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三百萬兩。
若是金銀,必定要裝上好幾大箱子,自然,繳納贖金,不可能用如此笨重的金銀,只能用銀票,大齊銀票面額最大的便是一萬兩。
三百萬兩化作一張張一萬兩的銀票,也不過是小小的一箱子。
齊傾將箱子合上,多日來未曾好好消息的臉上有着清晰的疲倦之色,不過那雙沉靜的眼瞳卻依舊銳利精芒。
沈從和一共送來了兩封信,第一封信,是讓她一個人去城郊的土地廟交換金熙,而約定的時間沒到,他便又送來了第二封信,索要贖金。
而明日,便是繳納贖金的日子。
只是這次繳納贖金的地點卻不是原先的土地廟,而是水上!
“少夫人,河道兩岸已經佈置妥當了。”金榮起步入內,“只是聽聞沈三的水性極好,而少爺不會鳧水。”
齊傾看向他,“我會。”
“少夫人,不如讓小人一同前去?”
齊傾正要開口,便見金禮匆忙進來。
“少夫人,發現了柳銘的行蹤了!”
金榮神色一沉,當即問道:“在何處?可將人找抓到了?”
“依照少夫人的吩咐,沒有驚動人,義叔說已經派人跟着了。”金禮說道,“義叔派人來說柳銘似乎在跟蓉城的一些小幫派接觸。”
“幫派?”
“不奇怪。”齊傾淡淡道,“青幫插一手,贖金被分去了一半,柳家父子豁出去身家性命換來的贖金最後卻只得了一小部分,豈能甘心?最重要的是,沈從和背後有青幫,而他們只有兩個人,自然擔心最後對方會直接滅了自己,吞了屬於他們的那份。”
“若是如此,還真的是他們的報應!”
齊傾看向金禮,“盯着,若是發現他們藏身的地方即可來報!”
“是。”
金榮沉吟會兒,“少夫人,既然確定人在蓉城,爲何不讓劉大人搜查?”
“動靜太大,對金熙的安全沒有好處,對金家更是沒有好處。”齊傾回道,“金家還沒有貴重到讓衙門搜城!”
金榮臉色不好,但是卻沒有反駁。
齊傾看了看他,“榮叔,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不過我跟你一樣不想金熙出事,也比所有人都希望儘快將他救回來,只是,不能顧此失彼!”
金榮看着眼前的少女,嘴脣動了動,好半晌,方纔說出了一句話,“小人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少夫人。”
“什麼?”
“少夫人保的是金家,還是少爺?”金榮問道。
齊傾一愣。
金榮苦笑,“小人知道在少夫人的心裡少爺只是一個孩子,而不是您的夫君,可少爺對少夫人卻是一片真心。”
齊傾笑了笑,“榮叔,我會將金熙平安救回來,用我的命保證!”
一片真心?
她相信,只是這份真心不過是依賴罷了。
她沒將金熙當丈夫,金熙便是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妻子,但還不到知道夫妻的意義。
“至於其他的,不必再說了。”
“那沈從和呢?”金榮轉移了話題。
齊傾沉默半晌,方纔緩緩道:“我不會爲了一己之私而罔顧金熙的性命。”
金榮鬆了口氣,他一直不明白她爲什麼一定要沈家的造船術,更不知道她所謂的私心是什麼,離開金家?便是要離開金家,也跟造船術撘不上關係。
要營生的手段,以她的能力,做什麼不好?非得花如此多的心思去奪這個造船術?
多年來,金榮第一次看不透這一直看着長大的少女。
……
柳銘的確是去找人了,正如齊傾所說的,擔心沈從和跟青幫聯手吞了他們的那一份,他們現在可以將身家性命都給搭上了的,豈能就這樣爲他人做嫁衣?
最重要的是,唯有沈從和死了,他們纔有希望堂堂正正地享受這份榮華富貴!
齊傾死了,沈從和死了,金熙死了,便是再有人說他們是兇手,沒證據,也奈何不了他們!到時候就算得不到金家,這份贖金也足以讓他們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
雖說如今柳銘已經淪爲通緝犯,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再者這些年柳銘跟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往來也多,怎麼也有幾分交情,這般一圈走下來,還真的找到人了,人員定了,當即便回去跟父親商量具體的計劃,而就在他返回藏身之處的時候,後面多了一條尾巴。
一個時辰之後,劉暉得到了金家的消息,當即領着人前去救人,然而到了的時候,卻只是發現了柳家父子。
被人綁着的柳家父子。 wωw •тт kΛn •¢○
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一封信。
給齊傾的信。
這藏身之地不是別的地方,是城北的一個寺廟,香火在蓉城的寺廟中算是旺盛,而最重要的是,佛門之地,除非有實際的證據,否則衙門不會輕易來騷擾,尤其是在天災之後。
在得知了劫匪的藏身之地之後,劉暉一陣惱火,竟然將人藏在了這種地方!衙門狠狠地栽了一個跟頭,劉暉直接將整個寺廟都給控制住了,這一查之下,竟還查出了其他的問題,寺廟不但窩藏犯人,竟然還跟人販子有關係,寺廟的暗室之中找到了十幾個十歲以下的孩子,還有好幾個妙齡少女。
此事一出,滿城震驚。
對於衙門來說,這也是意外收穫,可對於齊傾來說,這絕對不是好事,經歷此事,沈從和必定會更加的瘋狂。
而柳家父子,也咬死了他們是去救金熙,不過沒成功,被沈從和給抓住了!
