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佳看着隨風和月夕兩人的背影走了,立時就邁步跟了上去。經過封彪身旁時,突然撇過頭淡淡道了一句,“彪叔,你不跟上去拜謝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嗎?”說完,加快了腳步,飄然而去了。
只剩下封彪呆愣愣地待在了原地,許久突然渾身一個‘激’靈,一下從剛纔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剛準備也跟了上去,卻又突然停下看了看正一臉苦痛之‘色’躺在地上的董既守和柳偉奇,重重地哼了一聲,匆匆地向着隨風那邊跟了過去。
“風哥哥,你這樣一下得罪了這麼多人。以後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月夕跟着隨風走了幾步,迎面吹了吹寒風,一下清醒了過來。眉頭擰在了一起,滿是擔憂之‘色’。
隨風微微一笑,道:“此事你儘管放心便是,就他們還不敢拿我怎麼樣。我只是稍稍教訓了一下那個柳偉奇和董既守而已,他們七星‘門’自有分寸,纔不會爲了這麼兩個弟子就平白招惹上一個先天高手。至多至多,那個你所說的那個什麼內‘門’的首座替他們出出頭罷了。我現在剛好一身功力陷入了瓶頸,需要與一個同級的高手好好切磋一番,也許才能獲得突破。我能把握得好分寸,卻是讓你擔心了。”
邊說着,邊用手輕輕撫了撫月夕白皙嬌嫩的臉龐。感受着隨風指尖的觸‘摸’,月夕心中一下就安定了許多。柔聲道:“不管怎麼樣,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傻瓜。”隨風也是微微一笑,語調中滿是輕柔。
“走吧,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再接着好好逛逛吧。你不是想要我給你買胭脂水粉的嗎?”隨風看了看天‘色’,夕陽雖然已經西斜,但是離着日落還有一段時光。正當他們兩人駐足在一位不知什麼‘門’派的‘女’弟子所開的攤位前爲月夕挑選着胭脂的時候,突然聽聞身後傳來了一聲脆生生的少年的聲音。
“在下幽州方涵佳,乃是幽州方家的子嗣,敢問閣下真的是先天高手嗎?”他還未靠近之時隨風便已然發現他了,只是,他一直不願過多理會這些雜事。是以,一直都故意裝作不知。
此刻聽他幽州方家,他卻是神‘色’一動,一下就回過了頭來。他之前卻是聽隨天提起過這麼一個遠在幽州的家族,和當年的隨家不同,這方家雖然勢力不小,但在名聲卻並不是很響。江湖上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家族的人也是不多,可是隨天當年卻對這方家極是推崇。說這方家的神虛功極爲不凡,內含諸多變化,可謂是部舉世難尋的修行心法。
想到了已故的父親,隨風心中也添了幾分感慨。頓了頓,還是轉過了身來,道:“幽州的方家?只是你既是方家的少爺,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趕到如此之遠的天山來?”
方涵佳面‘色’當即就是一變,似是斟酌着什麼。片刻之後,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眼神中一下閃出了大片堅定之‘色’。這才接着道:“此事說起來便有些話長了,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自從剛纔看到他開始直到現在,隨風還是第一次見着方涵佳有過如此表情。他半低着腦袋,臉上似是掛上了一絲傷感之‘色’,說話的聲音也像是來自世界的另一端一樣。
“就和前幾年突然從江湖上銷聲匿跡的揚州隨家一樣,我幽州方家也是如此。從今以後再不存在了,我的父親乃是神鬼手方畿輔。兩年之前突然收到一封神秘傳書,也不知是何人所書。他接信之後便匆匆離去了。從此以後再沒半點消息,直到數日之後才聽聞他才歸來,只是那個時候,家父已經身受重傷,只留着一口殘餘之氣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想到了自家的故事有些共鳴,聽着這方涵佳說着這些故事的時候,隨風的心中想的滿是當年的揚州城,當年的隨家。這方家的故事,活脫脫就是一個翻版。
“那令尊臨終前可曾告訴你們究竟誰纔打傷他的人?他又是什麼原因受得如此重傷?這些他都沒有告訴你嗎?”隨風聽他說這些話,也起了幾分興趣,忍不住就順着他的話問了下去。
和他猜得一樣,方涵佳搖了搖頭,道:“父親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他只告訴了我的胞弟,方淑佳。事後我也曾問過胞弟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他從未有一次給過我答覆。每次不管我怎麼問,他都是一副滿是燦爛的模樣,可是對於這父親的生死大事,卻一直隻字不提。不單如此,父親彌留之際還留下了一紙文書,大意是將方家最爲寶貴的財產元牝珠給了我,而方家的家傳絕學神虛功被他留給了淑佳。”
隨風這才緩緩點頭,剛纔聽封彪說起此事時,他還有些奇怪,現在終於是真相大白,再沒有一絲的疑問了。
便又順着方涵佳的話音問了一句,“所以,你便一氣之下和他們分開了?”
