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父親
歷經近四個月的跋涉,金熙一行人終於到達京城了。
“爺,終於到京城了!”身旁一個臉龐有些黝黑的中年漢子開口道,大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這一路上可折騰的夠嗆的。”
“老黑怕了?”隨行之中另一個較年輕一臉書生模樣的男子也開口,“沒事沒事,待會兒進了京城,兄弟我好好幫你壓壓驚。”
“你才怕了!”老黑惱火,“我老黑什麼時候怕過?倒是你,弱書生,你若是腿軟了,老子不介意扛着你進城!”
“好了!”另一個男子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爭執,相仿的年紀,不過卻比兩人更爲的嚴肅穩重,制止了兩人的爭吵後,便看向金熙,“爺,時候不早了,還是先進城吧。”
“嗯。”金熙頷首,看着眼前巍峨帝都的眼眸之中似乎壓抑着一絲躁動,勒動繮繩,“走!”
……
與此同時,京城的齊宅中,齊傾本想放下工作好好地陪兒子玩一天,結果那個總愛跟她搶兒子的大長公主殿下又來了。
“姨姨,這新衣裳真好看,我要穿着去看花燈會!”
小昶少爺的小日子依舊過得無憂無慮的,而最近的心情更是不錯,因爲後天便是中秋了,他要去逛花燈會!
本來去年便要去的,可是病了,媽媽沒讓他去,後邊雖然還有元宵花燈,但這天他答應了姨姨要去宮裡陪她的,也沒有去。
皇宮裡面的花燈很漂亮,可卻不好玩。
“媽媽,我要穿新衣裳去看花燈!”
齊傾看着笑的一臉燦爛的兒子,瞪着眼前一臉慈愛的女人,“小昶是兒子,老是給他做這些花花綠綠的衣裳做什麼?”
小昶一怔,“媽媽,不好看嗎?”
“當然好看了!”明昭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別管你媽媽,她就是妒忌我們小昶有好看的新衣裳!”
“媽媽沒新衣裳?”小昶又是一怔,隨後低着小腦袋想了會兒,似乎真的像是很長時間沒看到媽媽穿新衣裳了,當即擡起頭,睜着眼睛看着明昭,“姨姨,你真的很缺銀子嗎?”
明昭一愣。
“那以後不要給小昶做新衣裳了,給媽媽做就行!”小昶繼續道。
明昭有些傻眼了,擡起頭看向齊傾,咬牙切齒,“你平時到底都給小昶說些什麼的?怎麼?我虐待你了?”
“姨姨……”
“我兒子孝順,不成嗎?”齊傾白了她一眼,隨後笑着對兒子招收,“來,到媽媽這裡來!”
小昶看了看姨姨,再看了看媽媽,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選擇,不過好一會兒之後,還是選了自己的媽媽,“姨姨,我去看看媽媽。”說着,爬了下去,跑到了媽媽的面前,“媽媽,你別跟姨姨吵架嘛。”
“不吵,媽媽纔不跟她吵了!”齊傾抱起了兒子,“不過你姨姨生媽媽的氣了,小昶說怎麼辦?”
小昶當即轉頭看向姨姨,“姨姨,你別生媽媽的氣好不好?”
“別聽你媽媽胡說!”
“媽媽你聽,姨姨說她沒生氣!”
“好,小昶說媽媽就信。”齊傾笑道,“嗯,仔細看看,小昶這衣裳也還是很漂亮的,要不要出去讓小丫妹妹他們也看看?”
“好啊!”小昶笑道,眼睛晶亮晶亮的,忙從媽媽的腿上下來,有了小妹妹,別說姨姨了,便是媽媽也不要了,“我這就去!”還要,也沒真的忘了姨姨,“姨姨,我去了!”
“好。”
小昶高高興興地去了。
“這可不是我教的。”明昭端起了茶杯,一邊捋着杯中的茶葉,一邊道。
齊傾沒好氣地道:“我教的,成了吧?”
“怕我教出一個紈絝子弟,倒不怕自己教出一個多情種!”
“有你這般說兒子嗎?”齊傾瞪着她道。
明昭挑眉,“兒子?不是說你從來便沒有同意過嗎?”
