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太好了,終於把火終於滅了!”滅火成功的天明擦了擦因爲方纔急速奔跑而汗水直下的額頭。
阻止天明不及的項少羽跑過來招呼那幾個墨家弟子往冒黑煙的車頂上揚土,看着忙忙碌碌的幾人,天明二戰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問道:“火已經滅了,你們在忙什麼呢?”
見少羽不回答自己,天明轉過身去,卻發現所有墨家弟子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們爲什麼要這樣看着我啊?”自覺滅火有功的天明滿臉疑惑的問道,會錯意思的天明撓了撓後腦勺自謙道:“也沒什麼啊,就是滅個火。幫了點兒,小忙!”
看着向自己圍過來的衆人,天明越說聲音越低。
“幫了點兒小忙!”大鐵錘氣勢洶洶的向天明走來,“在你的幫助下,秦軍很容易就能找到我們的行蹤了!”
“怎麼會呢?”天明不解的問道。
“必須用土把火壓滅,絕對不可以用水滅火。這是行走江湖的人在野外紮營應該瞭解的最簡單的道理,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你!”本就對天明繼任墨家鉅子之位感到不滿的大鐵錘此刻將自己胸中的怒火一股腦的發作出來。
正在從遠處走來的班老頭見狀喊住了還欲發泄情緒的大鐵錘:“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再多講了!”
“現在的局勢這麼險惡,萬一秦軍是欲擒故縱,我們這麼多人的安危……”
“大鐵錘,別說了。兄弟們都看着呢!”高漸離組織了大鐵錘的無能狂怒,轉頭對衆人說道:“這裡已經暴露,片刻都不能停留,我們要馬上撤離!”
“反正我是受夠了!”丟下這句話,大鐵錘大步離開。
看着面面相覷的衆人,高漸離打破僵局:“大家行動吧!”隨着高漸離一聲令下,圍在天明周圍的墨家弟子紛紛散去。
走到另一邊的大鐵錘看着盜跖、雪女、、徐夫子、高漸離和大鐵錘憤憤的說道:“我想來想去,實在想不通,鉅子怎麼會選這個小毛孩兒來繼任墨家的鉅子呢?”看着沉默不語的五人,打鐵錘雙手抱胸:“你們怎麼都不說話,難道你們都覺得這樣很好啊!”
看着怒火難平的大鐵錘,徐夫子想了想後緩緩開口道:“鉅子一向英明果斷,他的判斷很少出錯!弟兄們都非常敬佩。但是這次我看兄弟們都不太滿意呀!”
“什麼不太滿意,簡直是要炸鍋了,照這樣下去,墨家還不得散夥啊!”
墨家六個統領中除了大鐵錘,剩下的五人都親歷過墨家當年荊軻刺秦一事。在大鐵錘看來天明就是一個野小孩兒,突然間就繼承了那麼重要的墨家鉅子之位,他當然認同。這是人之常情,就像職場中好好的突然空降一個領導,是個人都會不舒服。不過大鐵錘這麼氣憤也不是因爲自己想爭墨家鉅子之位,他只是不願意讓墨家鉅子之位落到天明這樣一個小毛孩兒的手中。
喝令住大鐵錘後,班老頭看着其餘四人開口道:“你們怎麼看?”
“墨家剛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挫折,現在是需要有人能夠站出來,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力挽狂瀾。依靠天明的話……”後面的話高漸離沒有說出來,但是衆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雙手抱胸的大鐵錘聞言臉色稍緩:“跟我想的一樣,靠天明這個小屁孩,想要恢復墨家往日的榮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說完,大鐵錘扭過頭去對坐在他身邊的盜跖說道:“你平時話做多了,今天怎麼現在一個”話到嘴邊大鐵錘將“屁都不放”這四個字收了回去,換成了“一句話都不說呢!”
“其實,對於這件事!我的想法和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但是,……”
沒等盜跖把但是後面的話說出來,大鐵錘就搶過話頭:“一樣不就好了,但是什麼,有什麼可但是的!”
負責幾人談話紀律的班老頭聞言對大鐵錘呵斥道:“你讓小跖把話說完!”
“哼!”冷哼一聲後,大鐵錘雙手抱胸別過頭去。
“小跖,你繼續說吧!”班老頭伸手示意道。
點了點頭後盜跖緩緩說道:“但是做出這個決定的人,偏偏是大家最尊敬、很少判斷出錯的鉅子!所以,我在想他這麼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那你們倒是說說看,鉅子爲什麼要選天明這個小屁孩兒來擔任下一任墨家鉅子?”大鐵錘聞言破罐子破摔道。
“天明通過了墨家禁地的考驗,還獲得了墨家至尊武器非攻。這就讓他擁有了成爲墨家鉅子候選人的資格!”盜跖率先發言道。
聽了盜跖的話,大鐵錘不屑道:“禁地又不是他一個人過的!還有少羽和月兒。論身手、論頭腦,天明都完全比不上他們!”
盜跖聞言補充道:“對了,天明還打開了玄武,解除了鴆羽千夜的毒害,對墨家上下都有救命之恩!”
“墨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但是這和誰來擔任鉅子有什麼關係?照你這麼說,那蓋聶對墨家也有恩,逍遙先生對墨家也有恩,難不成大家都來做墨家鉅子啊!”
眼看盜跖啞火,徐夫子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難道因爲他是荊軻的骨肉,他身上流淌着墨家英魂的血?”
徐夫子的話讓大鐵錘陷入了沉默,反倒是班老頭站出來說道:“荊軻大俠是天下人都敬仰的英雄,但是墨家不像那些貴族,還是以血統論世襲!”
原本陷入沉默的大鐵錘聞言追問道:“這樣說起來,還有什麼足夠的理由讓他成爲我們的鉅子?”
猜測被班老頭推翻的徐夫子開口道:“我認爲原本就沒有理由,現在還是沒有!”
性格暴躁的大鐵錘聞言怒道:“那還等什麼呢?”
看着沉默不語的衆人,盜跖試探道:“你們的意思是?”
徐夫子沒有遮遮掩掩直言不諱道:“我覺得應該啓用天志!”
大鐵錘聞言擁護道:“對,天志!”
班老頭聞言做着最後的堅持:“但讓天明擔任下一任鉅子是鉅子的臨終遺願!”
同爲墨家老人的徐夫子聞言解釋道:“我們都希望能尊重鉅子的遺願,但是鉅子也曾交代我們。但墨家面臨重大危機的時刻,可以由統領啓用天志!我認爲,現在墨家正處在這個時刻,應該讓民意來決定墨家未來的命運。”
徐夫子和大鐵錘的意見已經明朗,作爲會議主持的班老頭看向高漸離和雪女:“你們覺得呢?”
“雖然我們有心要培養天明,但是,此時此刻,無論墨家、諸子百家、還是天下蒼生都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我們實在是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高漸離說完後,雪女也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班老頭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雪女突然扭頭朝身後的馬車尾部甩出衣袖裡的綢帶:“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