴巴,還未來得及開口,便收到凌良陽警告的目光,只得悻悻閉上了嘴。
“太子殿下性子溫潤如玉,長相俊美如天神下凡,那是多少閨中千金心中暗暗愛慕的對象,六妹能得以太子殿下的真心,不知羨煞了多少人,六妹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凌依依酸溜溜的睨了她一眼,手中的手帕已被擰了一團皺褶。
凌千雪挑眉,戲謔道:“庶五姐也對太子殿下大動芳心了?”
未料到凌千雪會問的這麼直白,凌依依雙頰漲紅,嬌羞的低垂下眼簾:“你、你胡說什麼呢,我哪有大動芳心!”
心,卻好似被人看穿了一般,隱藏了多年的秘密,好像在凌千雪的面前,無處可躲。
凌依依心中苦笑不已。
是啊,那般溫柔的男子,哪能不動心?
早在那一年宮宴,她不小心跌倒,他隨手的扶了一把,那一個不經意的回眸,她便將這顆芳心交了出去。
只是……像她這種需要地位與權勢才能穩固下半輩子的女子,身爲三皇子的金昂胤根本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如今金昂胤已是當今太子,她那顆悸動的心,是否能得到解放了?
“若庶五姐當真動了芳心,或許我還能替你在太子殿下面前替你美言幾句,指不定呀,就把你納了。”凌千雪隻手環胸,一手託着下巴,饒有趣味的打量着凌依依,“這太子妃當不了,最起碼能當個側妃。”
凌依依雙目一閃,平日的任性嬌蠻瞬然消失,她癡癡的看着凌千雪,剛想開口,大腿卻是一陣劇痛,是沐姨娘掐了她一把。
這一痛,像是一盆涼水鋪天蓋地將她心底的火焰澆滅。
“太子殿下對六妹那般真心,已是對天下承諾,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你這麼說是想挑撥我跟爹爹之間的感情嗎?”凌依依冷哼一聲,臉色不善的瞪着凌千雪。
凌千雪嫣然淺笑:“哎呀,你倒是變聰明瞭不少,不過……我並非想挑撥你跟父親的感情,不過是想看到你那張失望生氣的面孔,邊讓我覺得心情舒暢。你說的太對了,太子殿下對我是情深意重,不會再娶任、何、人!”
“賤人你……”凌依依一陣窘迫,心知是被戲耍了一番,眼底燃燒火紅的苗子,滕然拍案而起,怒指着凌千雪正欲開罵,突然面色大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