“明昭。”齊傾看着她,“小昶也是你的兒子。”
明昭沉默。
“在他的心裡,媽媽跟姨姨是一樣的。”齊傾繼續道,“便是我們走了,他也是你的兒子,只要你願意,他這輩子都是你的兒子。”
“你這是給我一個巴掌再賞我一個紅棗嗎?”明昭重重地擱下了茶杯。
齊傾笑道:“你高興便是。”
“你——”明昭的臉青了青,“你便是吃定了我了!”
齊傾聳聳肩,“怎麼最近這般有空?褚相沒纏着你了?”
“拿朝廷的俸祿自然是要做些正事!”明昭說的似乎有些咬牙切齒,“兩日前去軍營巡視去了!”
“據我所知,褚相大人是文官。”齊傾挑眉,“而且你這般讓他大包大攬的,便不怕最後他逼宮讓你嫁給他?”
“他敢!”明昭怒道,雖是憤怒,只是卻已然沒了當年的冷厲。
齊傾笑了,“他自然是不敢了,不過明昭,其實他也挺不容易的的。”
“他不容易?”明昭冷笑,似乎被戳到了痛處似得,“他不容易便來折騰我?!我沒把他給……”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齊傾定睛地看着她。
“看什麼看?!”明昭怒道,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齊傾笑道:“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褚相大人究竟做了什麼讓你氣了他這般長時間。”說完,便挪了身子。”說完,便挪了身子,一臉八卦的樣子,“跟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
“你再說這輩子都別想出京城!”明昭咬着牙警告。
齊傾自然不敢,不過她說出這話便是想通了,會放他們母子離開,這是好事!“好好好,不問便不問。”說完,便正襟危坐,道:“不過看來生氣也有美容的功效,你這幾個月雖說一直氣着,不過這氣色卻是越來越好了,臉上紅粉菲菲的。”
這話並不是說假的。
這兩人這幾個月一直鬧着,不過明昭的氣色卻不見不好,而且那臉色……
其實便是明昭不說,齊傾也猜到了幾分。
想來褚相大人牀下征服不了大長公主殿下,便在牀上下功夫了。
明昭惱羞成怒,直接砸了茶杯,“你就得意吧,本宮看來日金熙怎麼折騰你!”說完,拂袖而去。
“明天晚上禇鈺要帶小昶去看花燈,你讓人盯緊點。”齊傾絲毫沒看到她發火了一般。
明昭停下腳步轉過身,“你不去?”
“不去。”齊傾道。
她去什麼去?若是她也去了,豈不是平白找來閒話?便是她光明磊落,禇鈺也沒有多想,可來日若是金熙知道了她帶着他的兒子跟禇鈺去逛花燈,不知道又會怎麼折騰自己!
若不是不想兒子失望,她連兒子也不讓去!
“你便放心小昶出去?”
“禇鈺還能賣了我兒子不成?”齊傾道。
明昭勾了勾嘴角,“哦?這般信他?”說完,雙手負在身後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你今年也三十五了吧?”
“嗯。”齊傾頷首,不知道她又想說什麼來刺激她。
明昭繼續道:“跟金熙分開了也快五年了吧?”
“滿五年了。”齊傾道。
明昭眯着眼瞄着她的臉,嘖嘖開口:“都單了五年了,怎麼這臉也沒殘了啊?該不會揹着我……”
“明昭!”齊傾哪裡還不知道她想說什麼,起身怒道:“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
“本宮倒不覺得這是個玩笑。”明昭挑眉,“這般多年禇鈺對你可是死心塌地的,連個妻子都沒娶。”
“他爲何不娶妻你還不清楚?”齊傾冷笑,“少拿這件事扯上我!”
“你便不動心?”
“他不缺女人!”
明昭頷了頷首,“也是,他倒是沒守身如玉,這比起來,金熙的確是不錯,不過阿傾,你便這般相信金熙這五年來真的就爲你守身如玉了?隔着這般的遠,就是我也有情報失誤的時候。”
“比起金熙,褚相的魅力應該更大。”齊傾反擊,“大長公主殿下可有懷疑過你不在的時候他勾三搭四了?”
“他敢!”
“金熙自然也不敢。”齊傾回道。
明昭狠狠地瞪着她,“本宮當年真該一刀砍了你!”最終還是被氣走了的。
齊傾懶得理她!