衙門的牢房內
齊傾看着狼狽不堪,神色猙獰的父子二人,眼底盡是冰冷之色,“金熙的情況如何?”
“我們一到了就被人發現,根本……”
“柳元!”齊傾打斷了他的話,“這裡沒有別人,不需要再做戲!”
“齊氏你不要血口噴人!”柳銘臉色難看的跟鬼似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趕回去跟父親商量具體的計劃,可沒想到沈從和卻忽然發飆,直接讓人將他們給綁了,當時他還以爲他知道了他們的計劃要除掉他們,可他卻沒有,雖然性命保住了,可是現在落到了齊氏的手裡!
如今唯一的生路便是死不認!
反正沈從和也不可能出來作證證明他們跟他合作,就是證明了,一個通緝犯的話能當證據嗎?!
齊傾冷笑:“我只需要知道金熙的情況,你們若是連這個都不肯說,那也別怪我不念這份親戚情分!”
“親戚情分?”柳元譏笑,“將我們弄到牢裡,就是年紀親戚情分?!”
齊傾沒有反駁,神色更是冷凝,“既然柳老爺無話可說,那就好好在這裡呆着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齊氏,你休想陷害我們,我告訴你,你休想!我們沒有綁架金熙,我們是去救他——”柳銘衝着她的背影喝道。
齊傾充耳未聞,走出了牢房,陰沉的天便下起了小雨。
金榮撐着傘上前。
齊傾看向他,“你說的沒錯,我是要過於自負了。”
“少夫人……”金榮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一道尖銳的怒喝打斷了。
“齊氏——”
兩人循聲看去,便見金夫人正腳步不穩地衝了過來,蒼白的臉上一片猙獰。
齊傾皺眉。
金榮見此情形當即上前,“夫人……”
“你滾開!”金夫人怒喝道,“齊氏你這個賤人,你竟敢這般陷害我的孃家人,你這個惡毒的賤人!我大哥明明是去救熙兒的,你竟然誣陷他們,你就是想害死熙兒是不是!你存心想害死熙兒對不對!?”
齊傾冷眼掃了一下跟在金夫人身後的下人。
那些下人頓時哆嗦了一下。
“你這個賤奴讓開!”金夫人直接對金榮動手,“我要殺了這個賤人,殺了這個惡毒的賤人!”
“送夫人回去!”齊傾直接開口下令。
金夫人愣怔了,氣的渾身發抖,“你這個賤人害了熙兒,害了我孃家人還不夠,還想害我?!”那神色儼然齊傾下一刻便要殺了她一般,“老天有眼的,你這個賤人……”
“你若是想要你兒子平安無事,便好好地呆在府中!”齊傾上前,示意金榮讓開,直接與金夫人對上,那雙眼睛幽深深冷,彷彿是兩個漩渦一般,可以將一切吞噬。
前一刻還張牙舞爪的金夫人這一刻卻焉了,臉上的猙獰轉爲了懼意,硬是僵着不動。
“你是金家的夫人,金成業的未亡人!”齊傾冷笑,沒有了從前的退避,“若是你真的這麼關心柳家的人,大可出金家歸柳家!”
“你——”金夫人腦子轟隆作響,面色更是蒼白,出金家?她竟敢說出這樣的話?!她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齊氏你憑什麼……”
“憑我是金家的主母!憑我可以做出你口中所說的所有惡事!”齊傾沒等她說完便道,一字一頓,“你既然認定了我是如此惡毒之人,又哪裡來的膽子來招惹我?!你就不怕我連你也一起害了?!”
金夫人踉蹌一下,直接跌在了地上,華貴的衣裳沾了地上的溼泥,“你……你敢……”
齊傾嗤笑一下,卻不是在笑地上驚恐女人,而是笑在自己,更笑死了的金成業,金成業你該慶幸我找上了你,否則,有這樣的妻子,金家就算沒完,你兒子也完了!“送夫人回去,沒有我的准許,誰敢放夫人出來,以叛奴處置!”
“……是……”跟着來的丫鬟婆子戰戰兢兢地應道。
齊傾沒有再理會地上的金夫人,繞過她起步離開。
金榮看了地上的金夫人一眼,起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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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氏……齊氏……”金夫人渾身顫抖地低喃着這個名字,卻不知道是因爲懼怕還是因爲憤怒……
……
上了馬車,齊傾的臉色沒有任何的緩和,“讓人查一下是誰將這個消息告知夫人!”
“是。”
齊傾合上了眼睛,沒有再開口。
……
沈從和留下的信很簡單,更換了交易時間,交易地點卻仍是沒變,這對齊傾來說是唯一的好消息,沈從和沒有變動交易地點,便是還信任青幫!
兩日之後,天仍是陰沉的,帶着冬末寒意的雨還是繼續下着。
傍晚,蓉城碼頭。
齊傾依照沈從和的要求,提着一個箱子踏上了一艘前往帝都的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