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樂賭坊出來,秦舒玉便拉着王君堯朝雲琅玉閣走去。
今日是玉閣真正營業的第一天,做爲商行的行首,他還是有必要去瞧瞧生意如何。
走在路上,王君堯搖了搖秦舒玉的手臂,問道:“舒玉,你說李老爲何會如此盡心盡力地幫我們。”
旋即,她又將目光轉向前方,幽幽道:“原本我以爲我們會徹底得罪濤文山莊,不想,轉眼卻要成爲濤文書院的人。”
秦舒玉只是握緊了些那柔弱無骨的柔荑,道:“我猜李老一開始應該是下來尋我們麻煩的,只不過後來突然改變了想法。”
王君堯忽地一步跳到秦舒玉身前,一面緩緩後退着,一面微微仰起玉顏,盯着秦舒玉,俏生生地道:“是不是因爲你會幻瞳之術,所以,李老生了愛才之心?”
秦舒玉搖了搖頭,笑道:“並非如此。”
他牽起王君堯的手,偶爾用力助她躲開過往的人羣,嘴裡猶自說道:“李老蓋在樓上的時候,就應該看穿了我用幻瞳之術控制小六的事,而他下樓之時,我從其身上確有感受到敵意。”
肆意享受着情郎的體貼,王君堯後退的步伐更快了些,嘴角的微笑也更甜,道:“那是因爲什麼?”
秦舒玉仍然應對得遊刃有餘,他臉上的笑意也更柔,更濃,道:“應是你隨手就化解了他的必殺一擊,才令他改變了與我們爲敵的想法。”
或許是周圍傳來的異樣目光太過熾熱,王君堯頂不住芳心之中的羞澀,便迅速粘回到秦舒玉身側,小臉幾乎貼在那寬肩上,紅撲撲的,道:“可我這一招並沒有任何高深玄妙之處。”
秦舒玉還是一副滿臉不在意的淡然模樣,道:“但你一出手就徹底暴露了自己的修爲,讓李老高看了你一眼。”
王君堯又是仰起脖子盯着秦舒玉,眨了眨眼,有些不解道:“我從未刻意壓制過修爲,李老應該早發現了纔對。”
秦舒玉耐心解釋道:“因爲當時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畢竟,有灰戒的存在,他看不透我的修爲,就會去猜想,後來,從第二把開始,我又用上幻瞳之術吸引他的眼球,從而忽略了你。”
王君堯道:“可靈海境五重在李老眼中也算不得什麼稀奇吧。”
她眨巴着大眼睛,還是疑惑不已。
秦舒玉道:“那是自然。”
旋即,他話音一轉,道:“不過,李老既然打聽過我,那也應該知道關於你的一些狀況。”
王君堯愣道:“我身身難道還有什麼奇事能讓一位靈海境八重的前輩改變想法?”
秦舒玉忽地低頭湊近王君堯紅暈尤未褪去的晶瑩耳垂,小聲壞笑着道:“嘿嘿,當然是你能讓修爲在一夜之間連升兩個小境界的事嘍!”
王君堯本來還在豎起耳朵認真聽着,下一刻,她那嬌小耳垂“唰”地霎時變得通紅無比,嬌豔欲滴。
她“嚶嚀”一聲,噘嘴嬌嗔道:“好啊,你個壞人,竟敢取笑我,看招。”
嬌聲中,她的玉指已伸到秦舒玉腰間作惡。
她對付情郎的招數永遠只有這一招,平平無奇,但秦舒玉卻不得不當街大聲求饒,惹得許多旁觀者頻頻側目,打量着這對金童玉女,眼中豔羨無比。
…
發生了一件怪事!
秦舒玉攜手王君堯來到雲琅玉閣門前之時,發現對面的琳寶閣竟在大白天的大門緊閉,門上還貼着白色封條。
王君堯看着進出雲琅玉閣的客人歡聲笑語,絡繹不絕,又掃了一眼琳寶閣門前,那裡竟躺着好幾位癡睡的乞丐。
而封條上的字眼,更讓她俏眉微蹙,一臉疑惑:停業修整二十天。
現在是月末。
她對着秦舒玉低呼道:“舒玉,這向家把琳寶閣關閉二十天,不單單是因爲向坤意外身死的事吧?”
二十天,這個時限有些蹊蹺啊!