……
金熙到了驛館,走了流程之後,便出了驛館了,而下一個目的地,自然是金氏在京城的商行。
這幾年金氏沒了主母齊傾坐鎮,商業版圖一直沒有增加,期間也多次遭到了對手的攻擊,雖然最後都是保住了地盤,不過對於金氏來說,五年來只是沒有損失便已經是損失了。
不過,若是金氏一族定位不再是商賈,倒也沒什麼。
京城的商行這些年也是穩打穩紮的,沒取得什麼大的收益,但是每年的利潤還是一直持平。
金長還是京城的負責人。
五年過去,金熙變了,金長也年長了不少,不過也越發的沉穩,這五年來,他也娶妻生子,不過孩子沒在京城,都送回蓉城去了。
見了金熙,他自然是高興,“爺總算是到了,小人一直擔心!”從得到主子的信之後他便一直準備,只是沒想到主子到達的日子一延再延,不過總算是安全到了,“可是路上發生了什麼?”
“是出了有些小事。”金熙坐下,微笑道:“不過並無大礙。”
“沒事就好。”金長也沒有多問,“住處小人都準備好了,爺是住這裡還是住驛館?”
“驛館。”金熙道,“我這次是奉命進京述職的,住驛館比較好。”
金長點頭。
寒暄兩句,金長便問道:“爺,這幾年還是一直沒有少夫人的消息?”不知道從何時起,所有人都對金熙改口了,不過對齊傾的稱呼卻是一直停留在了當初。
少夫人。
金家的少夫人。
金熙笑了笑,有着清晰的苦澀,“沒有,不過我知道她一定在某個地方好好的。”這就夠了。
金長看着眼前已經不復青澀的男子,如今的他可以完全掌控家族,還能在官場上掙一席之地,可是……
“爺,少夫人若是知道爺一直等着她,一定會回來的。”
可,少夫人知道嗎?
金熙笑道:“她會知道的。”
那些信,禇鈺一直都收下,若他幫了他的話,她便一直都知道,知道他在等她!只是或許現在,她還是覺得他做的不夠,成長的不足!
沒關係,他等。
“爺。”金長猶豫了會兒,“爺今年二十九了吧。”
金熙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擡頭看向金長的目光裡面多了厲色,“長大哥,有些話既然知道我不想聽便不要說了。”
“可……”
“當年我曾與族中族老約定,若是齊傾三十五了仍是沒有子嗣,我便會另尋法子。”金熙沒等他說完便繼續道:“法子我會尋,但絕不會是你們所想的那個。”
“爺……”
“她會生氣的。”金熙繼續道,“生氣了,便再也不會回來了。”聲音不高,可是卻讓人聽得心酸心驚。
金長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
金熙去了當年他們住在一起的屋子,這般多年過去了,屋子早已經換了一個樣,便是連物是人非也沒有了。
便是蓉城裡邊,她的存在也在漸漸的消失。
“阿傾,五年了,還不夠嗎?”
你到底在哪裡?
我很想很想你,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
……
齊傾知道,她知道金熙很想他,從他每一封信每一個字中便可以得知,只是,她卻不知道他來了京城。
便是明昭也不知道。
自然,明昭不知道是因爲褚相不想讓她知道,至於爲什麼褚相爲何不讓她知道,自然是怕她不肯讓金熙來。
因爲人家一家團聚了,便沒有她的事了。
不過,褚相大人也沒想到自己被自己的侄兒給擺了一道,因爲拖了金熙一段日子,他便多煎熬了一段日子。
如今不僅僅是踢下牀趕出梧桐宮了,而是直接給趕出了京城。
不過對禇鈺來說,這也是褚隨之自找的,誰讓他當日那般的利用自己,後來還一直隱瞞自己!
好在一切都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金熙到了驛館便去了商行了?”
“是。”
禇鈺挑了挑眉,“還真是着急,不過也好,越是着急,便越是有趣!”頓了頓,又道:“去給他穿一句話,明日中秋,爺我請他一同賞花燈!”
這般多年了的氣,也該是時候出出了!
……
金熙在商行待到了天黑了,這才離開,而一回到了驛館,便得知了禇鈺相邀一事,方纔平復了的躁動,便又涌出來了。
中秋花燈會?
他在京城?還要請他去花燈會?
爲何?
爲何?
是不是……
齊傾!
金熙渾身激動,禇鈺沒有道理邀他的,他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見他,這一次……這一次……“一定是她!一定是!”
阿傾,你終於肯見我了嗎?
終於肯見我了嗎?!
她在京城嗎?
