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計劃不如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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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竟然停止了前進,躲進蒲城和長垣,不敢與我軍相爭?”正在與完顏宗弼商量接下來如何佈署反擊的完顏宗翰,聽到探馬所報告的最新情況,吃了一驚。

據探子的報告,在大金軍隊收攏好人馬,主力初步集結,準備給予跟進追擊的宋軍以狠狠一擊之時,宋軍卻停止了前進,躲進附近的城池中,據緊城而守,避戰了。

這情況是完顏宗翰和完顏宗弼沒有想到過,他們一直認爲,宋軍不可能打探到他們撤退時候的情況,更不會想到大金軍隊會在逃跑途中組織大規模反擊,挾着大勝之勢的宋軍必定會繼續追擊,他們可以利用兵力上的優勢,重創追擊的宋軍,扳回劣勢,將所有威脅都解決掉。

只要追擊的宋軍騎兵膽敢繼續前行,完顏宗翰和完顏宗弼有信心擊潰或者擊潰,甚至全殲追擊的宋軍騎軍,徹底改變戰局。他們雖然在開封城下遭遇大敗,但完顏宗翰依然有自信,只要他的人馬穩住了陣腳,一樣可以給予宋軍以痛擊的,反敗爲勝都有可能。但他們卻想不到,親自領軍追擊的王晨卻停止了追擊,躲進城池裡面,不與已經初步做好反擊準備的大金軍隊正面作戰。

“王晨是害怕了嗎?”完顏宗弼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但話一出口,他馬上知道自己所說的是錯誤的。王晨肯定不是害怕,而是對兩方的實力情況掌握的很清楚,他頭腦非常冷靜,並沒被開封城下的巨大勝利衝昏頭腦,不想與野戰能力非常出色的大金軍隊正面起衝突。

“王晨這不是害怕,他對自己所領人馬和我大金軍隊的戰力情況瞭然於心,所以這才這樣佈置的,我軍中缺糧的情況他也肯定知曉,他是想慢慢拖垮我軍,儘量避免與我軍正面衝突!”完顏宗翰微微地嘆了口氣,他對指揮宋軍的王晨起了非常大的興趣,他也實在弄不明白,這個突然之間冒出來的王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有如此能耐。

宋軍的短板就是野戰能力,而大金軍隊的統帥們正是期望用正面對戰來消除宋軍的威脅的。但現在,宋軍停止了追擊,只是依據而守,那他們也沒太多辦法可想,這是完顏宗翰嘆氣的原因。

相信王晨肯定知道他們大多軍隊中糧草不足,武器也缺少後續的供應,所以採取了拖的策略,目的就是想拖垮大金軍隊。完顏宗翰與完顏宗弼都震驚於王晨會如此的冷靜。

如果說上次完顏宗弼被王晨伏擊是因爲完顏宗弼的大意所致,才被王晨得手打了勝仗;這次開封城下也是王晨以狡詐的手段埋設了炸藥,讓數萬能征善戰的大金將士失去了性命,這只是王晨打了大金軍隊一個措手不及,僥倖得勝的話,那現在完顏宗翰不這麼想了。這個非常年輕的宋軍統帥有着非常驚人的判斷力,頭腦非常冷靜,是個非常難對付的人,以後肯定會更加難以對付。

王晨所領的追兵停止了前進,在離大金軍隊大概幾十裡的地方據城而守,那完顏宗翰和完顏宗弼制定的想打了個反擊解決宋軍的糾纏追擊,通過擊敗追擊的宋軍獲得糧食及武器等軍需改善如今軍中困境的想法很難實現。但軍中實際的困難一定要解決,沒辦法對王晨的人馬下手,那隻能打其他人的主意。要如何解決這個危機,完顏宗翰要好生想一下。

“王晨的追擊人馬跟我軍只有幾十裡,如果我們繼續東撤,那他們也會繼續追擊來,直到我軍因爲糧草問題不能解決而不戰自亂爲止,”看到完顏宗翰皺眉沉思,血氣方剛的完顏宗弼忍不住又陳述自己的意見,“國相,我們現在不能指望反擊王晨的人馬而解決糧草的問題,必須要從其他方向想辦法。依我所想,我們應該快速向開德府方向進發,爭取在開德府境內解決掉糧草問題。”

完顏宗翰認爲,開德府及大名府一帶的宋軍戰力很弱,趙構手下的張俊和劉光世部都是不敢打硬仗的烏合之衆,一觸即潰的。如果能快速攻擊開德府的宋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那完全可以擊潰那一帶的宋軍,繳獲大量軍需給養。更重要的是,東路軍的統帥完顏昌正率軍西進,要是打敗了開德府的宋軍,那就可以與完顏昌的人馬合軍,幾路人馬合軍後,整個戰局反敗爲勝都有可能。

