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方法很奇怪。”桂王凝眉道:“他想幹什麼?”
杜九言笑了笑,“王爺,你說我要是輸了,西南就會被撤掉嗎?”
“看你的意思。”桂王道:“言言要是不想撤掉西南,那就算你輸了十次,西南也會安然無恙。”
杜九言衝着他挑了挑眉,“王爺,到京城後,我明顯感覺得到,你的大腿粗壯了很多。”
桂王昂着頭,得意洋洋,“那是當然。”
杜九言笑了。
“貪污案,大理寺在查了嗎?”杜九言問道。
桂王頷首,“從今天開始,由大理寺卿吳文鈞主審查辦。”
“吳文鈞就是上次審理馬玉娘案的吳大人吧?”杜九言揚眉,“就只有大理寺,而不是三司同查?”
桂王頷首。
杜九言覺得這很有意思。
“魯閣老和錢侍郎那邊,沒有動靜?”杜九言問道。
“還不清楚,如果他乾淨,自然就氣定神閒。”
杜九言頷首,她暫時還不想去拜見魯閣老,就算去,也得在貪污案有結果之後。
避嫌啊。
到兩人到坤寧宮。
小蘿蔔在院子裡騎木馬,咯咯笑着和另外一個小男孩道:“這個真有趣啊,特別的好玩呢。”
“你要喜歡,就賞賜給你吧。”
小蘿蔔忙起身衝着小男孩行禮。
“是太子。”桂王進門,杜九言打量着太子,十歲的孩子個子不算高,皮膚有些黑,但五官很標緻,給人一種乖巧可愛的感覺。
杜九言和太子行禮。
太子則和桂王拱手,喊道:“王叔。”
桂王嗯了一聲。
“你就是杜紅麟的爹,杜九言?”趙年周問道。
杜九言拱手應是,“學生正是。”
“一直聽到你的大名,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本人。”趙年周道:“你就要和燕京的訟師比試了嗎?”
杜九言應是,“確實如此。”
趙年周道:“那就先祝福你旗開得勝!”
杜九言拱手。
“我回去讀書了。”趙年周和小蘿蔔道:“我賞賜給你的東西,你要愛惜,下次再見到我可要檢查的。”
“還有,宮裡出去的東西,是不能轉送給別人,也不能賣掉的。”
“否則是要受罰的。”趙年周嚇唬小蘿蔔。
小蘿蔔點着頭,一臉嚴肅地保證道:“殿下放下,我一定好好保存。”
趙年周就帶着隨從走了。
“義父,爹!”小蘿蔔過來抱着杜九言,杜九言問道:“賞賜了東西?”
小蘿蔔就湊在杜九言耳邊道:“太子很喜歡賞賜東西,這樣他會高興。”
原來如此。木馬他就有,是跛子親自做給他的,他也就去年興頭上玩了幾天而已,現在已不知道塞在什麼地方去了。
“所以剛纔一臉新奇地在玩木馬?”杜九言問道。
小蘿蔔點頭。
“進去吧,”桂王摸了摸小蘿蔔的頭,低聲道:“他雖是太子,但你還是我的義子,不用巴結他。”
小蘿蔔怔了一下,“真的?”
桂王點頭,“我在朝中雖沒什麼勢力和本事,但是別人也不不敢隨便欺負我的人。”
小蘿蔔笑嘻嘻點頭,“義父,你好厲害。”
桂王這一次沒有得意洋洋。
杜九言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桂王側目撇她,“幹什麼?”
“態度不對啊,”杜九言道:“這麼霸氣的話,又得到了小蘿蔔的崇拜,你爲何不得意?”
桂王哼了一聲,將小蘿蔔抱起來,大步進了坤寧宮。
杜九言笑了,“吹牛吹到氣短啊。”
“回來了,”太后看見桂王抱着小蘿蔔,笑眯眯地道:“小蘿蔔,到哀家這裡來。”
小蘿蔔過去,依偎在太后身邊,笑嘻嘻地道:“太后娘娘,您累不累啊,我給您捶捶肩啊。”
“哎呦呦,小蘿蔔真是太貼心了。”太后捏了捏他的臉,道:“一整天都在坐着,除了吃就是睡,一點都不累。”
小蘿蔔道:“這是因爲您有福氣。”
太后哦了一聲,問道:“怎麼看出來哀家有福氣呢?”
您都是太后了,還沒有福氣?小蘿蔔心裡轉了一圈,笑着道:“因爲您的孩子們,都很有出息,都很孝順都很善良啊。”
老人家,最喜歡聽這樣的話,太后哈哈大笑,親暱地摟着小蘿蔔,和杜九言道:“你這兒子,養的可真是好。”
“只是在您面前乖巧,平時很淘氣的。”杜九言含笑道。
比起上一次見到太后,得知自己身份後的慌張,此刻她相當的鎮定。
“哀家不和你們父子二人繞嘴皮子,總歸是繞不過的。”太后請她坐,“和哀家說說,桂王在邵陽都做了什麼?”
