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最大的醫館是仁濟醫館。
柳味他們帶着張翠花來到仁濟醫館的時候,裡面簡直人滿爲患,到處都是病人。
給張翠花看病的大夫是名女子,柳味聽其他人都叫她靈兒。
靈兒是個能給人一種溫暖感覺的女孩,她不算活潑,可也不能稱爲文靜,她總能讓人感到舒服,只是當她第一次看到張翠花的時候,卻瞪着柳味有些生氣的問道:“她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剛開始的時候怎麼沒有送來?”
她生氣時的摸樣也是可愛的。
柳味苦笑了一下:“我們並不是她的家人,只是看她可憐來這裡就醫的。”
靈兒愣了一下,當她意識到柳味其實是幫人的好人後,她連忙尷尬的笑了笑,並且要給柳味道歉,可柳味卻指了指張翠花:“她的病能治好嗎?”
靈兒看着柳味,她從來沒有見過像柳味這樣的男人,可這個男人到底哪點跟別人不同,一時間她也說不上來。
“她只是受了驚嚇,吃了我們仁濟醫館的藥,然後不要再受刺激,應該是能好的。”
精神疾病有時候是很難說的,柳味也並沒有強迫靈兒一定要治好張翠花的病,而他也不像強迫像靈兒這樣的女子。
藥開好後,柳味突然問道:“你們這裡能治口不能言這種病嗎?”
柳味突然想起了管青衣,雖然在京城的時候沒有大夫能治她這種病,但也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萬一有人能治呢?
靈兒有些好奇:“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有區別嗎?”
“當然有,一般先天的就是神醫也無能爲力,後天的則要看情況。”
“是後天的。”
“如果是這樣,你可以把病人帶來看看,不過這種病只有我們的老館主能治,不過老館主八十多歲了。我們館主一般都不讓他給人看病,一是不想累着他,而是八十多歲難免糊塗,萬一給病人開錯了方子怎麼辦?”
靈兒解釋的很詳細,但她的意思多歲也有點明確,那便是口不能言這種病治好的希望渺茫,請柳味不要寄存太多的希望。因爲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柳味又怎麼可能不明白靈兒的話外意思?所以他點了點頭。說等幾天帶人來看看。
大牛和諸葛匹聽到柳味這話後,立馬意識到柳味可能找到了管青衣,他們有些替柳味高興,畢竟管青衣的事情柳味一直都覺得很內疚,覺得他們被慕容博報復是因爲他柳味,如今找到了管青衣,柳味的心裡應該更好受一些吧?
給張翠花拿完藥後,柳味命諸葛匹帶張翠花去驛館交給張老漢,而他和大牛則準備去一趟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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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府衙。
林則剛瞪着跪在地上的林回。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老爹我雖然是長安城知府,但你也不能這般的胡來,你說說這些年你搶了多少民女,打傷了多少人?要不是我這個知府大人,你早被砍頭了,現在倒好。竟然有人到聖上那裡告御狀,你可把我給連累摻了。”
林衙內跪在地上,臉上也露出了驚恐神色,告御狀可不是小事,如果聖上真要插手,他還有小命在嗎?
“爹。您可一定要救救兒子,您可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啊……”
林則剛聽到這話,心突然就軟了,他們林家就林回這一個獨苗,要是死了他可怎麼活?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侍衛急匆匆來報,說柳味來訪。
一聽柳味來了。林衙內頓時縮成了一團:“爹,那柳味是不是來抓我的?”
林則剛凝着雙眉:“你先找地方躲一躲,這裡的事情交給爹。”
客廳,林則剛連忙迎了上來。
“柳大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柳味並不與林則剛客套,道:“今天來府衙只是想跟林大人說一件事情,有人狀告令郎在長安城欺男霸女,本官想知道林大人對此事怎麼看?”
“誣陷,絕對是誣陷,犬子雖說有點不長進,書沒好好讀,但這樣的事情他絕對做不出來,還請柳大人不要聽信民間百姓的謠傳啊。”
柳味哦了一聲,然後起身道:“本官來就是想聽一聽林大人對此事的看法,如今知道了,告辭。”
柳味說完就走,林則剛突然愣在了那裡,他本以爲柳味會威脅自己說實話的,可是沒有,他只是問了這麼一句話,只是柳味越是如此,他越發的覺得不安,柳味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只是想看一看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嗎?