秦舒玉眉眼微凝,道:“此事我也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先去後院找幾位玉商老闆問問情況。”
說話中,他已拉着王君堯快步來到後院。
幾位玉商老闆此時正圍坐在石桌前,放聲大笑,高談闊論,顯然是對雲琅玉閣開張即生意火爆極爲滿意,對雲琅玉閣的前景異常看好。
但他們的笑聲很快戛然而止,只因秦舒玉與王君堯此時已來到內院。
幾位大老闆便齊齊起身,笑對着秦舒玉招呼道:“秦少爺。”
看向王君堯時,他們的瞳孔微微一縮,有些驚訝地喊道:“夫人。”
本來幾人想先稱呼王君堯一聲“王小姐”的,但看到後者是挽着秦少爺的手臂而來,又發現王小姐的修爲郝然達到了靈海境五重。
一種淡淡的壓力纏繞於心中,使得他們下意識的都喊出了這聲夫人。
秦舒玉聽着很順耳,也很自然,所以,他只是擺擺手讓他們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在了幾位玉商讓出的位置。
王君堯顯然是被嚇到了,她低垂着的小臉是紅的,腦子裡是懵的,連自己是如何被秦舒玉拉着坐下也不清楚。
秦舒玉拍了拍王君堯的腿以示安慰,旋即看向各位玉商,直接問道:“你們可有探聽到對面的琳寶閣爲何突然要修整二十日。”
寧萬邦凝眉道:“一開始寧某以爲向家是因爲向坤之死才選擇關閉琳寶閣,可到目前爲止,已過去十二個時辰,寧某也沒看到有做法事的隊伍進去向府,由此可見,向家並沒有發喪。”
呂達捻着鬍鬚接道:“而且,向家關的店鋪可不止這裡的琳寶閣,連隔壁街巷的鹽鋪都關了。”
孫傳洲小眼一眯,道:“今日一大早,孫某也收到消息,他們向家還同時關閉了琳寶閣、鹽鋪在玉田鎮和翠坪鄉開設的分鋪。”
謝全也道:“如今,在這三地的街道上,很少能見到向家人走動。”
王君堯已從慌亂中醒來,她聽得衆人之言,微蹙眉頭,道:“舒玉,這三個地方都有你的身影存在,依我看,向家是有意在避開你。”
秦舒玉點點頭,沉聲道:“向家這是得到了郡城那幾位的警示,打算好好休整半月,然後與我秦家莊決一死戰。”
寧萬邦張張嘴,正想對着秦舒玉說些什麼,突然,一隻雨燕落到了後者的肩上。
秦舒玉反手抓住那隻雨燕,解下它綁在腳上的字條,打開一瞧,頓時讓他皺起了劍眉。
馬子巍傳來急訊,柳成和徐鳳瑩狗急跳牆,聯合青狼幫逼迫馬家主讓出家主之位,如今,馬家已被他們的人基本控制。
萬幸的是,馬子巍第一時間通知段明德將許文林藏了起來。
寧萬邦看出了秦舒玉面有急色,他也不多問,只道:“秦少爺有事便去忙吧,這裡有寧某和幾位老闆看着。”
秦舒玉點點頭,將字條遞給王君堯,旋即對着各玉商說道:“待過幾日,這裡的生意穩定下來之後,各位就回玉田鎮,同雲琅商行的人着手準備在郡城裡開一家雲琅玉閣的計劃。”
聞言,幾位玉商老闆的臉色先是一喜,可很快又垮了下來。
秦舒玉當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他便笑道:“諸位大可放心,在平衡好商行與郡守府和御史府的關係之前,這個計劃不會執行。”
幾位老闆這才放心下來,咧嘴應承道:“那成。”
見此,秦舒玉便不再久留,很快和憂心忡忡的王君堯出了內院。來到玉閣裡,他又借來文房四寶,很利索的寫下了一封書信。
之後,兩人一走到玉閣門前右側臺階上,王君堯便拉起秦舒玉的手臂,道:“舒玉,我和你一起去救馬伯父。”
秦舒玉沉吟了一會,才轉過身來正視着王君堯,道:“君堯,我知道你很擔心馬家主的安危,只是,你現在體內的緋凰精血纔剛被喚醒,修爲和氣息也不夠穩定,實在不宜大動干戈,救馬家主我一人足以。”
王君堯小臉一急道:“可是…”
秦舒玉沒讓她把話說完,就搶先道:“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嗎?”
他捋了捋王君堯耳間的鬢髮,柔聲道:“聽我的,你現在先回秦家莊,將我倆的關係告訴我爹孃還有清妜他們,順便說下我去了翠坪鄉的事,讓他們別太擔心。”
聞言,王君堯心中的擔憂瞬間被害羞衝散大半,她低着頭,香腮微醺,扭捏道:“這種事你讓我一個女孩家哪好意思說啊。”
秦舒玉微微一笑,自懷中抹出書信塞到王君堯手裡道:“在這封信裡,我已經交代得很清楚,他們看到之後,會知道怎麼做。”
拿着這封書信,王君堯美眸流轉,只覺得心裡甜絲絲的,只因她跟了一個心思細膩的男人,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秦舒玉倒沒多想,接着又道:“你今日就在秦家莊住下吧,多陪陪你清妜姐姐,她近些天挺辛苦的,還有,從某些方面來說,你這緋凰精血與清妜的血脈之力有些類似,修煉之時,你們可以多交流一下。”
王君堯輕輕點頭,道:“好。”
她已不能多說什麼。
秦舒玉也不再多說,就地買走一匹馬,就騎上朝着翠坪鄉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