方涵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彪叔叔乃是父親的生死之‘交’,在家父出事之後,也一直都是他從中相助,才最終保全了我們兩個。前些日子,我確實是從他們的居所搬了出來。不過我卻不是一氣之下,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因爲我知道,我沒有神虛功在身,即便是修行別的心法,其收效和進步速度和方淑佳比起來想必也只會越差愈大。若是想要改變如此境況只能尋找別的途徑了。”
隨風點了點頭,深表理解,這兩人雖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不過此時看起來倒更有些像是同‘門’競爭的弟子一般。
隨風思量了一下,整理一番思路問道:“所以你便想到了將這個元牝珠當做路引吸引出更爲優秀的高人做你的師父,從而學到你想要的東西。讓你也有機會麻雀上青天,將修行神虛功的淑佳給比下去。不知,我這麼一番分析,可有什麼疏漏之處?”
方涵佳大吃了一驚,沒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既然被隨風這麼三眼兩語就一下道出了個大概。
見隨風對自己剛纔這麼一番話逐漸來了些興趣,方涵佳心中微微有些欣喜,剛想順勢提出想要拜隨風爲師的想法,就聽“噔噔噔”幾聲地面震動的響動聲傳來過來。遠遠地就聽到了封彪的聲音傳來過來,“少俠,還請千萬留步!”便是這麼一聲呼喊聲,硬生生地打斷了方涵佳想要說的話。
方涵佳既不生氣,也不說話,便是臉‘色’也一如尋常。
封彪道:“今日若不是少俠果敢出手,想必我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骨了吧。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差遣到我封彪的,只消是封彪還有一口氣在,定然不皺半下眉頭。”
隨風看着有些好玩,沒有理會他的感‘激’之語,反而淡笑道:“在下是揚州的隨風。”
“揚州隨風?”封彪眉頭一皺,神‘色’接着猛地一顫,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莫非你就是若干年前在長安城下單獨一人攔下了西域老妖的那個叫做隨天的前輩之子?轉眼間,你竟然已經這麼大了麼?”
隨風抿了抿嘴,微微笑道:“閣下記‘性’卻是不差,不錯,正是那個早已煙消雲散的隨家。難不成閣下認識先父?”
封彪輕輕搖了搖頭,嘆了一聲,“令尊如此人物,我封彪哪有本事與他相識?之前卻是聽幽州方家家主說起過令尊,言語中對於他可是極爲地推崇與佩服。我細問之下,才知原來令尊與他乃是舊‘交’了,他對於令尊也是推崇得緊。只可惜,時光如此不饒人,不知不覺間,昔日的英雄此刻都化作了一抔黃土了。一代英雄,可是到了最終落寞之時還不是成了黃土一抔?想必若干年以後,我們也會如此吧?”
隨風聽他說得傷感,輕輕拍了拍封彪的肩頭勸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何必現在爲此‘操’心呢?英雄也好,凡人也罷,即便是最終都會如煙般消散,但至少我們曾經出現過,在這大千世界留下過我們的一分足跡,這便已經足夠了。而我們失去的事物,已經發生了。有些事情註定是無法改變的,不妨試着去接受它吧……”
隨風自然不會不知道,思念自己至親之人的感覺。是以這麼一番話說了出來,句句刺到了封彪的內心深處。雙肩一陣又一陣地顫動,顯然已經‘激’動到了極致。就連方涵佳也沒有想到平日裡看起來粗獷一片的彪叔叔竟然還有着這麼多愁善感的一面。
封彪重重地應了一聲,他本就是豪爽之人,不過多時又恢復到了之前滿面笑意的大漢的模樣了。
隨風看着封彪笑了出來,自己也跟着滿是爽朗地笑了出來。他本來只是本着禮貌才和封彪‘交’談了幾番,可是這麼一談之下卻發現,這看上去有些兇相的大漢,實際裡直來直往的‘性’格卻很是有趣。不知不覺就和他親近了些。
接下來,幾人也都無事,便一起在四周四處逛着。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正當他們一席人很是隨意地在此處閒逛,路過一個不知名的攤點的時候,突然聽聞了一聲“據說,此次最新的三十六天‘門’中,竟然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塵派?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門’派,又有着怎樣的背景?”
隨風一下就聽準了無塵派這麼三個字,兩眼死死地盯準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