自己如果大義滅親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而如果自己袒護了自己的兒子,他連自己也要一塊辦了?
林則剛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他知道柳味做得出這種事情,柳味是打過仗殺過人的,他的心也夠狠,他相信柳味要滅了自己就跟玩似的。
他突然覺得很可笑,自己這個活了半輩子的人,竟然突然對一個年輕人感到了無以名狀的恐懼。
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他要想辦法破了這樣的困局,他覺得自己最先要做的就是送自己的兒子離開,也許自己的兒子逃走後,柳味找不到人,也就無法對他怎麼樣了吧?
他立馬派人去給李開、武散送了信,要他們幫忙護送自己的兒子離開長安城,他相信李家和武家有這樣是實力,而且也相信他們會這樣做的,因爲他們兩家以前做過很多見不得人的事,而這些事情都是他這個長安城知府幫忙擺平的。
在林則剛派人送完信後,他立馬將自己的兒子找來,對他一番吩咐後,又給他弄來了錢財,要他趕緊喬裝打扮一下,儘快離開長安城。
而就在林則剛做這些的時候,府衙內的一名小侍衛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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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
白關正在聽那名小侍衛的敘述,小侍衛說完後,露出了一絲得意的淺笑,因爲他覺得自己的這個消息很有價值。
白關點了點頭:“如果讓林則剛把他的兒子送了出去,那這齣戲還有什麼好看的,你說是不是?”
小侍衛點點頭:“白爺說的極是,所以白爺準備?”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是白爺我安插在府衙的臥底罷了,你只需要把府衙的事情告訴我。”說到這裡,白關音色微沉:“一個人若是聰明,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不然他會死的很難看。”
這是威脅,很明顯的危險,小侍衛突然跪了下來:“請白爺饒命,小的知錯,小的知道怎麼辦了。”
“知道就好,下去吧。”
小侍衛離開之後,白關轉身去了書房,書房內,黑衣男子正在等他。
“怎麼樣了白兄?”
“一點小事,已經解決了,並不影響我們看好戲。”說道這裡,白關笑問道:“黑兄一直都在關注京城情況,有什麼消息嗎?”
“如今汴河上的漕幫已經解散,那些百姓沒有了收入,商人無法運貨,想必不幾日內,京城必將爆發一場大亂,我們不妨等着瞧好戲。”
白關笑着點點頭:“京城的事情倒是好辦的,必將那武王趙德昭連趙匡胤十分之一都不如,他守成不足,敗事有餘呢。”
“是啊,可嘆趙匡胤一代梟雄,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個不重用的兒子。”
兩人這樣品評了一番趙匡胤和趙德昭後,白關才又換了個話題。
“黑暗者組織中,在下在明,黑兄在暗,如今有事恐怕要黑兄去做了。”
黑衣男子點點頭:“白兄有事儘管提便是。”
白衣男子淺笑,而後在黑衣男子耳邊低語一番,這樣說完,黑衣男子露出心領神會之色,道:“這事好辦,你放心便是。”
行宮。
對於告御狀這樣的小事,趙匡胤雖然關心,但並不在意,不管怎樣,小事自有人去解決,他要做的,是國家大事。
比如說京城的事情。
趙匡胤有自己的探子,他雖然離開了京城,可他能夠隨時隨地的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當他得知京城發生的事情後,眉頭便深鎖起來。
“豎子無謀。”
趙匡胤咬着嘴脣說了出了這句話,而後便問來報探子:“朝中官員對此事沒有一點反應?”
“回聖上,有的,但武王堅持要滅了那些江湖勢力,漕幫才只是開始,王爺還準備對破樓動手。”
趙匡胤眉頭深鎖,冷哼了一聲:“漕幫,破樓,他們的勢力範圍很大很廣,牽涉到十幾萬人,這個逆子,做事之前難道就不動腦子嗎?”
說到這裡,趙匡胤臉上的憂色更深,許久之後,他才終於再次開口:“給朝中的兩位宰相發佈密令,讓他們儘快平息京城亂事,如果他們不能平息,等朕回去,剝奪他們的官職,貶爲庶民,既然不能爲國出力,要他們何用?”
“是,請聖上放心,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