桂王跑軟榻上躺着睡覺去了。
杜九言就將桂王在邵陽的事和太后說了一遍。
“這麼多案子,他居然都辦的妥妥當當的?”太后看了一眼兒子,“不是你幫他的?”
杜九言道:“審理案件,我也幫不上王爺的忙,都是他自己完成的。王爺對律法很熟悉,判刑的時候也很有分寸,非常公平公正。”
“還真是看不出來。”太后老懷安慰的表情,“不是哀家誇你,自從他認識你以後,就正經了不少,這一點你功不可沒。”
那是您老還不夠了解兒子啊!杜九言笑着道:“王爺特別的聰明,只是玩心重了些,還像個孩子呢。”
“你說對了。”太后深以爲然,“他小時候可聰明瞭,讀一本書別人還沒讀完,他都會背誦了。”
“寫詩、練字、撫琴、馬術、武功在他的兄弟和平日玩在一起的朋友中,從來沒有人能及得上他。”
“誰知道,他長大了反而變的好吃懶做鬧騰任性了。”哀家道:“得虧遇到你了,哀家又彷彿看到了兒時的他。”
杜九言很驚訝,桂王居然還會彈琴。她也見過他的字,寫的並不算特別的驚豔。
難道藏拙?
她朝他看去,桂王四仰八叉地躺在軟榻上,輕淺地呼吸着,顯然已經睡着了。
錢嬤嬤躡手躡腳地給他蓋了毯子。
“沒心沒肺。”太后一副嫌棄的口吻,但看着桂王的眼睛,卻滿滿的寵愛。
“這一回的貪污案,你們能敏銳地覺察到,還查探清楚,實在是功不可沒。”太后問道:“剛纔去御書房那邊,聖上可說了要褒獎你?”
杜九言笑着應是。
“有了褒獎,就算你這次和燕京的比賽最終輸了,聖上也會想辦法,保住西南讓你繼續做西南的會長。”太后道:“所以放開手腳去做事,別害怕。”
朝中有人好辦事啊,杜九言笑着應是。
“杜先生,給您添茶。”錢嬤嬤端茶來,打量了一眼杜九言,奇怪地道:“怎麼瞧着,杜先生和上次來,有些不同?”
這一說太后也覺得是,“比上次俊俏了不少,倒不記得哪裡不同了。”
“眉毛,上次來眉毛不好看,這回的眉毛清秀了不少呢。”錢嬤嬤道。
太后想起來了,“對,上回那眉毛實在是不俊,這回看着就舒服多了。”
“我毛髮旺盛,”杜九言笑着道:“眉毛不修沒幾日就會變的很濃粗。”
這話,太后覺得很有意思,不禁笑了起來,抱着小蘿蔔打量着,“這麼看着,小蘿蔔的眉毛還真是不錯,毛髮也沒有很旺盛。”
小蘿蔔嘻嘻笑着。
桂王適時地醒過來,打了哈欠,道:“娘,有什麼新鮮瓜果給我拿點,我們三個回家了。”
“就知道佔哀家的便宜。”太后罵道。
桂王喝茶,當沒聽到。
“早準備好了,”錢嬤嬤提了兩個大盒子,“您先回去,奴婢隨後就讓人給您送去。”
桂王自己提着,“您歇着吧,這點東西我們自己就帶走了。”
杜九言很有默契地起身告辭。
“讓他自己提着吧,他那麼大人了,提點東西累不着。”太后吩咐錢嬤嬤。
錢嬤嬤笑着應是。
桂王提着兩個大食盒和杜九言還有小蘿蔔一起往外走,錢嬤嬤送到門口來,直到看不到三個人的身影才依依不捨地回來,“咱們王爺,可真是長大了。”
太后道:“二十二了,再不長大,等你我去了他自己也得把自己給作死了。”
“娘娘,好好的日子,您說這話多不吉利。”
太后想想杜九言描述的桂王,心情又好了起來,“這孩子,偏託生在我肚子裡,要是尋常個高門子弟,還能去謀個一官半職,可現在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錢嬤嬤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都說託生在皇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是誰又知道,她的桂王爺明明這麼有本事,卻什麼都不能做。
錢嬤嬤哭了。
“你哭什麼,哀家看他有吃有喝舒服的很。別以爲他有抱負。”太后道:“我們替他覺得冤屈,保不齊他自己半點沒想過。”
錢嬤嬤又破涕而笑。
“娘娘成日裡就這麼說我王爺,奴婢覺得王爺好的很!”
太后白她一眼,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