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更,不好意思,這些天有些忙,所以晚更了,與軒很抱歉
隨風一怔,當即愣在了當場。模樣還是那個模樣,聲音卻變了很多,粗澀了許多,不再似之前那般纖細。最關鍵的是,之前的那個靜流分明是一個活潑美麗的小女孩,怎麼今日換成了男裝?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說話,靜流就搶先道:“隨大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裡面走。”說着,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他身後跟着的兩名武士悄無聲息地走到門邊,將門整個地推了開來。
隨風內心的疑惑從來沒有哪一刻有現在這般濃厚,簡直到了想要不過一切問出來的關頭。他的記憶再清晰不過,靜流是一個與他差不多年歲的小女孩。
可是爲什麼到了先前高橋先生的口中就成個一個男子呢?他本以爲是高橋先生搞錯了,或是別的什麼原因,可是今日自己過來一看,親眼所見,靜流竟是一身男裝扮相,與她先前在泰山之時所穿不知相差了多少。她爲何穿成了這樣,到底只是因爲一時之趣還是因爲有着別的原因?
一進入其中,一股清香撲鼻而來,臘月寒冬早已過去,如果是在中土,早就迎來了百花盛開的季節。不知什麼原因,扶桑這裡的氣候比中土要晚上一些,到了三月纔有些初春的感覺。
院子裡栽着各式花草和植株,其中靠着過道的兩側是兩排櫻花。櫻花本是吐蕃之物,只在吐蕃南部藏地的雪山上纔有,後來經過大理、中土這才傳到了扶桑。
絲絲蕊蕊,淡粉色的花瓣,偶爾可以見到花叢中穿梭的蜜蜂。粉色的花瓣中裹着一絲淺黃色的絲穗,像是靈蛇吐着杏子,靈動中伴着可愛。微風輕輕拂過,枝椏顫動,落下了點點的紅雪。
樹下,靜流低聲道了一句:“風哥哥,自泰山一別之後,你還好麼?”這一句卻是說的標標準準的漢語。
隨風心裡巨震,眼睛裡幾乎要冒出光芒來,這一句的語調口吻,不就是當時的靜流妹妹麼?
看到隨風不說話,靜流又輕輕說了一句:“風哥哥,現在我是藤原家的公子,你可不要弄錯哦。”
這下,隨風心裡卻是有些明白了,只是不知道爲何明明是個美麗活潑的小姑娘,爲何要裝成男子的打扮呢?
看到隨風微微點頭,靜流也放下了心來,說話又換做了日文,聲調也變得粗澀了很多,像是個少年男子了。“隨大哥,你們來的真巧,我們家恰好準備好了晚膳。你們一起來吃吧,有什麼話正好可以飯桌上說。”
靜流這樣前後的變化一定有着什麼隱情,不知爲何,隨風每次看到她微微翹起的嘴角,總覺得這背後的卻不是快樂。
之後,阿牛被藤原家的僕傭領到了一邊單獨的廂房內,只因飯桌上都是藤原家族的高層人物,阿牛如此身份不適合出場。很顯然他自己也知道這點,倒也沒什麼怨憤。
一進了藤原家的正廳,靜流就收起了她嘴角掛着的一縷淺笑,神色也變得有些肅穆起來。整個正廳倒是極大,兩方擺佈着不少日式屏風,雖然畫的也是花鳥魚蟲,可是與中土的風格還是有些迥異。
不過整體佈局、安排都是一脈沿襲的唐法。一見到這些,隨風心裡就是微微一陣隱痛。當年他揚州的隨家的大廳也是這般的大小,一桌一椅很是相似。
“來,請這邊走。”靜流的聲音打斷了隨家漸漸飄遠的思緒。
跟着她從正廳的邊門進到了膳廳,膳廳並不大,一進門就是一扇屏風,隨風還沒有看個究竟,就聽兩個聲音同時朗笑道:“隨少俠,我們又見面了。”
隨風一驚,藤原伯二認識他倒不稀奇,可是另一個人又會是誰呢?出了屏風纔看清楚,這一張飯桌只有五個位置,已經坐上了四個人。果然有兩人他認識,其一是藤原家的藤原伯二,另一個竟然是高橋非況。
他怎麼也沒想到,高橋先生竟然是藤原家的人。
看到隨風有些吃驚的表情,高橋先生又是一陣大笑,“怎麼樣,隨少俠沒想到我會是藤原家的幕僚吧。其實早在船上的時候我就從伯二先生的書信中聽說了你,離船之後我便猜到你會來此,不想,你果然就來了。”說着又是一陣大笑。
伯二先生也忍俊不禁,笑着道:“隨先生,原來是客,不論有何來意,坐在再說吧,我來給你介紹。”
伯二先生這樣一說,隨風這才明白,剩下的兩人,一人就是藤原家的家主,當今扶桑的關白大人。另外一人是高橋非況的兒子——高橋一雄。
“隨先生,領你進來的是藤原家的獨子,藤原靖留,想必你之前便已經認識了。也不用我多介紹了吧。”伯二先生微微一笑,說這話的時候,還擠了擠眼,衝隨風使了個眼色。
隨風心中一凜,更加明白這其中恐怕大有文章。
但是讓他沒有料到的是,伯二介紹靖留的時候,高橋一雄卻流露出了一絲狠戾與陰霾之色,隨風看在眼裡很是不解。他今日不過第一次見他,怎麼就無緣無故地對自己有着這樣的仇怨呢?