只是他們現在距離開德府還有將近兩百里,完顏昌的人馬不知道行到何處,而後面的宋軍肯定不會放任他們就這麼離去,如果大多軍隊繼續東進,那王晨所領的宋軍一定會咬着他們的尾巴追擊過來的。如果到時候大金軍隊要攻打開德府,必定會出現兩面作戰的情況,要是兩個方向的宋軍都拼命攻擊的話,那並沒受到什麼損失的女真騎兵也會損失慘重。

而這是大金國所不能容忍,女真騎軍是大金國的根本,要是損失巨大的話,不要說再次南征,連國內局勢都會出現異變,那些被征服的舊遼地、契丹等部落趁機作亂也有可能。因此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避免遭受慘重損失的情況出現,並想辦法將女真騎兵撤回北方去。

完顏宗弼的提議及擔心讓完顏宗翰也猶豫不決,他的想法也是與完顏宗弼類似,想到了攻擊開德府一帶的宋軍,擊敗宋軍後繳獲軍需物資,解決軍中即將出現的糧草危機,再想辦法與完顏昌合軍,徹底擺脫宋軍的糾纏及威脅,反攻或者退回國內去。但他也擔心計劃再次失敗,那就麻煩大了。

遭遇開封城下的恐怖場景後,完顏宗翰感到了害怕,他也發現軍中將士有很多人也是這樣,不再如以往那樣自信與勇敢,失去了一些必勝的信心,他知道這仗打起來,肯定不會那麼順利。如今的大宋不是以前的大宋那麼好對付,王晨這個奇人說不定會再次來一招他們想不到的攻擊方式,讓他們損兵折將。但這仗是肯定要打,糧草問題必須解決,不然所有人馬都會不戰而潰。

完顏宗翰在認真想了一下,並與完顏宗弼詳細地討論後,也做出了新的決定。他建議完顏杲部留在原地阻擊王晨人馬的追擊,而他與完顏宗弼率幾萬主力人馬,快速攻擊開德府,爭取一擊得手。

只要幾部人馬能配合好,定能解決掉目前遇到的危機,獲得糧草補給,並與完顏昌的東路軍會師!

完顏宗翰與完顏宗弼商量出決定後,馬上去和完顏杲商量最終的安排。

但完顏杲並不完全贊同完顏宗翰的想法。

完顏杲並不是不贊同完顏宗翰的計劃,他只是認爲完顏宗翰建議他的人馬留下來與王晨的精銳宋軍相爭,是想借宋軍之手消耗他的實力,因此他沒有支持完顏宗翰的決定。

完顏杲是此次出征的都元帥,名義上完顏宗翰也要聽從完顏杲的命令,完顏杲雖然沒有明說其意,但言語中表達的意思完顏宗翰也是明白的。完顏杲對他這般提防,完顏宗翰只有苦笑的份。但他也不能發作,只能耐心地解釋,期望能讓完顏杲接受他的提議。

兩天後,一切才最終商定下來,完顏宗翰和完顏杲部各留下兩萬五千人馬,阻滯王晨人馬的追擊,這部人馬由完顏宗翰率領。餘部六萬人,由完顏杲統率,快速向開德府方向進發,準備打趙構一個措手不及,繳獲一部分軍需,能解決掉目前的困境,並想辦法與完顏昌部會師。

在決定行動的時候,完顏宗翰和完顏杲同時派出了幾路探馬,東進聯繫完顏昌,希望完顏昌能加快攻擊速度,東西夾攻開德府、大名府方向。不過兩天時間金人已經錯失了很多機會,他們的行動計劃被王晨派出的探子打探到了一部分,王晨馬上做出了應對。

此時後續的步兵有五萬人左右抵達,王晨手中的兵力大大增加,又探知金軍準備留下一部分人馬阻擊他的追兵,餘部攻擊開德府,他馬上下令,全軍壓上,繼續追擊金軍,並準備發動主動進攻。

他手上的兵力已經有近九萬人,並且火藥及飛雷炮都有運載過來,攻擊奏效的可能性已經大大增加。開德府方向的宋軍能不能抵擋住金軍玩命的攻擊王晨不知道,但他清楚,如果他不給金人以一定壓力,讓他們顧此失彼,那開德府、大名府方向的形勢就會急轉直入,陷入危局都有可能。

王晨也再次傳報趙構,令其做好準備,防止被金人兩面夾攻。他也直接以小皇帝趙諶的手詔名義下達了安排,要趙構及其麾下的將領堅守開德府、大名府這一帶的城池不出,據堅城防禦金軍的進攻。

同時令附近人馬快速往開德府、大名府方向集結,並令呂好問及韓世忠部北攻,拖住完顏昌的人馬,不讓其與完顏宗翰和完顏杲部會合。

此時朝廷已經將王晨領皇帝手詔指揮諸軍的情況誥告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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