她就在京城嗎?!
金熙拔腿便要往外衝,不過走到門口便停下來了,不行,他不能衝動,他要冷靜!他要冷靜!
既是她在京城,他也不能這般四處亂找!便是找也未必找到!還會讓她覺得自己還不夠穩重成熟始終還是沒有長大!
他必須冷靜!
明日便是中秋了,明日便是了!
他都等了五年了,還不能等這一晚上嗎?!
“我等,我等……”
金熙轉身回到了屋子裡。
“爺……”老黑錯愕不已,不過這話還沒說完,便被那書生模樣的男子給拉住了,“酸秀才你拉我做什麼?!”
“爺現在沒空理你!”說完,便拉着人走了,“老大,你把門關了,別讓人打擾到爺。”
老大頷首。
老黑不明所以地被拉着離開,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酸秀才鬆手了,他才惱火道:“我說酸秀才你到底……”
“爺都說了要冷靜了,你摻和什麼?”酸秀才本名孫秀,雖是書生打扮,也是念了十幾年的書,不過卻並未考取功名,不過這並不影響老黑這般稱呼他。
老黑沒有本名,自有被賣做奴隸的他直到上了山當了土匪之後因爲相貌黝黑,便有了黑老大這個名號,至於老黑,便是接受朝廷詔安之後,改的名字。
沒錯,這三人曾經是盤踞在明城附近的一窩土匪。
另外那個嚴肅點的叫王嵩,曾經是土匪窩裡邊的大總管,如今是金熙身邊的得力常隨。
明城城守這三年的政績其中便包括不費一兵一族詔安了他們的這窩土匪,接受招安之後,有些土匪直接編入了軍中,有的當回了老百姓,而他們三人,便跟了金熙,兩年下來,倒也是忠心耿耿。
也便是這般,老黑纔會緊張,“爺可是從未這般失態過!還有,那個禇鈺不是一直跟他不和嗎?他約爺出去指不定是想對付爺!”
“說你沒腦子你還真的沒腦子!”孫秀只差被擡手拍他的腦袋了,“那禇鈺是什麼人?他若真的要對付爺哪裡需要自己動手?還有,你沒聽到爺方纔說什麼嗎?”
“爺說什麼了?爺說一定是他!一定是!這不是說那禇鈺有詭計嗎?”
“是她不是他!”
“什麼他他的?”
“爺還說了等字!”孫秀道,“這些年,爺一直在等誰?”
“等……”老黑眼中一亮,“你是說夫人?”
“除了夫人,還能有誰讓爺這般?”孫秀感慨道,“這般多年了,爺終於等到了。”
老黑也是高興,雖然他們跟了爺的時間不長,但是爺跟夫人的事情,他們還是知道一些的,“那真是大好事!”
難怪爺這般的失態!
不過……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讓爺
的女子讓爺這般?
據他們打聽的,這位讓爺魂牽夢繞的夫人可是比也大上六歲的!究竟有什麼魅力讓爺這般的死心塌地?
不僅是老黑好奇,很多人也好奇,尤其是那些對於金熙身邊一直沒有女人而錯愕不解的人,更是好奇。
這金家主母齊氏,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
金熙沒注意到身邊人的同喜與好奇,他的心裡只有明日的事情,一個晚上,就一個晚上,他便如同度時如年一般。
好不容易終於熬過了黑夜了,卻還有一個白天。
“爺,夫人一定會來的。”王嵩比另外兩人年紀長,經歷也滄桑許多,能力便更不用說了,自然,也是忠心。
對於這三個堅持跟着自己的人,金熙起初也是有些擔心的,不過既然收下了,便是用人不疑,而兩年來,他們也從未讓他失望過,“嗯。”說完,便像是想起什麼似得,道:“我出去一下。”
“爺要去哪裡?”
“出去一下,你們都不用跟着。”金熙吩咐道,隨後便離開了。
三人雖然有些不放心,不過也沒跟。
金熙在大街上找禮物,給她的禮物,今日是中秋佳節,他該給她禮物纔對的!中秋佳節,她選在這個時間見他,定然是爲了這佳節的美好寓意。
團圓。
他們終於要團圓了!
禮物……
她會喜歡什麼禮物呢?
這五年來,她的喜好變了沒有?
