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文臣站出來勸道:"王爺,楊無病能夠以區區九萬人擊敗三家近四十萬大軍,這實力不可小視啊。"
李茂貞惡狠狠的說道:"李克用剛愎自用,三家又各懷鬼胎,不敗纔怪。如果不是中了楊無病的詭計,他是不可能被打敗的。我們只要小心行事,他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幾天之後,李茂貞率騎兵兩萬,步兵六萬,攜同陳敬瑄一行人從鳳翔出發了。
進入山南之後,李茂貞就派士兵接收陳敬瑄的各個城池,並要求陳敬瑄把駐守城池的士兵撤出來加入大軍。陳敬瑄有口難言,但現在主動權掌握在李茂貞手上,他也沒辦法反抗,只好走一步瞧一步了。
李茂貞才進入山南道不久,宋德威就接到了暗藏在那的探子送來的消息。宋德威收到消息,很是吃驚,他沒想到小小的衝突就引來了如此大的反彈,連忙招來手下幾員大將商量。
行軍主薄牛金星考慮了半天說道:‘’將軍,陳敬瑄這一計不可謂不毒,他以山南西道爲誘餌,挑起我們和李茂貞兩部火併,他再出來檢落地桃子。李茂貞此人據我所知,行事陰險,無所不用其極。最麻煩的是他手下五幹黑甲鐵騎,清一色的重騎兵,人馬俱穿鐵甲,以我們現有的火槍,對他威脅不大。"
參將李二勇反駁道:"牛主薄,你這是長別人威風滅自己志氣吧。即使火槍不行,我們還有手榴彈啊。"
副將鄭成龍反駁道:”你沒聽探子說李茂貞已經把陳敬瑄所有的士兵趕到了隊伍前面嗎?這明顯是用來做炮灰的嘛。如果李茂貞用陳敬瑄的部隊緊緊拖住我們,然後用鐵騎從兩翼偷襲,我們根本反應不過來。"
宋德威想了想說道:"我們這裡沒有配備沒良心炮,如果有的話,他那五千鐵騎就是個屁。這樣吧,馬上派人向王爺求救。我們在渭水邊拖住他們。媽的,現在糧食正要收割了,卻碰到這茬子倒黴事,看來今年損失不小。"
孟昭圖接到宋德威的求救信大驚,他也知道李茂貞鐵甲騎兵的厲害,憑宋德威兩萬人馬是沒辦法抵抗李陳聯軍的,於是前往王府找楊無病商量。
楊無病此時正在後花園裡氣急敗壞的和阿細吵架,他的寶貝兒子拿着一個用紙做的像鳥一樣的東西哭喪着臉站在那裡,沈十三娘正在給他擦眼淚,聞訊趕來的崔錦瑟和響鈴公主也正惡狠狠的瞪着他。
孟昭圖面對這種場合,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尷尬。楊無病回頭一看是他,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衝過來拉着他氣呼呼的說道:"老孟,你來給我評評理,像她們這樣管教孩子,指不定今後會成什麼樣子。"
原來楊無病昨晚熬了半個通宵設計出一套大炮的圖紙。這種大炮是他根據鑄造工藝逐漸成熟而盜版拿破崙大炮的款式。原本打算今天再修改一下,就給兵器生產廠送過去,先生產一門看看效果。
誰知道今早前來請安的小王爺見老爹沒在書房,案几上放了這麼大一張紙,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按老爹教的折起了玩具。正在後花園放得嗨時,被趕來的老爹一陣狠揍,頓時鬼哭狼嚎起來。因此,楊無病遭到幾個老婆的一致聲討。
既然是王爺的家事,孟昭圖當然很聰明的選擇了兩不相幫。畢竟這幾位王妃都不是省燈的油,他可一個都得罪不起。於是不痛不癢的說道:"王爺,小王爺畢竟還小嘛,大一點懂事就對了。"
小楊氣呼呼的說道:"三歲不小啦,我辛苦一夜畫的圖紙,如果不是發現的及時就被這小子毀掉了,想我當年……‘’
阿細接口道:"王爺當年怎麼了?我可聽老夫人說王爺當年可是在鍋裡撒過尿的。"頓時周圍幾個老婆掩口笑起來,站在後面看熱鬧的宮女一個個憋紅了臉。
孟昭圖站在那裡哭笑不得,心想:王爺呀,你真的是把咱們男人的臉丟盡了。話雖說主辱臣死,但被王妃取笑一下,不算受辱吧?不過圍還是解一下,於是連忙說道:"王爺,滑州有重大軍情,微臣特來稟報。"
楊無病於是順坡下驢,對小王爺說道:"今天一篇毛筆字,晚上我要回來檢查。"又指着阿細說道:"你小心一點,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你。"沈十三娘拉着阿細悄悄道:"妹子,王爺今晚收拾你算上我和三娘哦。"阿細頓時羞紅了臉,慌慌張張監督小王子做功課去了。
楊無病聽了孟昭圖的情報和分析之後。沉思了半天,說道:"宋德威說得對,看樣子只有動用沒良心炮了。可惜我設計的這個大炮還沒有製造出來,不然有李茂貞那老小子好看。"
孟昭圖回答到:"王爺,我估計現在宋將軍快和李茂貞打起來了。你看現在怎麼做?"楊無病道:"我原本想再積蓄幾年力量再去對付中原這羣小丑。但如今打上門來,只好改變計劃了。我想這次既然要打,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山南和鳳翔這兩塊地盤一起拿下來。李存勖知趣則罷,不知趣連他一塊揍。"
孟昭圖問道:"王爺,如今我們訓練有素的騎兵足足有十二萬人,步兵近十萬,加之武器先進,橫掃中原問題不大,爲什麼不一步到位呢?"
