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四嫁衣

李銳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天氣溫突然熱了起來,每日午後,總見着天沉沉的,卻光有云不下雨,故此到了正午之後,便悶得象是進了閉塞的蒸籠裡一般,連狗都只有趴着吐舌頭的力氣了。李銳身體雖好,可底下的人已經有許多告病的,民間也隱約有疫疾的影子,好在他在流求時學得一些防疫知識,生石灰灑得四處皆是,這纔不至於起大疫。

這幾日裡,除去忙着這件事外,李銳便在用心安置百姓,因爲自民間收集大量的越冬衣物和醃製食物,前些時間他很是忙了一陣。這幾年他雖然沒有兵權,不過卻並非沒有人歸他使喚,那些修城築路的,開山挖礦的,還有作坊裡的,幾乎都與他有關。藉着拖雷要他動員全體青壯,準備與大宋拼個魚死網破的機會,如今他更是在遼陽等地來回奔波,調集了十五萬人。

只不過這些人有多少戰鬥力,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李銳可以肯定,憑着蒙哥和忽必烈手中的一萬怯薛,這十五萬人一戰便會崩潰,他之所以調集這麼多人,與其說是用來保護自己,倒不如說是在必要的時候作爲棄子使用。而且,他與李全被拖雷隱隱壓制多年,現在終於有一個機會可以正大光明地拉起軍隊,他們更是不肯輕易放手。

“千戶,千戶!”

馬蹄聲才響起時,李銳便發覺了,他起身來自門前,等着信使到來。片刻之後,那個一身蒙胡打扮的信使出現在他視線裡,那信使翻身下馬,向他行禮:“陛下有旨!”

拖雷的旨意是要李銳將手中的所有民壯都送往錦州城,他準備以錦州爲大營,與宋人進行一場大戰。

李銳緩緩點頭。前方傳來這個旨意,也就意味着大戰一觸即發了。

他回到院子裡,並沒有急着下令,而是又坐了會兒,然後才喚道:“來人!”

與此同時,黃龍府。李全府前,微微眯着眼睛的李全看着府中的家將們,這些家將,少數是他自京東東路帶來的原紅襖軍,多數都是這幾年來投靠他的。其中主要是漢人,也有幾個女真人和契丹人,對他都可以說是忠心耿耿。

“如今陛下遠征。皇子幼弱。我爲輔政漢臣。不得不多加戒備。陛下遠征之前向我下了密旨。要我臨機決斷。若是前方有消息傳來。便可自專。”

“你們都是我心腹愛將。這些年來跟着我囤田。甚爲辛苦。卻總爲人所辱。說你們是泥腿子鋤頭兵。呵呵。那是我李全連累了你們。讓你們失了榮華富貴。”“不過從今日起。你們放心。我李全少不得保你們……來人。端上來!”

隨着李全一聲話。數十個僕從上來。他們端地擡地捧地。盡是金銀錦帛。李全笑道:“你們先分分。這幾日多加戒備。若前方有何消息。便聽我號令行事!”

“是!”院中歡聲雷動。雖然李全待他們一向不薄。但象現在這樣一次端出這麼多賞賜。還是絕無僅有。他們只道是情形緊急。李全未雨綢繆。故此纔會頒發重賞。心中既是歡喜又是緊張。

“李萬戶只管放心。兄弟們都是知恩知義地。這些年來萬戶待我們不滿。我們自然要以死報之。諸位兄弟。你們說是不是?”

有最親信地在家將中如此喊道。立刻。衆人紛紛應和。有人乾脆道:“李萬戶待我有如父兄。若不是李萬戶。咱們莫說富貴。便是吃地喝地也沒有。這條性命便交與李萬戶了。李萬戶要我們殺誰。那便殺誰!”

李全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線精光。

他轉向西南,抿緊了嘴,微微笑了笑:拖雷與孛魯,現在應該正陷入進退維谷吧。

就象他想的一般,聚兵於錦州地拖雷,如今正陷入進退維谷之中,他夜不能寐,揹着手在院中仰望蒼穹。

小的時候,他作爲父親的幼子,便跟在鐵木真身邊四處征戰,夜晚經常與鐵木真一起看着星空,他至今還記得,曾有一次與父親在星空下的對話。

“父汗,天空是什麼,那上面有什麼?”