金熙一直在大街上逛着,許是有了事情做了,時間過得也不那般的煎熬了,很快,便到了傍晚。
……
“媽媽媽媽,你快點快點!”小昶一直催一直催,“我自己穿,自己穿好不好?”
齊傾一把拍了他的手,“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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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褚叔叔都還沒來,你着急什麼?”齊傾沒好氣地敲了兒子的頭,“我倒是想讓你自己穿了,可你想讓小丫妹妹再笑話你嗎?”
小昶頓時懨了,想起了昨天的丟臉事,頭都擡不起來了,昨天他穿了一身新衣裳去找小丫妹妹,小丫妹妹看了他的新衣裳很高興很高興,要拉着他去玩,可是……可是這時候……
褲子掉了。
“媽媽,你幫我綁緊一點,一定要綁緊了!”
他纔不要再被笑話了!
“不對!昨天是姨姨幫我的!”差點忘了這事了,褲子是姨姨幫他綁的!
齊傾失笑:“你姨姨這輩子怕是自己的衣裳都沒自己穿過幾回!”
“我下次再也不讓姨姨幫忙了!”
“下次你自己跟她說!”
小昶卻不願意了,“不要不要,姨姨會難過的,小昶不能讓姨姨難過!”
“那便願意丟臉了?”
“丟就丟!姨姨對小昶最好了,會幫小昶撿回來的!”
齊傾笑道:“你姨姨還不算白疼你!”
“那當然,小昶最乖了!”小昶驕傲地道。
齊傾看着眼前的兒子,看着他的小臉,失了神。
“媽媽你怎麼了?”小昶奇怪問道。
齊傾回過神來,“沒事。”擡手摸着兒子的頭,“小昶,過了年,媽媽帶你去見父親怎麼樣?”
“父親?”小昶眼中一亮,“是不是跟王胖子他們一樣的父親?”
“嗯。”齊傾笑着應道,心卻有些酸,更是愧疚,“小昶不是一直問媽媽爲什麼小昶王胖子他們有父親,小昶沒有嗎?”
“媽媽生氣了……小昶不問……”
“媽媽不是生氣。”齊傾抱着兒子,“媽媽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小昶說,不過小昶也有父親的,媽媽保證!”
“真的?”小昶驚喜道。
齊傾笑道:“當然了。”
“好啊!那媽媽帶小昶去見父親!小昶也有父親了!”小昶笑的跳了起來了,“媽媽,我不去看花燈了,你現在就帶我去見父親好不好?”
花燈哪裡有父親重要!
“現在還不行。”齊傾笑道,“媽媽得準備好了,這纔可以帶小昶去。”
“爲什麼?”
“因爲小昶的父親現在在很遠的地方,媽媽要準備好東西,這纔可以帶小昶去找他。”
“很遠的地方?”
“嗯。”
“有多遠?”
“很遠,坐馬車的話大概好兩三個月吧。”
“那……那我要離開?”小昶瞪大了眼睛,“媽媽,王胖子他們的父親都在家裡的,爲什麼小昶的父親要走這麼遠去找?小昶去了這麼遠找父親,姨姨怎麼辦?姨姨說一日見不到小昶都會難過的,這般遠……”
齊傾愣了。
“媽媽,我們不去行不行?”
“小昶不想要父親嗎?”
“想!”小昶點頭,“可是姨姨會難過的……她會哭的……”
明昭會哭?開什麼玩笑,不過……齊傾心裡的難受更加的重,“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把父親趕了這麼遠的。”
“趕?”
“嗯。”她不能將責任推到金熙身上,更不能讓兒子認爲錯在於他,即便將事情的責任都承擔下來了,也不可以!
小昶想了想,“是不是像姨姨趕褚相大人一樣?”
齊傾又是一愣。
“媽媽,沒關係的,每一次褚相大人被姨姨趕了都會自己回來的!”小昶握着母親
昶握着母親的手,“媽媽不用去找的,父親也會自己回來的。”
“小昶……”
“不過媽媽下次可不要把父親再趕這麼遠了。”小昶笑着,一臉小大人似得,“就跟姨姨一樣趕出屋子就是了!”
