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性命之憂,這也只是閣下的一面之詞吧。誰不知那邙山乃是有死無生之地,就憑着我們兩人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去,即便只是外延,說是九死一生也絲毫不爲過。閣下以爲閣下是誰?只憑着這麼一番話,便能讓我冒如此大險?”那姬劍越說越是激動,說到最後,更是直接站了起來,雙眼如刀似箭,直盯盯地看着面前的西門長離。
隨風自小雖然也聽說過這邙山之地,可是卻和這姬劍所說出入很大。他自幼聽說,當年老子曾在邙山頂開爐煉丹。是以,後世這邙山便成了玄門信徒朝聖之地。自山頂至山腳皆有道觀、宮殿林立分佈,尤其是山頂之上,建有道祖玄元皇帝宮殿,每一任帝王都要上山祭拜。山腳更是千古帝王埋骨之地,自漢室以來不知有過多少天子長眠。
可是聽這姬劍說起來,似乎在這道境之中全然不同,竟是鬼氣森森凡人不可近之所。隨風便一直默不作聲,生怕自己言多必失,平白暴露了虛實。
面對着姬劍的詰問,西門長離卻只微微一笑,道:“此事先不着急,今夜長夜漫漫,我們從長計議便是。兩位先喝茶,喝茶。”
“喝茶……”隨風雙眼微微一眯,不知怎麼,心中突然顫了顫。暗道:“我心裡怎麼會突然現出一道警兆,難道說……”
他想到這裡,忍不住一聲驚呼而出,喝道:“莫非這茶水中被你們動了手腳!?”
他這一聲喝罷。連他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可是見着這西門長離淡然的神情,越想越是覺得極有可能。臉色一變再變,長長吸了口氣,勉強平復了一下心緒。
“什麼!閣下堂堂安建谷公子,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隨風對面的姬劍猛地一拍桌子,發出了一道“啪”的清脆聲響。這道掌力極大,只一掌,便將身前的這木桌震得裂紋滿布,搖搖晃晃,隨時都會裂開一般。一下便將隨風面前擺放的茶水給震得灑了出來。
隨風也沒有料到這姬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卻也被嚇了一跳。可是轉而看向一旁的西門長離。依舊是一副淡笑的模樣。似乎全然不在意這些,臉上笑意絲毫不減,接着道:“看來兩位並不知這仙人釀其中精妙,並不在於茶香縹緲幽靜。更是在於將其濃度稍稍調節之下。便會生出各式各樣的效果來。兩位喝的這仙人釀。乃是經過本門中長老精心調製的。不過兩位儘管放心,此藥劑並無暫時並不對會兩人產生什麼危害。只要兩位願意出力相助,非但就將解藥雙手奉上。並且一定登門謝罪。事成之後,本門之中還有重重謝賞。”
隨風聽他竟然真的承認,看着他那面不改色的模樣,心中便已知道。這茶水之中十有八九是真的有問題了,暗暗分出心神來,在自己體內巡視了一圈。果然便發現在自己丹田之中的金丹之上,有着一道若隱若現的灰色氣息盤旋。
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粘黏在了其上。
不用猜便也知道,這便是那仙人釀之中的貓膩了。心中突然起了一道念頭,想道:“那百花心經號稱能夠融盡天下間億萬法訣,卻不知這縈繞在金丹上的氣息能否加以轉化。”
隨風想到這裡,越想越是覺得值得一試。若是真的一直有着這麼一道氣息縈繞在金丹其上,等於無端多了一個把柄落到了別人手中。想想都覺得有些瑞瑞不安,即便事不可爲卻也沒有損失什麼。
想到這裡,也不再遲疑。默運口氣,催動起了百花心經來。隨着這心法的催動,那圍繞在丹田之中的金丹緩緩變得炫亮了起來。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在道圍繞在這金丹外延的灰色氣息就像是堅冰融化一樣,變得流動了起來。就像是被太陽暴曬,升騰而起的水汽,逐漸被這正中的金丹給吸入了其中。融爲了這金丹的一部分。
“想不到這百花心法竟然真的有效!”隨風心頭一喜,死死剋制,這纔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
他剛擡起頭來,就聽姬劍睜開了微閉的雙目,怒喝道:“果然有着一道氣息鎖住了心神,不愧是西門公子,果然好手段!”
讓隨風奇怪的是,西門長離臉上並沒有現出喜色,反倒是長長嘆了一聲,用手捏了捏眉間緊皺的眉頭,嘆道:“在下亦是不願如此,實在是此物對於在下而言,極爲重要。我也是迫不得已,方纔想出如此下策。”
“哼!”姬劍怒哼了一聲,一拂衣袖,撇過了頭去,“我姬劍何時又是這種沒有氣節之人?今日你便是讓我當場毒發在此,也決然不會妥協!”
姬劍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顯然也下了堅定無比的決心。西門長離苦笑了一聲,緩緩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隨風還以爲他又要玩出什麼花樣,卻聽西門長離一臉鄭重道:“兩位在上,請受西門長離一拜!”
說着,兩膝一彎,就朝着隨風兩人跪了下來!
西門長離這一舉動,把在場三人都嚇了一跳。芸萱更是一聲嬌呼,“西門公子,你這是……”
西門長離微微搖頭,道:“此事對我來說無比重要,只是箇中緣由不可盡說,只求兩位聽隨我往安建谷一行。此行之後,不論兩位如何決定,這個忙幫與不幫,在下都一定將解藥雙手奉上。在下發誓,決不食言!”
隨風也嚇了一跳,摸不準這西門長離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只要我們和你去那安建谷一行,閣下便將解藥奉上,此話當真?閣下不會在谷中下有埋伏吧?”隨風眉頭微微一皺,沉吟着說道。
西門長離咬着牙道:“在下說到做到決不食言!兩位所服下的仙人釀雖然不會致人死命,但若是久不得解藥,依舊會損及元神內府。這藥乃是門中長老所配,解藥也在長老手上,我身上卻是沒有的。無論如何,兩位都要隨我回去一趟。”
“你先起來再說。”姬劍皺起的劍眉稍稍緩了緩,聲音也不似剛剛那麼冷峻了。
隨風也有些猜不透這西門長離,剛剛還掛着淺淺的笑意,突然就一下變得這般嚴肅了起來,一時間卻也有些猜不透這西門長離心中所想,便也跟着道了一句,“什麼事情你先起來再說。”
西門長離卻依舊是一臉鄭重,“此事事關重大,長離不敢有失。還請兩位應允隨長離回安建谷,否則長離負了門主重託,更加不敢起來。”
隨風更是一陣無奈,和姬劍對視了一眼。讓隨風沒有想到的是,這姬劍竟然微微點了點頭。
“好吧,你起來便是。”說這話時,他依然是寒着聲音,只是在隨風聽來卻比剛剛暖人了不少。
西門長離聽罷,臉色一頓,朝着姬劍深深看了兩眼,道:“在下感激不盡。”
說罷,這才緩緩直起了身來,拍了拍膝上沾染的塵土,又坐到了芸萱身畔。
隨風見姬劍都應了下來,自然不好再說什麼,轉而問道:“卻不知那安建谷究竟在何方?”
西門長離道:“安建谷在洛陽以南,向北去便是那邙山所在。可以說是與邙山隔了一座洛陽城。”
“這樣子算起來倒是不遠。”隨風心裡暗暗算計了一番,心中更加好奇起了這西門長離的打算了。那邙山之地兇險如此,爲何他偏偏一定要闖上一闖呢?莫非這其中有着什麼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