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秦勇根本就不理睬衆人的阿諛之聲,對一邊的張一峰淡淡的說道。他神情冰冷,端坐在首席之上,渾身隱隱有殺氣環繞,讓一邊的張一峰面色一僵,卻是不好發作,只能朝一邊的王心鶴望去,卻見他臉上也露出苦笑之色來。當下心中更是後悔,不應該去請秦勇前來,沒想到居然請了一座冰山來了。但是也不得不接了下去。
謝冠軍侯。”張一峰站起身來,大聲說道:“老朽添居鬆州多年,幸蒙諸位相助,纔不負皇恩,將鬆州治理的……”
“不是說酒宴嗎?怎麼還不開始。“那張一峰還沒有說話,忽然身邊傳來一牟冰冷的聲音,不是秦勇又是何人,張一峰神情尷尬,朝一邊的秦勇望了一眼,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這酒宴總要有一個名頭吧!在酒宴開始的時候,身爲主人總要說上一番話吧!這下好了,自己這個主人話來還沒有說話,這邊的客人就不滿意了。這讓張一峰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的好。
“呵呵!既然冠軍侯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品嚐張大人的美酒,張大人,我們也不必推辭了,上美酒,上歌舞。”一邊的王心鶴面色尷尬,見張一峰不好下臺,趕緊站起身來,笑呵呵的解圍道。
“是,是。王將軍所言甚是。”張一峰臉上又露出笑容來,趕緊笑呵呵的說道:“來人,上酒,上歌舞。諸位,請暢飲。”當下大手一揮,就見衆多下人紛紛端上美酒美食,衆多的歌姬也都走上大堂來,只見大廳內,香風席捲,歌舞不休。剛纔那些神情還有些尷尬的官員士紳們,臉上也恢復了正常模樣。
“冠軍侯戰功赫赫,爲我大唐開疆擴土,立下了汗馬功勞,今日領軍來到我鬆州,吐蕃宵小嚇的狼狽而逃,冠軍侯英明遠播四方,我等實在欽佩萬分,這杯酒下官代表鬆州數十萬百姓感謝大將軍的到來。”
鬆州太守站起身來,大聲的說道。話音一落,在他的身後,所有的官紳、士子們也都站起身來,端起手中的酒杯大聲的說道口氣勢恢宏。
“不敢,這些本將也是託陛下洪福,下賴將士用命,非我一人之功勞。”秦勇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淡淡的說道:“本侯不勝酒力,今日只飲此杯,諸位隨意。”話音一落,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就放下杯中酒,絲毫不理睬衆人的臉色。
“呵呵!請,幹。”張一峰神情尷尬,但是也不敢怠慢。趕緊將杯中一飲而盡,然後笑呵呵的說道:“冠軍侯治軍嚴謹,軍中不得飲酒,這是鐵律。呵呵!更何況這個時候,吐蕃強兵在外,冠軍侯要防備吐蕃人,不能飲酒也是正常。呵呵!”
