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自斜坡山壁緩緩爬向谷底,邊爬邊想剛纔那手指吐火的招數,待爬到山壁一半時,忽然想明白了:原來剛纔急切之下,卻是用上了火元燃靈道,往日用那燃靈道都是吸取靈力,剛纔卻是反了過來,釋放出了火元靈力,這才生成了那一團火焰。
他想清楚這一點,便嘗試着逆轉風元吞靈道,將風元靈力吐出全身,立刻覺得身子輕飄飄起來,他大膽的鬆開手,卻似被一團風託着,慢慢向着谷底降落。
李道玄心中大喜,將那風元靈力吞吐不止,掌握好方向,便像多了兩隻翅膀,在空中自由滑行,速度雖然不快,卻也有了幾分御風而行的味道。
等他落到山谷底部,卻見一道河川自身邊奔騰而過。這便是縱穿尼泊爾大峽谷的長河——玉龍川了。
如果能自天上俯視這雲州大地,尼泊爾大峽谷就像一枚潔白的羽毛,羽毛之上便是明珠一般的西海古湖。明珠之北卻是蜿蜒的巴彥格拉山。那雪山之上融化的冰水注入西海湖後,因地勢北高南低,湖水自地下縫隙流淌到大峽谷裡,便有了這玉龍一般的河川。
李道玄試探了下靈力,依舊充足,便將土元靈力反吐出來覆蓋全身,頓時肌膚如岩石般堅硬起來,手掌伸開,火元靈力吐出,掌間一層紅色火焰。
他隱隱約約摸到了五元靈力的妙用,雙腿一動,風元靈力灌注四肢,再施展豹行之術,身子真如暴風般捲起一地沙石,速度比之單用百獸行時快了幾倍有餘。
他奔行到極致速度時,眼前正見到一顆古樹,身子猛然停住,四肢內的風元轉土元,一個熊抱,將那二人環抱粗的古樹抱在懷中,樹皮破碎,樹肉飛散,藉着土元厚重的靈力再施象舉式,輕輕鬆鬆將那古樹提了起來。
李道玄暢快的將粗大的古樹連根帶枝的舉在半空中,雙腿土元轉風元,再次狼突豹行,夕陽之下,只見一顆粗木在谷地之上飛騰而去。
玉龍川真如一條玉龍般,龍頭,龍腰,龍尾拐了三個彎,阿顏部就在龍尾河水拐彎處,卻是幾十個大帳篷成橢圓形分佈,最外圍臥着一圈兒健壯的野山羊,那些野山羊剛剛餵飽,正自歇息,幾百只彎曲銳利的羊角頂在帳篷外圍,就像正規兵營裡的攔馬木樁。
李道玄頂着粗木趕到了阿顏族的帳篷外,立刻自南邊衝了進去。
粗木頂端的樹枝在他這個速度下都化作了利劍,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野山羊,南邊歇息的幾十只野山羊連叫都沒叫一聲就被樹枝刺穿,攻城木龍一般的粗木掛着一串兒羊屍,灌注了滿枝羊血,滾轉着再次穿透了一個小帳篷。
李道玄連用三次風元狼突式,速度又加快不少,直接頂着粗木貫穿了帳篷,粗木最頂端的羊屍尖角如同倒刺,竟然鉤住了帳篷裡一個阿顏戰士,帶出了一聲狼嚎般的慘叫!
此時阿顏戰士們已經被驚動,這幫遊盜往日裡常常偷襲小部落,萬沒想到白日裡被一顆粗樹突襲了。
李道玄身在樹下,只能看到敵人的雙腳亂動,他便尋着那人腳最多的地方衝了過去。粗大的樹木在他手臂土元,雙腿風元的運轉下,既兇猛厚重又靈活巧變。
只見那粗樹在他手上變作了小孩手裡的玩具,橫掃豎砸,轉圈挑刺,每一下都有幾個阿顏戰士慘叫着飛到半空,不是穿腸破肚,就是肉扁骨碎。
混亂中一個尖利的聲音大聲呼喝起來,阿顏戰士們聽到了大巫師的指令,立刻後撤到最北部的帳篷前,圍成了一個圈子,前排戰士將骨盾插入地上,屈膝彎腰布好盾防,後排戰士彎弓搭箭齊射而出,更有兩隊戰士騎上了野羊,自左右突襲。
李道玄將粗樹高高舉起,看得清楚,心中大震:“這步兵列盾,弓兵遠射,騎兵突襲的野戰之法雖然並不出奇,但出現在這党項小部族身上卻令人震驚。”
但眼前箭矢齊射,左右羊騎兵已經突襲到近前,他沒有時間再去思考,以土元靈力獅吼一聲,豎抱大樹,插入地上,立刻風元鷹揚而起,自半空向下,木元風元兩股靈力凝聚在手上,一掌擊打在頂端樹枝上。
此時突襲的羊騎士們齊齊舉起了手中滲着藍光的毒矛,投向了空中的李道玄。
木元靈力首先擊中樹枝,那掛着羊屍人肉血跡斑斑的樹枝被木元靈力分解,又附帶了風元靈力,霎時就如刺蝟背上的針刺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飛射。
李道玄這一擊已用上了全力,激射的樹枝帶着鮮血迎上了飛射的箭矢和毒矛,風元鼓動,反裹着毒矛亂箭散射入阿顏部的騎兵戰陣中。