“天空是一個巨大的蒙古包,我們就宿在這個蒙古包裡,星星是裝點我們蒙古包的寶石,我們是這個蒙古包的主人。”

當年的對話歷歷在耳,可在他心中種下無比豪情的父親,已經身首兩處,而他自己,很有可能在這一戰之後要走父親地老路。他微微輕喟,撫摸着腰間的刀,這曾是父親賜予他的寶刀,他親手殺死第一個敵人便用地是這把刀,那是多少歲的事情?

這對於他的一生來說是極爲重要的事情,可是這幾年疲於支撐國力,他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記不得了。

外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打破了他的沉思,他皺起眉,喝了一聲:“什麼事?”

“陛下,孛魯大王……孛魯大王要見你!”外頭之人停住,驚惶失措地喊道。

拖雷心中一緊,顧不得自己的思緒,快步出了院子。

站在孛魯的臥榻之旁,他神情極爲沮喪。

孛魯的身體並不是很好,因爲常年征戰地緣故,特別是在徵黑水以北的野女真時受過傷,所以天氣變化得厲害時,便會發病。這一次天氣極熱,他的病又發作了,而且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強撐着病體,與拖雷一起到了錦州,便再也無法支持,徹底地倒了下來。

巫醫已經給他準備了符水,但是孛魯拒絕去喝,堅持要見拖雷,巫醫無法,只得請拖雷來,這一來一去之中,孛魯又昏睡過去了。拖雷看着他明顯瘦得不成樣子的臉龐。心中滿是自責。

自從徐州會戰失敗之後,孛魯雖然退回蒙元境內,但是戰敗的責任他還是無法迴避,那些蒙人貴戚們也紛紛攻訐他,希望能取代他的位置。而他的實力與聲望,也讓拖雷心中多少有些忌憚。故此,並未替他分擔壓力。

從那個時候起,傷病便不停地折磨着孛魯,不過拖雷明白,若是孛魯留在黃龍府,自己在外兵敗的消息傳回,那麼手綰兵權的大將們無一例外會去等候孛魯地命令,便是留給蒙哥與忽必烈的怯薛,只怕也會更聽從孛魯一些。因此。他不顧巫醫的反對,強令孛魯與他一起出徵,孛魯並沒有拒絕。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家地這個奴僕之子,雖然年紀與自己相當,卻已經有如風燭殘年一般。

或者還應該將他留在黃龍府?不,不能,朕懷必死之心而來,如何能替蒙哥留下此心腹之患?

拖雷的不忍之心只是一閃,取而代之的便是爲人主者的殘酷,他知道孛魯是忠臣,而且是蒙人中少有的俊傑。但越是如此,孛魯就越不能留在蒙哥與忽必烈身邊。拖雷看多了漢人的史書,知道什麼是“主少國疑”。

“太師若是醒了,就叫朕,朕在外頭……”他吩咐巫醫道。

“陛下……陛下。”

他話音未落,孛魯發出含糊不清地呼聲,拖雷示意給自己搬來一個錦凳,然後坐在孛魯病榻之旁,抓住孛魯地手:“太師。爲何不吃符水?”

“陛下,我不成啦。”孛魯勉強笑了笑:“我這就要去見大汗和父親了。”

“太師不過是一時不適,並無大礙,巫醫說了,只要喝下符水,很快便能好轉。”拖雷也微笑道:“太師不要說這喪氣話,我還要你幫着一起去打敗宋國的皇帝!”

“陛下,小心、小心李全叔侄。”孛魯搖了搖頭,沒有把拖雷地安慰放在心上。而是說出自己心裡的擔憂。

拖雷的瞳孔猛然收縮。微微一頓:“太師何出此言?”

“李全天生反骨,屢次三番背棄其主。若是我大元國勢昌盛,他無隙可圖,或者可以成爲一代良臣,但若是我大元衰微,他必心有不甘,想要取而代之。”孛魯精神好了一些,說起話來也順暢起來:“陛下和我在,他不敢做什麼,可是陛下與我在前線,他叔侄二人能文能武,蒙哥太子未必能夠鎮服他們……”

“朕給蒙哥留下了一萬怯薛,交待過蒙哥與忽必烈,若這叔侄有異動,立刻以怯薛殺之。”拖雷輕輕拍了拍孛魯的手:“李全雖然城府深沉,他侄兒卻是個急性子,未必能沉得住氣。而且,他們手中沒有兵權,靠着那些漢人農夫,能成什麼事情?”

“成事不足,敗事則有餘,陛下!”

