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正坐在國安辦公室裡,跟朱維權、何進商討明天需要拜訪的大澳名宿名單。
這些人雖然地位不如老賭王,對於大澳局勢也沒有賭王這種決定性的影響作用。但是每個人背後代表的都是一股老勢力。
單個來看或許威脅不到何進繼任賭王,但是一旦聯合起來卻是足以讓何進寸步難行。
所以必須要分而化之,不能讓其聯手。
“這個王京是三十年前來到大澳的一個賭術高手,相比起其他人來,王京算是紮根時間最短的一派勢力。我覺得可以先從他這裡入手,爭取他的支持。”朱維權指着名單上一個名字,道。
王庸點點頭:“可以。拉攏一批打壓一批,是鬥爭的有效手段。指望何進登高一呼,羣雄百應,那是不現實的。必然會有人不合作,那就是我們打壓立威的對象了。就看明天誰先倒黴了。”
在王庸眼裡,這份名單純屬多餘。新人上位受到的排擠肯定比歡迎多,拉攏分化並不能改變大格局。真正有效的還是一個個打過去,打到服爲止。
這也是歷史上新皇登基後的通用手段,哪個皇帝登基不先殺一批老臣子?只有殺人,才能讓那些恃輩份而驕的老臣知曉這天下已經換了主人。
雖然何進只是當個賭王,但是道理是一樣的。
不過這種話不方便明說出來,國安畢竟是一個國家部門,一切行動都需要上報。王庸這種一路推過去的念頭要是寫進報告裡,一準被光速打回。
王庸可不想找那種沒趣。
正巧,此時王庸手機響起,來了一條短信。
王庸摸出手機,還沒解鎖界面,卻聽滴滴滴聲音連綿不絕響了起來。
卻是不知道多少條短信同時涌了進來,好像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一樣。
這動靜,搞得朱維權跟何進都好奇的看過來,問:“怎麼了?”
王庸搖搖頭,表示也不知道。
然後一條條翻看起信息來。
當看完前兩條之後,王庸就明白了。
原來是杜如會拿出了關鍵性證據,直接一記實錘敲死了周道鯉跟李正一!
而讓王庸做夢都能笑醒的是——王庸全程都不知情,從一開始到事情結束都處於OB位,結結實實享受了一回隔岸觀火的待遇。
這些短信都是王庸相熟的朋友發來祝賀的。
此時,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周道鯉一倒,王庸就成了最大受益人。
未來的國學圈,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攔王庸的前進之路,王庸有極大可能接過王鴻瑾的接力棒,成爲新的國學宗師!
而且,以王庸表現出來的潛力看,王庸甚至有機率成爲近代國學第一人!不是因爲學術水平,而是因爲王庸是最有可能將國學推廣向全世界的那個人!
這種功德,堪稱無量。
哪怕王庸不學無術,只要他做成了這件事,都能在華夏青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恭喜了,王老師!”朱維權衝王庸道喜。
“我忽然在想,我是不是也該拜你爲師。孔子教出 了七十二賢徒,你現在弟子還沒這麼多吧?我趁早上船,說不定以後也能成爲這七十二人之一呢?那可比賭王這種名號高雅多了。”何進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得了,你這賭王的名號能不能有都不確定呢,還是先別做白日夢了。等你真成了賭王那天,再說拜我爲師的事情也不遲。”王庸看了何進一眼,回答。
“那先當個記名弟子成不成?”何進不死心。
“成了記名弟子之後,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要求老師幫你奪到賭王位子了?你這點小心思我會看不透?不過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對於你,我有一個特殊的要求,你能答應我便收你。”王庸眼神一凜,道。
何進疑惑的問:“什麼要求?”
“生你者我,死你者亦我!”王庸一字一頓,語氣冷冽。
何進瞬間愣住。
朱維權則會心的笑了起來。
王庸這幾個字蘊含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何進真的拜了王庸爲師,那何進的生命自由就不受何進掌控了。王庸會幫助何進成就賭王之位,但是也會在某種時刻拿回這一切,包括何進的性命。
這種師徒契約,卻是類似於封建社會的師徒契約。徒弟對師父必須忠心至死,哪怕師父對徒弟打罵相向,也不得背叛師門。
王庸顯然是擔心何進走上歪路,想用這個契約束縛何進,讓何進心中時時刻刻有一個警鈴。
何進目光流轉,半晌,驀然道:“我答應!”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學生。不需拜師貼,也不需什麼禮儀。我送你幾個字,權當信物。”王庸說着,取過一張白紙,拿起桌上鋼筆刷刷刷寫起來。
須臾,兩行遒勁有力的鋼筆字躍然紙上。
“向北望星提劍立,一生長爲萬民憂。”
落款王庸。
王庸將這幅字遞給何進,悠悠道:“好好保存,不要讓我有機會收回它。”
何進凝視兩行詩句良久,驀然鄭重點了點頭。
還未成賭王,何進已經先行感受到了這兩個字的分量。
大澳的賭王,從來不單單是一個人的個人榮譽,更是這個人對這個城市的責任。
翌日。
按照昨晚商定的計劃,何進跟王庸首先來到了王京住宅。
王京這些年看來沒少惹下仇家,門口光保鏢都站着四個,嚴防死守着周圍動靜。
保鏢看見王庸跟何進之後,更是如臨大敵。
“告訴王京,就說何進來訪。”王庸淡淡道。
保鏢示意兩人在外等候,去傳話了。
片刻後,就見王京穿着一身睡袍走出來,走到門口就不動了。斜睨着兩人,漫不經心的問:“何進?什麼來頭?沒聽過。從哪來滾哪去!”