“侯爺要治軍,自然是不能飲酒,但是本將卻是例外。諸位大人,我大軍遠道而來,給鬆州上下添了不少的麻煩,來,本將代表全軍上下,回敬諸位大人一杯。”一邊的王心鶴趕緊站起身來,大聲的說道。
憾將軍。”衆人這纔將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但是雙目中的驚訝之色卻是任何人都能看的見,顯然不知道貴爲冠軍侯的秦勇居然如此的不近人情。但是對方位高權重,衆人心中雖然不滿,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這個時候,一邊的張一峰心中甚是後悔,邀請秦勇來此,但是局面已經是如今這種模樣,就算是心中不滿,也只得走下去。
“上歌舞。”站在他身後的張曉來早就被秦勇的一番作爲給擊倒了。一見兩番酒已經輪過,哪裡還敢怠慢,趕緊雙手鼓掌,就見歌姬舞動,一陣陣清揚的音樂聲頓時響了起來,整個大廳內盡是優美的音樂聲,那些不自在的官紳士族們,這個時候才放下剛纔的尷尬之色,相互敬酒。但是細心的張一峰還是能感覺道大廳內的氣氛變了個模樣,因爲大廳的上首端坐着一位重量級的人物,更爲重要的是,這位重量級的人物臉上不見有絲毫的笑容,反而冷若冰山。當下又想起王心鶴當初所說的關於秦勇的典故來,不由得暗自祈禱,這位的冠軍侯,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什麼幺蛾子,否則的話,不但他秦勇丟了面子,就是他張一峰也連帶着丟面子。
只可惜的是,是怕什麼來什麼。片刻之後,張一峰見秦勇神情雖然冰冷,但是卻沒有什麼的其他的反應,神經稍微鬆懈下來,就聽見上面傳來一陣冷哼聲,整個心臟頓時又抖動起來。
別看聲音不大,但是堂下這些主子哪個不是在注意着秦勇的面色和反應,雖然只是一聲冷哼聲,但是衆人都紛紛放下手中的酒杯,正在聊天的友人們也都停了下來,紛紛望着上首的秦勇,等待着對方的發話。那張一峰更是暗自叫苦,趕緊用求救的眼神望着一邊的王心鶴,卻見對方也是滿臉的苦澀,當下不得已仰天長嘆,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裡,等待着秦勇的表演。
“怎麼每次宴會都是如此。怎麼沒有一個不一樣的宴會嗎?”秦勇神情冰冷,掃了張一峰一眼,然後指着堂下的歌姬說道:“本侯若是想聽歌舞,長安城內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歌舞班子等候着本侯去欣賞,可是本侯卻認爲這些歌舞聽不得,盡是一些淫靡之音,若是聽的多了,就會影響世人的鬥志,尤其是軍人,是不能聽這種歌舞的。王將軍,你以爲呢?”
“侯爺所言甚是。”王心鶴硬着頭皮站起身來,拱手說道。
“是下官想的不周到。”張一峰見狀,趕緊站起身來解釋道:“下次侯爺來此,下官一定讓侯爺舒心。”言下之意,這次已經是如此了,還是算了的好。
“呵呵!不必了。本侯早就預料這種情況了。”難得秦勇進了大堂後笑了一次,只見他擺了擺手,說道:“諸位都是鬆州有頭有臉的人物,也許家中所養的歌姬就是長安城內也難得一見。想必這種歌舞看的多了,也就沒有意思了,不如讓本侯給諸位送上一併歌舞,呵呵!保證讓諸位大開眼界,呵呵!來人,上劍舞。”可憐那些客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大廳外傳來一陣吶喊聲,緊接着戰鼓聲響起,喊殺的聲驚天動地,好像敵人已經殺到眼前一樣,嚇的衆人面色一陣大變。正待驚叫的時候,忽然外面闖入十幾個士兵來,身着盔甲,一手執盾,一手執劍。
“開始。”只見秦勇大聲喝道:“破陣樂。”話音一落,大堂上再次傳來一陣吶喊聲,震動大廳,可憐那些膽小的官員和士子哪裡曾見過這種陣勢的,嚇的面色蒼白,就是上首的張一峰臉色漲的通紅,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衆人臉上也都是露出尷尬之色,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那秦真端坐在首席上,望着下面的劍舞,臉色潮紅,雙目中盡是〖興〗奮之色,精光四射,顯然對於這種劍舞極爲喜愛。