他擊出這一掌後體內靈力也用去了大半,待落到地上只覺全身痠軟,骨頭都痛了起來。但他立刻推倒粗木,也顧不得去看四周那些被樹枝,毒矛,亂箭擊中的敵軍騎士們,只將剩餘靈力轉爲火元靈力,注入大樹之中。
那粗木表面浮上了一層火焰,李道玄嘶吼一聲,推動大樹,直直刺向前方的盾陣。
一條燃燒的火龍撲入了盾陣,破開骨盾,落入了整個敵人羣中,燒着了幾個最近的阿顏戰士,在噼裡啪啦的燃燒聲中,樹木內的木元靈力發動,炸碎開來,無數碎木燃着烈火迸射四散,遠遠望去就如盛開的煙花一般。
李道玄喘了口氣,見幾十名被燒着的戰士在地上痛苦的滾動,便起身跳了過去,水元靈力發動,清涼的靈力化做水汽,撲滅了殘餘的火焰,也帶起了漫天黑煙。
至此他的靈力全部用完,滾身歪倒在地上,心中只希望拓跋七兄弟聽他的話,果然聽到一陣嗚那嗚那的號角聲起,百名勇士自不遠處山縫中衝了出來。
西羌族都沒有坐騎,速度卻不慢,李道玄無力躺在地上踢飛一個撲上來的殘兵後,那衝在前面的拓跋七娃跳了過來,一刀砍去了那倒黴殘兵的腦袋。
大局已定,兩個拓跋勇士將李道玄架了起來,他看了一圈戰場,指着最北方的最大的帳篷道:“去把那帳篷圍住,別輕舉妄動!”喘了一口氣,再看到幾個娃子還在狠命的亂剁地上的傷兵,喝止道:“先別殺了,能抓的抓起來,辦正事要緊!”
他此時在七兄弟眼中的威望已不遜其姐,七娃便將阿顏的殘兵戰俘聚到一處,分出十個勇士看管,那些殘兵被李道玄的神威所懾,個個魂飛膽破,乖乖的蹲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李道玄又指揮幾十個拓跋勇士圍住了北方帳篷,卻見拓跋大娃走了過來,提刀立在他身邊爲他護衛。
李道玄讚許的看了拓跋大娃一眼,忙盤膝坐下,運起五元妙華心法。不知爲何,剛運轉起心法,就覺得五元靈力飛速涌入,比之往日速度快了不止一倍。但一刻鐘後卻還是覺得丹海未滿,遲疑之下,他開始閉目感受體內的丹海。
這一閉目,猛覺百條經脈收縮不止,經脈上千多個穴位一一震動起來,正驚慌時卻看到丹海浮動的五粒元丹緩緩發光,竟然從小點點變作了米粒大小,元丹流轉不息。
李道玄睜開眼睛,再印證了一下腦海中“內養止息訣”裡所記載的修爲境界。經歷剛纔那一場大戰後,自己竟然衝破百脈,行走千穴,已經達到了黃土七重境界。
拓跋七兄弟已將阿顏部的帳篷搜了一遍,卻未見到被虜的族人,都將目光望向了猶在沉思的李道玄。
李道玄剛纔就看到那大巫師逃進了帳篷,見西羌部族個個焦急的望着自己,明白他們的想法,卻搖頭道:“你們先彆着急,我先進去看一下。”他走到帳篷前,先運轉土元靈力將全身肌膚變作岩石一般,這才掀開篷門走了進去。
只見帳篷內空無一物,沙石地上卻有一個黑洞洞的入口,李道玄眼皮一跳,不好,那傢伙逃了,他急忙招呼帳篷外的拓跋兄弟一聲,立刻跳下了沙石地上的洞穴。
雙腳落地後,眼前昏暗一片,不一會兒視線恢復,卻看到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蔓延四方,洞穴左側是一塊黃色大石,石縫裡隱約可聽到地下河水的激流聲。
整個洞穴就像一座地下蟻穴,四通八達交纏成迷宮一般,那洞壁之上長着團團發出微光的苔蘚,給這陰沉的洞穴帶來一絲熒光。西羌勇士們已跳進了洞穴裡,圍在了李道玄身邊。
李道玄定了定神對拓跋七兄弟說道:“給我一隻號角,你們去弄幾隻地上的山羊來,在前面驅趕着分路探索,我直接從中間出發,切記遇到危險便以號角警示!”
拓跋大娃忙將手中一隻牛角遞給他,李道玄又問道:“那大巫師是什麼來歷?”
拓跋大娃搖頭道:“以前沒見過他,是上次偷襲咱們時突然出現的,阿顏的崽子們都喊他大巫師,那魔鬼上次用毒蜂傷了我們好幾十族人。”
李道玄心裡明瞭,看來這什麼大巫師極有可能也是那生肖派豬魔的手下,他將號角掛在胸前,再吩咐幾句小心,這才沿着洞中最大的一個穴口走了進去。
洞穴平滑,潮溼的泥土被拍打的極爲結實,但高寬不一,遇到狹窄處,李道玄不得不俯身爬行。就這樣彎彎曲曲走了一段,面前出現了一個寬廣的大洞,洞口卻被一團樹木蕨類纏繞。李道玄俯身抓起一把泥土窩成一團,注入風元靈力,呼的一聲扔了進去,立刻聽到幾聲女子的驚呼,他急忙彎腰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