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百合這電燈泡的存在,杜荷、長樂安分守己的渡過了一夜。
翌日一早,杜荷早早的起‘牀’,穿上了國公服,參加這日的早朝。
這身份不一樣,待遇自然是不同。
作爲大唐最年輕的國公爺,誰看不出杜荷走的是一條紅紅火火的康莊大道,走在路上各類招呼聲不絕於耳,就連那些很少‘交’往的公卿大臣也都會跟他聊上幾句。
今日的朝會還是針對唐朝的經濟。
伐高句麗、伐吐蕃,兩仗全勝,雖然所耗時間不長,但前後三十萬大軍的軍費,還有凱旋後的犒賞,都是一筆天文數字。經過這兩仗,唐朝毫無疑問的需要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
如何休養,如何儘快的恢復元氣,就成了重中之重的關鍵。
針對這一點,朝堂上的‘精’英們各展所長,根據自己的學識,提出各種不同的意見,然後由李世民拍板定論。
杜荷一邊認真的聽着,一邊總結着歷史上唐朝的經驗,考慮着一個嚴重的問題。
經過他的總結,唐朝在李世民的治理下,一直處於蓬勃發展階段。但也一直存在兩個嚴重的問題,第一、人口。古代人口是第一財富,第一生產力,不論是經濟還是農業,只要人口不足,產量就很難提升上去。
人不是豬,不可能一生就是一窩,這個問題想要得到解決,那隻能依賴時間,就算用各種手段促進生育,也需要等個十八年,幼兒成年以後,才能收穫成果。
這個問題並非人力可以解決的,這個問題必須歷經數十年的發展,才能得到改善。
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即是對於奪來領土的開發掌控。
古往今來,領土最大的朝代莫過於漢唐。但平心而論這種掌控,更多在於一種象徵,一種開疆擴土的象徵,而非真正的疆域。
如漢朝的都護府,唐朝的大都護府,通常漢唐的軍隊,打下這塊地區之後,便留下了軍隊建立一個都護府,做着意義上的統治,實際上還是對這塊地區的居民百姓,採取放任自流的態度,並不真的指望這些地方能給王朝帶來什麼利益。故而朝堂上發生了什麼動‘亂’,這些都護府往往說丟就丟,根本就沒有什麼向心力,凝聚力。
這一點杜荷總結了一些經驗,發現真正的原因還是缺乏有效而合理的管制開發。換句直白的話說,漢唐根本就沒有將這些打下來的領地視爲自己的領土,境內的百姓也沒有將他們視爲自己的百姓,而是將他當做一個榮耀,一份無上的光榮。
這些被漢唐佔領的區域只是趨於強權,也無心歸附,只要一有機會,便會脫離統制,沒有半點的留念。
“對於經濟的發展在下到有一些看法……”見羣臣商議的差不多了,杜荷思緒也整理的差不多了,站出來說了一句。
杜荷這話音一落,滿朝文武立刻寂靜無聲,連喘息聲都聽得到。
那些在相互低聲商議的大臣,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巴,等候杜荷的驚世之言。
就連坐在上頭的李世民,見杜荷出列,眼中也是一亮,‘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唯有杜荷有些莫名其妙,貌似自己老子當朝宰相,說話也沒有這般隆重的待遇吧……
其實這也不怪羣臣過於慎重,而是杜荷的表現,讓他們不得不慎重以對。
杜荷的真才實學,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軍事上他確實有些天份,政務上卻沒多大本事。不說是二百五,跟滿朝的這些治世能臣相比起來,還是有着極大差距的。往往他們深入討論的時候,杜荷都‘插’不上嘴,都在一旁聽着,當個木頭人。
但他只要一發話,那就是根據歷史經驗總結出來的大道理,而且是利在千秋,功在社稷的大事情。什麼海上絲綢之路,什麼番薯的推廣,什麼兩季水稻等等等等,無不證明杜荷那“超常”的遠見,罕見的治世之能。
故而滿朝文武都覺得杜荷是一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人物,他這一開口,將滿朝大臣都給帶動了,都等着看他會吐出什麼樣的驚人言語。
杜荷道:“我大唐疆域之廣,遠勝歷朝歷代,每一處因爲水土的不同,有着各自的特‘色’。比如說南方的農業,蜀地的紡織業,青海一帶的食鹽產業以及畜牧業,都有各自的特‘色’。經過千百年的發展,中原地區的經濟走向,基本上已經定型,都得到了合理而有效的開發,就算在怎麼重視,收穫的成就也是有限。就比如魏相說的,大力發展陶瓷、紡織行業。魏相總結了我大唐經濟走向,發現陶瓷、絲織品暢銷異域,在遙遠的西方,特別的受歡迎,往往一匹布,一個瓷器,在西方能夠賣出天價。抓重這個行業,全力打開對西方的陶瓷、紡織貿易,加速我朝經濟,這個提議非常妙。但是我冒昧的問上一句,效果真的很大嗎?”