可是他喜歡並不代表着別人也喜歡啊!這種劍舞表現的是陽剛之美固然是另一種美,也是一種特色,可是這些表演劍舞的都是一些什麼人,都是久經沙場考驗的士兵,一聲氣勢本就不同凡響,如今被劍舞表現出來,偌大的大廳內好像就是戰場一樣,十幾個人居然能表現出千軍萬馬的氣勢,讓這些人如何能承受的住,更讓人氣憤的是,上首的秦勇卻是樂在其中,不但如此,看到得意出,他大聲唱着無衣的秦曲,聲音渾厚而高昂,穿透力奇強,惹的那些正在表演劍舞的士兵們也都大聲的唱起來,一人唱數十人唱,歌聲穿破整個張府,而正在外面巡邏的唐軍的士兵聽見了,也都緊跟着唱了起來,瞬間秦曲就傳遍了整個鬆州城。凡是有點血性的漢子也都緊隨其後。
“這,這。”張一峰滿臉的苦澀,望着一邊高聲唱着無衣的秦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望着一邊的王心鶴,卻見他也是神情高昂,緊隨其後,大聲的唱了起來,一遍接着一遍,根本就沒有感覺道這裡不是軍營,而是張氏府邸,這裡不是戰場,而是在舉行酒宴,如此歌聲哪裡與酒宴的氛圍相同呢?心中苦澀無比,只能是端坐在那裡,杯中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望嘴巴里灌。不光他是如此,就是其他的士紳們也都是如此,衆人臉上雖然還是有僵硬的笑容,可是雙目中不悅之色卻是瞞不過張一峰的。讓張一峰看的心中直罵娘,卻又無可奈何。
“好了,今日的劍舞就到這裡吧!“好不容易,秦勇好像是興趣過了,大手一揮,哈哈大笑道:“以前陛下賞賜酒宴,在武英殿裡,本侯心中不願,也只能是耐着性子看下去,今日這裡不是武英殿,倒是讓本侯開心了一把!張大人,多謝了,本侯今日很開心,日後若是有有什麼爲難之處,就衝着今日的酒宴,本侯也可以幫襯一二。”
“不敢,不敢。”張一峰心中苦澀,暗自叫罵道:“那是皇帝親自舉辦的酒宴,你就是再怎麼囂張跋扈,在陛下面前,你也是無可奈何的,只能是忍着,可恨的是,你爲什麼在我這裡發酒瘋呢?你難道就不能將這裡當做是武英殿嗎?”張一峰心中雖然不滿,但是卻也不敢大聲的說出來。
“聽說張大人準備這幾天每天都舉辦這樣的宴會?”秦勇望着張一峰,雙眼眨了眨。好像極爲感興趣的模樣。
“是,是。”張一峰恨不得在自己的嘴巴上多抽幾下,想什麼主意不好,偏偏想這個主意,若是這個秦勇每日都來,恐怕不等欽陵攻下鬆州,自己就要被秦勇搞瘋了,到時候,就算有天大的富貴擺在自己的面前也沒有辦法享受了。
“可惜了,可惜了,本侯軍務繁忙,周青等人也還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否則,這種宴會本侯倒是每天都能來。”秦勇滿臉的失望之色。
他是失望了,可是張一峰父子卻是鬆了一口氣,其他的鬆州豪族士紳們也都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和秦勇者樣的人一起欣賞歌舞,參見宴會,簡直就是一種受罪。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若是張一峰舉辦酒宴,秦勇再次前來,這些人也不敢不來。
“下官等人也是深感失望啊!”張一峰心中有無數個願意,但是此刻卻不得不說了句違心話。恐怕這是他一生當中說的最違心的話了。
“可是這與當地官府、百姓、士紳之間搞好關係。也是陛下平時囑咐我等的。本侯身爲陛下的門生,若是不按照陛下的吩咐,日後傳揚出去,恐怕不大好吧!”秦勇忽然皺着眉頭說道。
“不會,不會。”張一峰聞言嚇的面色一變,趕緊擺手說道:“侯爺統領大軍,應該以消滅欽陵爲重,這種小事,交給周青將軍、王心鶴將軍就可以了。萬一若是因爲宴請侯爺而耽誤了軍務,陛下日後追究起來,我等也是擔當不起的啊!諸位,你們說呢?”