齊傾心裡更不是滋味。
“夫人,褚公子來了。”
小昶眼睛又亮了,不過看了媽媽便又有些不確定,“媽媽,小昶還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齊傾摸着兒子的頭,“好好玩。”
“嗯!”小昶高興地點頭,當即便將父親一事給拋開了,拉着母親便往外走,見到了禇鈺之後,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褚叔叔。
禇鈺不冷不熱地點頭,“嗯。”
“照看好小昶。”齊傾將孩子交給他,“一個時辰便回來。”
禇鈺看了看她,“放心,丟不了。”說完,便蹲下身子將小昶抱起,“走了。”
“媽媽再見。”小昶也沒忘記媽媽。
齊傾笑着點頭。
出了門口,禇鈺便將孩子放馬車上了,“你……媽媽怎麼了?”媽媽媽媽?什麼鬼稱呼?真是的!
“媽媽?”小昶一愣。
禇鈺瞪了眼前的小不點一眼,“你媽媽不高興你沒看出來嗎?不孝子!”
“小昶纔不是了!”
“那你媽媽怎麼了?”
“媽媽?”小昶想了想,“媽媽沒有不高興!她就是想去找父親!”不高興嗎?是不是因爲他說不想去找父親,媽媽就不高興了?姨姨不能難過,媽媽也不能不高興啊?父親?父親不是會跟褚相大人一樣自己跑回來嗎?
怎麼還沒回來?
“想什麼了?!”小小年紀便這般多心眼,跟他那父親一個樣!
小昶擡頭,“褚叔叔,我父親怎麼還不回來?”
禇鈺一怔,隨後蹙眉道:“你媽媽跟你說了你父親的事情?”
“嗯。”小昶點頭,便將方纔的事情說了,“褚叔叔,我父親怎麼還沒回來啊?褚相大人每一次都是很快就回來的!”
“放心!”禇鈺揉了揉肉他的小腦袋,嘴角勾起,“你父親已經回來了!”
“真的?!”小昶驚喜地跳起來了。
禇鈺靠着馬車,慵懶地道:“當然了,我現在就是帶你去見他。”
“現在?”小昶更是驚喜了,隨後便爬着要下馬車。
禇鈺頓時一驚,趕緊把人給擰回來,“幹什麼?不要命了?”
“我回去告訴媽媽!”
“你去見了之後再說!”
“爲什麼?”
“給你媽媽一個驚喜!”
小昶有些猶豫,姨姨每一次趕走了褚相大人之後都會不高興的,知道褚相大人回來了,纔會高興回來,媽媽不高興也是因爲這個吧?“可媽媽現在不高興……”
“所以你纔要先去看了你父親纔回去告訴你媽媽!”
“爲什麼?”
“因爲你媽媽這樣纔會高興!”禇鈺直接糊弄,他就不信搞不定他!的確是齊傾的生的,可是腦子卻隨了他那個父親!
小昶似乎覺得不對勁,但又想不出來,而且也相信褚叔叔不會騙他的,“那好,我跟褚叔叔去見了父親之後再告訴母親!”說着,便催促道,“快點快點,褚叔叔你讓馬車跑快點……”
“行了!”笨,笨,笨,笨死了!還真的是金熙的種!
……
越好的酒樓裡,金熙一身光鮮明顯是打扮過了的正焦灼地等待着,身旁,是堅持要跟來的老黑跟孫秀,至於王嵩,被金熙吩咐去辦其他事情了。
“爺,不用着急,夫人一定會來的。”
孫秀趕緊拉了他一把,低聲道:“你少說兩句!”不知道他越說爺越是着急嗎?
金熙哪裡還能注意到他們的事情,所有的心神都在門口處,手裡拿着一個小盒子,那是他挑了一天給她挑的禮物!
時間,一分一秒都似乎格外的清晰一般。
可門口還是沒有動靜。
直到金熙終於等不下去了,起身往外要去找的時候,門打開了,可是進來的,卻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也不是知道她下落的禇鈺,而是一個孩子。
“父親父親!”
孩子直接衝到了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
父親?
父親?!
老黑兩人也怔住了。
金熙更是石化了一般。
“父親?”小昶擡着頭看着眼前這臉很古怪的人,難道他認錯了?
金熙終於低下了頭,終於看清楚了這小孩的樣子,可是這一刻,他卻恨不得自己瞎了,瞎了——
這個孩子,有一張與自己極爲相似的臉。
這個孩子,宛如當年的自己從記憶中走出來一般!
這個孩子——
許多年前的那個噩夢再一次涌上了腦海。
她聲嘶力竭地爲他生孩子……
她渾身是血地躺在牀上……
無聲無息……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