他自問自答道:“我不覺得,我大唐的陶瓷、紡織行業都有一定的區域‘性’,比如說蜀錦,蜀錦案繁華、織紋‘精’細,配‘色’典雅,獨具一格,是一種具有民族特‘色’和地方風格的多彩織錦,可謂天下一絕。現在蜀中的發展,本就以紡織行業爲主,就算在如何的發展蜀中的紡織業,得到的成果也是有限。瓷器也是一樣……都有一定的區域‘性’。另外這裡還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多而雜。陶瓷、紡織都是細工慢活,講究技術,一針一線,每個步驟,都急不來,一但數量多了,競爭‘激’烈,反而會令地方人爲了最求利益而放棄質量,在加上一些手藝技術不到家的人從中渾水‘摸’魚,會使得質量大幅度下滑,反而得不償失。魏相的提議,能夠讓我大唐獲利,可獲利的程度卻是有限。”
魏徵剛直,也無任何的不悅,點了點頭,這點確實是他沒有考慮到得。
“那小杜愛卿的意思是開發我們還未涉及的地方?”李世民心思機警,心念一轉,即明白了杜荷話中的用意,一語道破天機。
杜荷讚道:“陛下才思敏捷,臣佩服。臣此次南征,發現南詔蘊含着豐富的銅礦、錫礦等有‘色’金屬礦,地區內的儲藏量我更勝我大唐第一銅礦、錫礦,如果經過合理的開發,這將是一筆無比巨大的利潤。還有吐蕃,吐蕃的境內也蘊含着巨大的礦產資源,他們那裡的氣候特殊,尤其盛產葡萄,可以重視起來,做葡萄酒,發展酒行業,也是一筆收入。”
杜荷說道這裡的時候,李世民眼睛一亮,葡萄酒可是他的最愛,在皇宮地窖裡還藏着許多壇他自己釀製的葡萄酒。
杜荷接着道:“對於西北方的高句麗,我就不太瞭解了。不過也有所耳聞,那裡的長白山是天然的寶藏,山上藏着豐富的資源。既然南詔、吐蕃、高句麗都已經是我們大唐的領土,境內的臣民都是我大唐的百姓,爲什麼我們不將這些地方開發起來,爲我大唐做貢獻呢?臣覺得,將這些未經開發的地方開發起來,得到的利潤,將會遠遠勝於我們在已經開發的地方,繼續開發。”
這一些資料都是杜荷打下南詔、吐蕃時,整理兩國政務的時候發現的。南詔底下藏着無比豐富的礦產,只是他們不知如何開發,一直荒廢着,吐蕃與南詔結‘交’以後,松贊干布眼紅那些礦產資源,與‘門’g難合計,一起開發。
計劃書都準備好了,還沒有正式施行,就受到了杜荷的攻擊,計劃書恰好落在了杜荷的手上。
杜荷在尚書省任職,對於大唐的經濟有過了解,當時就發現了南詔那些沒經過開發的礦業,藏曠量要在已知的大唐第一銅礦之上。
杜荷的話,讓唐朝上一片寂靜。
褚遂良道:“這個小杜大人所言不無道理,可是最關鍵一點,他們並非是真正的大唐子民,他們是否歸心,我們無法確認,如果,將吐蕃、南詔、高句麗開發起來,他們富強了,起了反意,那該如何是好?”
褚遂良這一番話是點到最關鍵的地方了,其實漢唐王朝並非沒有能人,他們也未必看不出開發這些土地將會獲得多大的利處。
關鍵還是在於心底的牴觸,對於那些並非正統漢民族百姓的不信任。怕吃力不討好,幫他們發展,是在養虎爲患。
杜荷也考慮過此事,點頭道:“褚大人的顧慮也不無道理,但我有一疑問,就這樣放任他們不聞不問,就能保證他們日後一心一意的爲我大唐效力?我到覺得,只要他們日子好了,生活條件提高了,反而會知道我大唐的好,不會心生反意。開發南詔、吐蕃、高句麗也許會讓這三個地方富裕起來,但因爲稅收關係,最得利還是我大唐。他們富了,我們大唐更富,我大唐能滅他們第一次,就能滅他們第二次。臣認爲想要真正的讓西藏、雲南成爲我大唐的領土,就不應該有任何的特殊化,將他們視爲我大唐的子民,同等對待,一定會有人明白的。孟子不是有一句話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君臣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百姓?”
杜荷說這話的時候,腦中想起了天朝的愚蠢政策,天朝將他族人當做爹孃一樣供着,但真正歸心的又有幾個?特殊化非但不能讓他們歸心,連自己人也跟着離心。
不能不聞不問,也不能過於偏袒:最好的做法就是一視同仁,將反抗偏‘激’的除去,剩下順從的自然就能夠真正的融入民族之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