“張大人所言甚是啊!、。
“我等也是吃罪不起啊!”
衆人哪裡還願意讓秦勇來參見宴會,紛紛勸阻起來,好像軍中若是沒有秦勇,什麼都玩不轉,那飲陵就會瞬間攻破大唐的軍營一番。
“好,既然諸位都是這麼說,本侯也就放心了。此後本侯就專心征戰了。”秦勇搖了搖頭,苦笑道:“可惜了,可惜了這個可是一個好機會啊!”
看着秦勇那一臉的失望和不願之色,張一峰恨不得秦勇這個時候立刻回到大營,再也不進張府了。
“恩!心鶴,你我也吃飽了。喝足了,該回去了。”終於秦勇侯爺滿足了,擺了擺手,對王心鶴說道:“本侯要回去處理軍務了,你也隨本侯一起走吧!”
“末捋遵命。”王心鶴趕緊說道。當下不敢怠慢,趕緊站起身來,緊隨秦勇之後,朝大廳外走去,那些士兵們也都一一退了出去。
“呼!總算結束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身材肥胖的士紳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有些膽戰心驚的望着秦勇的背影說道。
“是啊!這個,這個冠軍侯難怪能立下如此軍功,到底,呵呵,到底是與常人不一樣的。”另一個穿着淺綠色官袍的官員有點顧忌的掃了周圍同僚一眼,笑呵呵的說道。在危急關頭,他總算改了語氣來,但是其中的含義衆人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出人意料。”太守也笑呵呵的說道:“到底是軍事上的奇才,做事不能以常理來猜測的。呵呵!”太守一陣乾笑,朝一邊的張一峰望了一眼。
“是啊,是啊,與其他人不一樣,爲人處世總是出人意料。呵呵!出人意料。”張一峰忽然眉頭揚了起來,大聲說道:“諸位,明日將會宴請周青將軍,周青將軍可與冠軍侯大不一樣,周青將軍更是平易近人,喜歡與人同樂,他的名聲可是在長安城有名的了。周青將軍尤喜歌舞音樂啊!明日還請諸位大人前來,暢飲一番,保證盡興而歸啊!”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衆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來,畢竟像秦勇這樣的將軍也是難得一見的,在酒宴的時候,居然行劍舞,唱無衣秦曲,讓人驚訝,也讓人好笑,可以想象,今日之後,秦勇的大名將會傳遍整個鬆州。當然這種名聲並不是什麼好事。
望着衆人離去的身影,張一峰父子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是一個不愉快的宴會,雖然父子二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但是同樣,父子二人也是飽受摧殘。相互望了一眼。張一峰神情疲憊,擺了擺手,說道:“下去休息,下去休息吧!幸虧秦勇不是天天來,否則的話,老夫都要被他逼瘋了。這個冠軍侯果然與他人不同,建立的軍功足以笑傲當世,但是這做人,嘿嘿!也是讓人驚訝。”
“哼哼,這樣的傢伙也只有皇帝陛下才能容忍的下。真是可惡。
”張曉來卻是與自己的父親不同,他臉色鐵青,冷哼哼的說道:“他好歹也是一個冠軍侯,諸將軍之首,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怕別人笑話。”
“哼!他怕什麼?”張一峰冷笑道:“他若是真的與李靖相同,你以爲大唐皇帝會容忍他嗎?你沒看見徐世績這次都要跟着倒黴了,大唐所有的將軍、都尉防區都要發生變動。秦勇正因爲這個性格,纔會被盧照辭所信任,他殺人那麼多,所有的文臣都不恥,爲人處世如此,所有的將軍都看不過去,他不依賴皇帝又依賴何人。在大唐所有的將軍中,他是最沒有生命危險的人。哎!這種人,難怪長安城內所有的宴會都不見他的蹤跡了,誰還敢請這種人來,好好的一個宴會就被他鬧砸了。真是的。”張一峰又想起秦勇的模樣,老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