“伯一家主,各位大人,想必你們也都已經聽說,我本爲中土人士。只因在江湖上惹了仇家,機緣巧合之下,身受重傷的我被高橋先生所救,所以此番纔會來到扶桑。可是我人生地不熟,實在難以爲繼,此番前來藤原世家,便是希望能有個容身之所。”隨風衝着飯桌上一席人一抱拳,言語不卑不亢,很是平淡。
伯一先生一聲朗笑,看了高橋先生一眼,道:“之前便聽舍弟有言,在中土結識了一位少年英豪。本欲請回扶桑做客,奈何此人不告而別。此後高橋先生也說在船上救過了一位少年英雄,也沒能請得回來。不想,今日還是在此相逢了,不得不說是天意造化。”
隨風面上微笑着,心裡卻滿是疑惑,伯一的這番話究竟有何深意呢?
他還沒想清楚,又聽伯一道:“先生既然看得起我藤原世家想要在此做客,自然是再好也沒有了。我藤原世家雖然不大,但先生有所要求定會全力滿足。在府中先生儘管可以自便,不需向我等解釋。”話說一半又是一頓,接着道:“既然話都說開了,先生也算是自己人了。想必先生一定很是疑惑,爲何靖留會是公子,而不是之前先生所見的小姐吧。”
隨風一愣,沒想到伯一竟然會主動提及此事。可是他都如此說了,隨風便也只好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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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家主談起自己,靜流臉上微微一紅,低着頭不敢看隨風。
伯一神色一變,不再似之前那般輕鬆,道:“想必先生也已經知道,這扶桑關白之位一直是我藤原世家所掌有。可是天不佑我藤原世家,到了伯一這一輩,竟然子嗣沒有一個男丁,賤內好容易生了一個,可卻還是女孩,她就是靜流。沒有男丁,就沒有人繼承關白之位,若是關白之位不在,那藤原家族不知道會面對多少仇家報復。所以……”
這一席話聽得隨風悚然而驚,忍不住就道:“所以你們便對外宣稱靜流是個男子?”
伯一眼神也有些暗淡,滿是無奈和感慨,重重地一點頭,“我們實在沒法,便給她改了名字,將靜流改作了靖留。從小便將她當做男孩來養,對外稱作靖留公子。便這樣,這個秘密一直保持到了現在。”
隨風心裡很不是滋味,若是可以選擇,他倒寧願永遠也不知這個秘密。靜流這般年紀要面對的壓力可想而知,況且這只不過剛剛開始,隨着她年紀的一點一點增長,既然是靖留公子總要娶妻生子吧,這又該如何解決呢?
隨風很是知趣,知道接下來那些問題纔是真正關鍵所在,恐怕還牽扯到家族許多核心的機密,是以沒有再問。
只輕輕說道:“請家主放心,此事隨風一定會爛在肚子裡,絕不跟他人提起。”雖是這樣說,不過隨風也知這不過是籠絡人心之舉罷了。
伯一先生見他表態,爽朗地一笑,撫了撫額下的鬍鬚,笑道:“無妨,以後也算是一家人了,這些事情自然是有知情權。日後少俠在藤原家住下,並沒有什麼要求,只需在必要的時候出手收拾一下想對藤原不利的宵小之徒便可。不知少俠平日裡慣用什麼兵器?”
雖然隨風已有純鈞劍在手,可是人在屋檐下自然還是要低調一些,言道:“回家主,在下尋常用劍較多。”
伯一先生“嗯”了一聲,笑道:“如此倒是巧了,現下府內正好有把寶劍閒置下來,既然先生來了,自然是寶劍配英雄。”說完,擊了三下掌。
沒多久,從屏風後走了一個侍從,手中捧着一把三尺長劍到了隨風面前。
“家主這是何意?”雖然隨風早就猜到了伯一的用意,但還是故作驚訝了一番。
“呵呵,你接下看看,此劍可合適?”伯一微微一笑。
隨風稍一猶豫,純鈞劍還是不能讓藤原家所知曉,於是便從侍從手中接過了長劍。清脆的一聲劍吟,膳廳內閃過一絲淡淡的天藍色劍光,隨風已將手中劍起了出來。
到了扶桑之後,隨風便發現扶桑之人多用長刀,少有見劍。可是此劍確實標標準準兩邊開刃,和中土之劍一般無二。劍身看似如同雲朵,一浪一浪卷着雲邊,深藍如墨的劍身,劍尖銳利直至蒼穹,劍柄小巧而精緻,上刻三個漢字,“天叢雲”。難道是傳說中扶桑的那件神器?隨風暗暗驚歎此劍的不凡,怕是比之慕容家的水龍吟也只遜色一籌。
伯一淡淡一笑,有些高深地道:“此劍雖不是天叢雲劍的正品,卻也是扶桑少有的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