“你是說?”拖雷心中有些不快,但看着孛魯憔悴的臉,將那絲不快又壓了下去。

“陛下收集冬衣,必圖北進,只是這漫漫征途……”

話說到一半,孛魯劇烈咳嗽起來,拖雷慌忙爲他拍着背:“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必着急,不必……”

他確實知道孛魯地意思了。

意圖北進,跨過海峽去征服新的大陸,這件事情目前知道的人數極少,只有蒙哥、忽必烈、海雲僧和李全叔侄才知道他地方略。其中蒙哥、忽必烈知道他的全盤計劃,海雲僧是二位皇子的親信,也知曉大半,李全叔侄則只知道這個計劃的前一半。而包括孛魯在內的蒙胡權貴,都只知道拖雷收集冬衣準備北征,卻不知道還要跨過海峽。

而現在,從孛魯的口氣中,拖雷明白,他猜出了些什麼來。

他之所以瞞着蒙人貴戚,怕的是這些人不服從命令,亂嚷嚷出去壞了軍心士氣,畢竟他還指望着這次錦州會戰能夠打敗宋人,或者是能夠打平他也心滿意足。之所以不瞞着李全叔侄,因爲他帳下處理民政事物,刮糧斂財再無人能與這叔侄相比,到了東勝洲,百廢待興的情形下,他需要這叔侄爲蒙哥與忽必烈屯田和生錢。而且,這叔侄雖然武人出身,卻沒有兵權,與漢人文臣沒有兩樣。饒是如此,他還是給了蒙哥、忽必烈一萬怯薛,以此壓制住李全叔侄,應該足夠了。

“陛下,李全此人野心難馴,又久經陣戰,二位太子英武,卻畢竟年輕,李全只怕不會把那一萬怯薛放在眼中。”在聽拖雷說出自己佈置之後,孛魯的咳嗽也停止了,他搖頭道:“李全叛亂必不得成,但只怕會誤了陛下之事!”

他雖然不知道有遠征海峽之舉,卻也猜出北征之後還有後着。拖雷略一沉吟,只得將自己地計劃合盤托出,反正現在即將與宋人決戰,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陛下糊塗,陛下糊塗!”

聽說還有穿過海峽這一條路走,孛魯先是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捶牀,顧不得拖雷的面子,直截了當地指摘道:“陛下既有此退路,原當讓臣來替陛下將兵與宋人決戰,陛下親自與皇子遠征,只要陛下在,李全叔侄便不敢妄動,他們不妄動,其才能便爲我蒙人所用!”

“若是朕將你留下來,自己跑了,朕還是成吉思汗的兒子麼?”拖雷搖頭道:“況且,此事無論勝負,宋國的小皇帝沒有看到朕,如何肯善罷甘休,必要檢山搜海,不使朕有喘息之機。相反,朕若是死了,皇子幼弱,他不放在心上,追殺之力不急,蒙哥與忽必烈脫身時才能更方便些……”

君臣二人都回避了另一個可能,便是孛魯護佑着蒙哥與忽必烈逃走。

“陛下,那東勝洲如此廣闊,李全叔侄原先不曾想到,唯有依靠着我大元,他們才能避開宋人的追捕,如今則不然,他們必然起了異心。我料想,他們會藉着陛下要提供民夫之機,將屯田的漢人和礦山的漢人盡數裝備起來,這樣他們叔侄直接控制的兵力,不會少於二十萬,甚至會更多。雖然這些人沒有什麼戰力,卻足以給兩位皇子拖後腿,若是我們敗了,宋人必定直逼黃龍,兩位皇子北撤時再給人拖着後腿……”

拖雷立刻明白了,李全叔侄如果真起了二心,他們根本不需要打敗那一萬怯薛,只要拖住那一萬怯薛,等宋兵追來,他們再借着宋元混戰時脫身,如此一來,不僅拖雷完了,便是蒙哥與忽必烈也完了,宋人追捕李全叔侄必不緊急,他們自然可以悠閒地領人北去,直到渡過海峽。

拖雷佈置下來地一切,從那些過冬衣服到醃製的食物,都將是爲他人做嫁衣。

(修改加入:又快被擠下來了,)

注1:孛魯按史實應是死於一二二八年,鐵木真死後,他赴北庭奔喪,哀毀遘疾而死,不過區區以爲,這隻怕與他權勢過大又年少英武有關,蒙胡才走出蒙古包,其政治鬥爭之殘酷,便比宋金更爲野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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