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
興王府府衙。
秦雲在客廳不停的走動着,臉上的神色有着急,有驚恐。
客廳的燈光搖曳着,屋角偶爾能聽到蟲鳴,秦雲來回走了幾次後,站在門口向後院方向望了一眼,可那個方向並無一點動靜。
他還沒有出來。
柳味還沒有出來,此時的他跟如意郡主端坐在臥室之中,如意郡主的臉色略有些蒼白,但卻看不出喜怒。
柳味端起一杯茶淺淺飲了一口,然後掏出了把扇子慢慢扇着,他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情況的危急。
他柳味跟秦雲在街上閒逛,而且所有的興王府城百姓都知道了,更有人說他們兩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這些話傳到了如意郡主的耳朵裡,如意郡主會怎麼想?
此時的如意郡主似乎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她的桌前放着一盤水果,外加一壺已經冷涼的清茶,她慢慢的剝着水果,可是把水果皮剝掉之後,她並沒有吃,而是放在了柳味跟前,而自己則拿起了前面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柳味看着那剝的乾乾淨淨的水果,忍不住嬉笑道:“還是郡主大人對本駙馬好,多謝啦。”
如意郡主纖纖素手端起茶杯小飲了一口,聽到柳味這話,微微一笑:“既然知道本郡主對你好,那就把它吃了吧。”
柳味拿着那剝乾淨的水果,不停的把玩着,並且嘖嘖嘴:“郡主大人難得給本駙馬剝這麼一個水果,本駙馬真有些捨不得吃啊,本駙馬決定了,要將這個水果好好珍藏起來。”
柳味的樣子就像是拿着一件珠寶似的,如意郡主卻是淡然一笑:“駙馬若是想吃,以後本郡主天天給你剝好不好?你先把這個吃了。”
柳味看着水果,眼神中露出一絲無奈,最後只能一口咬了上去,汁水濺出,讓人忍不住流口水,如意郡主在一旁看着,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淺笑。
“好吃嗎?”
“好……好好吃。”
“那就把它吃完吧。”
柳味臉上露出一絲苦色,他早就知道這水果還沒成熟,除了澀之外,還很酸,要他全部吃下去,可真有些爲難他了,可他看了一眼如意郡主後,還是硬着頭皮吃了下去。
見柳味把整個水果都吃了下去,如意郡主這才起身:“我去看看秦姑娘,你就早些休息吧。”說着,如意郡主便離開了臥房,而如意郡主剛離開,柳味便不停的吐舌頭猛灌茶水,直到嘴巴里的味道全部變淡後才罷手。
“最毒不過婦人心啊!”
柳味望着如意郡主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客廳的燈還亮着,秦雲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可她聽到腳步聲後立馬就醒了。
她以爲是柳味,可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是如意郡主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便恢復了過來:“郡主。”
如意郡主點了點頭,然後在秦雲旁邊坐下:“今天的事情本郡主都聽說了。”
“郡主……奴家跟駙馬……”
秦雲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爲如意郡主揮手製止了她。
“本郡主只是想告訴你,只要你不想離開府衙,沒有人能夠逼走你,就連溫家的人也是不能。”
說完這些後,如意郡主便又起身離開了,只留下秦雲坐在那裡有些發愣,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如意郡主竟然是維護她的。
如意郡主轉過身離開客廳之後,臉色更加的蒼白了,她是個女人,對於很多事情都是極其敏感的,自己的駙馬跟秦雲是否暗生情愫,她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可不知爲何,她並不想將秦雲趕出去,不僅如此,她還準備幫秦雲,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也許,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駙馬傷心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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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今天的事情在整個興王府城傳的沸沸揚揚,秦軍初聽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畢竟興王府府衙他也去過幾次,如果自己的女兒就在府衙,他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可這件事情又的確不想是假的,那秦軍就必須考慮一下了,秦雲怎麼會跟柳味在一起的,她既然回來了,爲什麼不肯回家,不肯見一下自己的父母?
秦軍是個聰明人,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而當他想明白緣由後,忍不住長嘆了一聲,可恨當年他爲了秦家勢力,纔不得已要嫁女兒,結果最後弄得女兒離家出走不說,自己跟那溫雷也是鬧的極不愉快。
如今他不怕溫雷了,可婚約還沒解除呢。
婚約沒有解除,自己的女兒又怎麼能回來?