何進微微一笑:“聽沒聽過,我想你心中清楚。我今天不是來找茬的,你大可不必如此敵視態度。如果你願意聽我說幾句話,就邀請我們進屋。如果不願意,那我們也不勉強……”
“如果不願意,我們會把你打進屋。”王庸忽然接口道。
本來王京聽着何進前半段話茬,表情已經微微放鬆下來。但是王庸一句話說出,王京整張臉頓時變得狠厲起來。
“你找死?我這裡可沒有跟班說話的地兒!給我掌嘴!”王京怒聲道。
頓時就有一個保鏢走出,緩緩走向王庸。
王庸搖頭嘆息一聲:“看來你還是選擇了後者,真可惜。”
說完,空氣中就響起一聲恍如戰鬥機突破音障的爆鳴聲,然後一道人影鬼魅般掠過四個保鏢,到了王京身前。
王京大駭,剛想喊人保護,只是嘴巴才張開,聲音還沒出來,就如同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雞,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一隻手卡在王京喉嚨處,將王京提起地面約莫半臂高。
王京雙腿不停擺動,臉色通紅,眼中滿滿都是畏懼之色。
“現在我們可以進屋談談了吧?”王庸輕描淡寫問。
王京慌忙點頭。
“哦,那勞煩帶路。”王庸說完,隨手一甩,就見王京倒飛出去,噗通一聲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身後四個保鏢看着這一幕,全都傻眼了。
“老師,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何進已經改了稱呼,直接稱呼王庸老師。
王庸輕輕道:“一點都不過分。昨晚我研究了一下王京的發跡史,這個傢伙區區三十年就打下偌大基業,靠的可不是什麼權謀算計,而是實打實的狠手段。這種人你上來就跟他講合縱連橫,他不會聽。相反,見面就是一巴掌,他反而覺得你有實力,願意認真考慮你的意見。”
何進若有所思點點頭,跟在王庸後面進入客廳。
王京此時已經從驚恐中回過神來,他端坐在沙發上,盯着王庸一動不動。
“你是誰?大澳能打的角色我全都認識,根本沒有你這號人!而他,一個私生子,雖然傍上了金砂寨,但是也不可能找來這種高手當保鏢!”王京冷聲詢問。
王庸自顧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道:“提醒你一句,何進先生已經跟金砂寨匪徒沒了任何關聯,他現在是華夏官方正式認可的賭王繼承人。”
“至於我……”王庸一笑。“你要是多看看電視,應該能認識。”
王京眉頭一皺:“什麼意思?我王某生平最討厭裝神弄鬼之人!不要以爲武功高就能爲所欲爲,幾桿槍頂在你腦門上,你照樣沒用!”
王庸不置可否。
倒是王京的一個保鏢忽然面色一變,像是想起了什麼:“是他!我想起來了,他叫王庸!橫掃南韓跟東洋武道界的那個王庸!”
“什麼?”王京也是表情大變。
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是王庸!
王京對於文化界沒興趣,所以王庸在文化界的名聲再大對王京來說也是雞同鴨講。
但是王庸橫掃東洋跟南韓武道界的名頭,卻就是王京避不開的了。
哪個武者沒有幻想過這一天?
“原來是你!怪不得……”王京喃喃自語,先前的囂張跋扈瞬間全無。
下一秒,他親自端起王庸身前的咖啡杯,送到王庸面前:“以此代酒,向王師傅道歉!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好說。”王庸接過,算是認可了王京的道歉。
“王師傅剛纔說何進已經得到內地官方認可,此話當真?”
“我的話,大概還是有些保證的。”王庸淡淡道。
王京點點頭:“我懂了。”
說完,又倒了一杯咖啡,遞向何進:“連王師傅都願意挺你,那我王京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廢話不說,何先生繼任賭王那天,我王京必然到場!”
卻是直接表明了支持何進的態度。
何進愕然,他來了就說了一句話,正式話題還沒展開呢,就結束了?
接過咖啡,何進寒暄幾句。
隨後就聽王庸說:“那我們先告辭了,其他幾位大佬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王老闆一樣好說話。如果不是的話,我們得趁着手熱趕早,再見。”
王京聽得眉毛一跳一跳,暗暗爲另外幾個大佬默哀。
出得門來,何進迫不及待的道:“老師,這未免太快了點吧?我以爲還得費一番口舌呢!不會有詐吧?”
王庸一笑:“不會。都說這個王京是渾人,其實這傢伙粗中帶細。只用幾分鐘就判斷清楚了局勢,然後果斷站隊。這種人放到古代,也算是程咬金似的混世魔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