楊無病答到:"老孟,這點你就沒考慮到了。打敗這些藩鎮容易,但要把這些地方治理好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在培養訓練有素的地方文官和各種人才這方面,我們缺口還很大啊。從來一個朝代的興盛和衰亡,和吏治好壞關係極大。在沒有做好準備之前,我不打算入主中原。"
孟昭圖想了想,覺得王爺這話很有道理。楊無病想了想補充道:"馬上叫人去把王建,李萬昌王有信和蔣子常請過來,我們好好研討一下,看這場仗打到什麼程度合適。"
經過衆人的計算,以現有的財力物力和人力。頂多能佔領山南西道和鳳翔隴右一帶,如果再延伸,人員配備就顯得不夠看了。
商量完後,楊無病立即調集南詔,憑州,渝州,涪州各地人馬,合計騎兵四萬,步兵四萬,以駐守陽平的王友德爲先鋒,郭琪爲中軍大將,王有信爲糧草押運,蔣子常帶領七百多名各地選召的官員小吏跟隨後軍,陸陸續續向滑州而去。
此時駐守陽平關的王友德,這幾年來見大家都在四處征戰,自己卻在這裡百無聊賴的混日子,很是着急。所以接到楊無病的軍令之後大喜,顧不得等待後續部隊的交接跟進,就率領廣元,昭化,陽平關的守軍八千多人連夜增援滑縣而去。
宋德威以兩萬大軍在渭水一帶遲滯李茂貞大軍的進攻。果不其然,李茂貞以陳敬瑄的三萬部隊爲前鋒不停的進攻,用以消耗宋德威的火槍隊。
看着手下的士兵在對方的火槍轟擊之下一片片倒下,陳敬瑄看得心如刀絞,這都是自己看家的部隊,如果打光了,還怎能東山再起。
李茂貞看到陳敬瑄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道:"陳將軍,不要心痛,只要打敗宋德威,什麼都有了。"
陳敬瑄暗罵道:就是有也全是你的。但臉上卻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岐王好計謀,宋德威一旦火槍隊完蛋,也就成了沒牙的老虎了。"
在督戰隊大刀的威逼之下,山南西道的士兵一邊暗自咒罵着李茂貞,一面不顧生死的向宋德威的陣地衝過去。就在前鋒快要崩潰的時候,李茂貞見勢不妙,就派手下勇將指揮五千鐵甲騎兵從側翼衝了過去。
宋德威見此情景沒辦法,只好組織部隊邊打邊撒往第二道防線葫蘆谷。由於李茂貞鐵甲騎兵攻擊極爲兇猛,許多來不及撤退的士兵都被包了餃子。當宋德威退到葫蘆谷裡時,僅僅剩下六千餘人,火槍隊也基本戰死完了。
當李茂貞率領大軍追到葫蘆口時,陳敬瑄看到這裡,就想起自己當年的慘狀。連忙攔住李茂貞道:"岐王,小心中計。"就把自己當年在此處被伏擊的經過講了一遍。
李茂貞琢磨了一下,就命令大軍停止前進,派出步兵從葫蘆谷兩邊山上搜索上去。宋德威見此計不行,沒辦法只好率殘部退至谷底,在此佈陣作最後阻擊。
留守滑州的牛金星聽到宋德威兵敗的消息大驚,一邊命土兵通知百姓堅壁清野,逃往山上,一邊召集鄉勇前往葫蘆谷支援,並同時派快馬前往陽平關向王友德求援。
正在行軍途中的王友德接到探子的救援信,大驚失色,他沒有想到李茂貞攻努會如此兇猛,現在他沒時間等待後續部隊的跟進,於是派人向蜀王報信,自己則率領八千多士兵急速馳援葫蘆谷。
當他趕到葫蘆谷時,遠遠就聽見殺聲震天,他連忙用千里鏡一看,見蜀軍已被被堵在葫蘆谷底部。前面是李茂貞鐵甲騎兵的不停衝擊,後面還得抵擋漫山遍野從山上下來的步兵圍剿。
王友德一刻也不敢耽擱,命令五百火槍隊開路,後面跟着步兵,殺了過去。
宋德威身中數箭,血染戰袍。望着越逼越近的敵軍,他對牛金星說道:"主薄,你和子龍先帶受傷的兄弟們撤出去,我和李二勇給你們斷後。"
牛金星一邊描準逼近的敵軍放箭,一邊絕望地叫道:"將軍,衝不出去啦。要死咱們一塊死在這裡吧。"鄭子龍也惡狠狠地說道:"牛先生說得對,沒有王爺,咱幾年前就餓死了,已多活了幾年,算是賺了。"周圍的士兵也大吼道:"鄭將軍說得對,現在死也划算。"李二勇看着遠處沉甸甸的水稻遺憾地說道:"可惜這麼多的糧食,便宜了李茂貞那廝。"
就在大家以爲必死無疑的時候,後面突然槍聲大作,頓時從後面圍過來的敵軍四處逃散。宋德威聽到槍聲知道救兵來了,就興奮地命令:"兄弟們,天無絕人之路,跟着我衝出去。"兩軍合作一處,在五百名火槍兵的斷後下,慢慢向滑州方向退去。李茂貞見到嘴的鴨子飛了,不由大怒,率領大軍追了上來。
王友德看着漫山遍野成圓弧狀圍過來的李茂貞部隊,心急如焚,知道自已馬匹太少,如以這個速度撒退,撤不到滑州就會被李茂貞包了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