秦軍這樣想的時候,一個婦人已是哭哭啼啼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婦人進屋之後,就揮着粉拳朝秦軍身上打:“你這個殺千刀的,女兒回來了也不肯告訴我,害我天天以淚洗面……”
婦人打了幾下後,才終於停下來,然後望着秦軍,用一種很是硬氣的語調說道:“去,你去把我女兒給我領回來。”
婦人正是秦軍的夫人,她的身材比較修長,臉頰微瘦,給人一種彪悍的感覺,女人的小鳥依人是無法從她身上找到的。
秦軍被自己的夫人打,沒有還手,也沒有開口,可如今聽到自己的夫人要他去把秦雲給領回來,他卻搖了搖頭:“恐怕不行……”
“怎麼不行?那是我女兒,她既然回來了,怎麼能不回家?你不是跟柳味要合作嗎,你去要女兒他敢不給?”
秦軍苦笑了一下:“夫人,事情並非這麼簡單,我來問你,女兒既然回來了,他自己爲什麼不回家?”
“哼,還不是你這個父親傷了她的心。”
秦軍搖搖頭:“我這個父親的確傷了她的心,可最爲關鍵的原因還是她與溫徒的婚約還沒有解除,她回到家後,溫家必來要人啊!”
秦夫人愣了一下,然後就又發起脾氣來。
“當初要你不要犧牲女兒,你偏偏要她嫁給溫徒,後來要你解除婚約,你也不敢,現在好了,女兒連家都不敢回了……我不管,我要見女兒,女兒既然在府衙,我現在就去府衙。”
秦夫人說着就要出去,可卻被秦軍給拉了回來。
“夫人……”秦軍的語氣中帶着央求。
“幹什麼?”
“夫人,你去府衙,就等於是承認那秦雲是我們的女兒,如此一來,我們的女兒就算不回家,她也會被溫家給要人的,難道你要她再離開興王府城?”
“這……這……那你說該怎麼辦?”秦夫人說着說着,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秦軍嘆息了一聲,甩甩手:“也罷,也罷,只要我們不承認秦雲是我們的女兒,那溫家也不能怎麼樣我們,等我們與溫家解除婚約之後,再迎她回家吧,你要見女兒,我去安排。”
“你……你怎麼安排?”聽到秦軍這話,秦夫人也多少明白了局勢之危。
秦軍想了想,道:“府衙我能進,因爲我要跟柳大人商討事情,可你這個婦道人家卻是不能進的,這樣吧,明天我去一趟府衙,告訴女兒,讓她與你在城外的秦家莊園見面,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只要能見到我的女兒,自然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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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陰。
風微微有些舒適。
秦軍一早去了府衙,將自己的意願跟柳味說了一遍,並且要求見一見自己的女兒。
在這府衙之中,他要見自己的女兒,想來溫家的人是不能怎麼樣的。
柳味聽完秦軍的話後,並沒有急着應答,只是將秦雲如何千里迢迢去京城開封,又如何一個女子在京城開了家酒樓,自己又如何與之相遇,將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說了一遍。
這樣說完之後,他才終於望向秦軍:“秦老闆覺得秦姑娘的遭遇如何?”
秦軍聽到自己的女兒跋涉千里一個人隻身到京城的時候已是心如刀絞,聽到自己女兒被惡霸欺凌,更是深深自責,如此許久之後,他就更想見一見自己的女兒了。
“還請柳大人成全,我這個父親不稱職,以後會盡量彌補的。”
可柳味卻搖了搖頭。
秦軍微微一愣,突然給柳味跪了下來:“就算大人不念及我這個做父親的,可雲兒的母親卻是思女若狂,還請大人讓他們母女兩人見上一面。”
柳味將秦軍扶了起來,然後請他在對面坐下:“並非本官不想你們親人相見,而是這件事情分明是有人從中作梗,他們母女在府衙外相見,必定會被人給撞見,如此一來,你這個女兒是嫁給溫徒,還是不嫁?如果不嫁,你又將付出怎樣的代價?”
“這……”
秦軍一時無語,柳味說的話句句在理,可想到家裡夫人着急的神色,他又忍不住再次央求。
“大人,就……就讓他們母女見一次行不行?”
柳味見秦軍如此,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秦老闆回去告訴你家夫人,三天之內本官會想辦法讓他們母女相認的,不過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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