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戒備森嚴,出入口都有數道關卡,巡邏士卒來回穿梭,一個個眼神兇惡,十分彪悍。
即使是羅飛羽兩人,也看得目瞪口呆。誰能想得到,圍攻飛馬牧場的聯軍,竟然把主糧倉設在這麼個絕地裡。這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只要把守住出入口,的確是沒有人能前來偷襲,燒燬糧倉。
商隊的三位老闆,精神抖擻,指揮着衆人把數十輛馬車上的糧草物資卸到其中一座糧庫。忙完這些,穀道裡已然變得昏暗起來,陽光照在一側山崖上,一點點往上偏移。
稍作歇息,一行人再次出發,不過不是順着原路返回,而是往前方的右側岔道行去。
石止之神色凝重,頻頻擡頭查看兩側的地勢。
只是車隊裡的氣氛,輕鬆了許多。走在前頭的護衛隊伍,都不再那麼全神戒備,而是三五成羣地邊走邊聊,氣氛熱烈。
在他們看來,這是要去領錢,當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穀道裡,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兩側的巖壁也越來越狹窄。石止之放慢腳步,對羅飛羽悄聲說道:“事情很不對勁!”
“這就是絕路?”羅飛羽同樣悄聲問道。
石止之點點頭,說道:“前方兩三裡,還有處寬敞的谷地,雖然不是這般的峭壁,卻也十分陡峭,尋常人無法攀越。”
“那還是可以攀越,翻越過去那邊,是哪裡?”羅飛羽問道。
“沒有路可走,只有一條猿猴攀越的絕徑,號稱鬼見愁。”石止之答道,“翻過去之後,再攀越兩座山樑,就是飛馬牧場所在的河谷。”
羅飛羽心裡有了定數。
只要有路可走,那就不是絕路。而石止之的擔心,其實也是羅飛羽的擔心。這一次,接應的還是朱媚和她那個白麪面首白文原,安隆仍然沒有露面,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前方的谷地就沒有那麼平整,四周雜草叢生。谷地裡頭,沒有營地,沒有等候着的安隆一行人,只有靜悄悄的風,以及看樣子先一步抵達此地的商隊。
“走!”羅飛羽瞅準時機,對着石止之低聲提醒。
話音未落,他就往一側的雜草從竄去。
石止之的動作也不慢,緊跟着羅飛羽,竄進雜草從中。
兩人本來就是在車隊尾殿後,一溜兒數十輛空載的馬車,駛進谷地後,前面的停了下來,後面的一時沒反應過來,擠擠攘攘的,亂成一團。後面少了兩個人,根本就沒有發覺。
到了這裡,衆人終於發覺有些不對勁。吵吵嚷嚷的,喧鬧聲四起。
羅飛羽貓着腰,在雜草叢中往前。走出數十步,他猛然停了下來,打着手勢,示意身後的石止之也停下來。
“怎麼回事?”石止之低聲問道。
羅飛羽悄聲答道:“前面有人!”
話音剛落,谷地四周的雜草從中,突然躍起一道道身影,個個身穿醬紫色武士勁裝,手提長刀,沉默不語,卻殺氣騰騰。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在大喊大叫。
可是沒有用,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護送糧車來到這裡的車伕護衛,在驟然而來的早有預謀的殺戮面前,一盤散沙,各自爲戰,在響成一片的慘叫聲中,慘遭殺戮。
殺聲驟起,又在短短的一盞茶工夫過後,驟然止歇。濃郁的血腥味四處飄逸,羅飛羽神情自若,石止之則有些臉色發白。
谷地裡一片死寂。有人在稟報道:“稟媚公主,白將軍,共斬殺三百六十九人,無一人逃脫!”
朱媚咯咯直笑,說道:“好!幹得乾淨利落!把這裡清掃一下,就回來大營覆命吧!”
說完之後,朱媚聲音變得嬌媚軟糯,膩歪得很,說道:“這裡血腥味這麼濃,我都有些頭暈難耐。這裡就辛苦你了,我在營帳裡等着你喲。”
“你快去吧,這裡有我就是!”白文原柔聲迴應道。
羅飛羽轉頭,雙手手指做了個蜘蛛爬的姿勢,然後做了個撲起咬人的手勢,飛起在自己脖子上。
石止之微微點頭,示意懂得了。
朱媚外號“毒蛛”,可不是浪得虛名。她現在已經與安隆這個大胖子勾搭上,白文原這個白麪面首,也就成了個累贅。
馬蹄聲響起,朱媚帶着隨從縱馬而去,留下白文原在這裡清掃。
羅飛羽兩人乘着這個機會,已經在雜草從裡,悄悄地繞了個大圈子,來到能夠攀爬的峭壁腳下。
這裡與其說是有一條路,不如說是峭壁上的一條裂縫,不知道是被猿猴還是什麼動物踩踏出出來的,有那麼一條勉強能夠辨認的小徑痕跡。
爬上峭壁,就是植被茂密的陡坡,雖然山勢陡峭,但是好歹有樹木植被,有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
兩人就躲在這裡,耐心地等着。
白文原所率約莫幾百人,收拾這三支商隊,那是綽綽有餘。
他們收拾戰場,也是效率頗高,空載而來的這麼多馬車,剛好可以派上用場,用來裝運這些屍首。
如果這是早就謀劃好的一個環節,那麼說明謀劃這個事情的人,既殘忍冷血,又辦事得力。讓商隊把空馬車帶到這裡來,就像要殺人之前,先讓人挖好大坑,然後就在大坑裡展開殺戮一樣。
天色越發昏暗起來。羅飛羽和石止之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均覺得不能再這麼等下去。天色一黑,這段鬼見愁的峭壁絕徑就更難攀爬了。
石止之在前,羅飛羽殿後,順着峭壁中的這條裂縫,往上攀爬。
這段峭壁足足有四五十丈高。比起洛陽、長安和江都這三座天下堅城的城牆,還要高上十多丈,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是難以跨越的天塹。
不過對羅飛羽來說,這不是什麼難事。他最大的優勢,就是無懼身體受傷,修煉《長生訣》之後,真氣恢復速度驚人,再加上如今的身法,以及類似於六脈神劍的變種紫氣天羅功法,可以運氣於十指,抓入峭壁岩石,完全不在話下。
這樣他只需要花些工夫和精力,就能無需藉助任何工具,就能憑着雙手如爪,攀爬上去。
是以他爬得很是輕鬆自在。
但是走在前頭的石止之,就沒有這麼隨意,而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是手腳並用,完全抓實了之後,才踏出下一步。
故而攀爬的速度快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