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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與秦姑娘又說了一會的話,便讓初見給秦姑娘敬茶拜師。
初見垂頭稱是,眼角觀察着這個秦甄,也不過十歲上下的模樣,比之‘玉’夫人年輕了一些,卻是寧城有名才‘女’,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初見佩服不已,聽說這個秦甄並無婚配,年輕時候求親隊伍長有一條街,可是不知這秦甄究竟是看不上還是心中另有所屬,竟然獨身到現在,開了靜容齋之後,更是與家裡少了聯繫,貌似還是家世不錯的姑娘呢。
從流蘇手中接過茶杯,流蘇趕緊將一個蒲團放在地面上,初見擡頭,秦甄正一臉柔和對自己笑着。
心中無聲嘆息,想她‘玉’初見二十年來不曾跪過任何人,父母不曾跪過,老師不曾跪過,就是上天也不曾跪過,今日卻要跪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人,還是對自己並無養育之恩也無救命之恩的‘女’人。
跪不下去啊,初見再次嘆息。
總有一種彆扭的感覺,她始終還不能完全適應這裡思想和教育,她表面溫順乖巧,骨裡的倔強傲氣卻不是說改就改的。
“初見,還不趕緊給秦先生敬茶?”一旁的‘玉’夫人目含疑‘惑’看着初見。
初見皺眉,低聲答了一句,“是”。終究還是身不由己,不管她在怎麼倔強再怎麼傲氣再怎麼有尊嚴,還是不得不屈服命運。
曲膝,膝蓋落地,初見聽見膝蓋落地的時候傳來一陣幽微的聲音,那聲音教她的心微微一陣刺疼,然後了無痕跡地淡了去。
“先生,請飲茶。”初見聲音甜糯,擡眼看着秦甄。
秦甄嘴角含着模糊不明的淺笑,那笑在接過初見的茶之後,更加燦爛如‘花’。“‘玉’姑娘,請起。”
初見心中冷笑,這是在試探她麼?
“謝謝先生”初見笑容愈發地甜美,她雙手伏地,磕拜下,起身的時候,初見沒有忽略秦甄眼底細微的錯愕。
“能收得‘玉’姑娘如此聰慧的生,是秦甄的榮幸。”秦姑娘輕聲道。
初見羞澀笑着,站到‘玉’夫人身後。
‘玉’夫人淡笑,睨了初見一眼,轉頭對秦甄道,“秦姑娘,您看,是要讓初見明日再來上課還是……”
“家裡若是沒有什麼事,不如讓‘玉’姑娘今日在這裡先熟悉一下。”秦甄想了想,對‘玉’夫人道。
“如此甚好。”‘玉’夫人點頭,“初見今日就開始上課吧。”
“是,母親。”
將‘玉’夫人送出靜容齋後,秦甄讓便帶着初見穿過水榭旁邊的曲廊,流蘇與靈‘玉’跟在她們身後,兩個丫環互看一眼,心中各有所思。
初見隨着秦甄走進一間明亮寬敞的屋,屋裡一角架着暖爐,對‘門’擺着桌案,桌案左下方是琴幾,初見目光卻是被桌案後面那幾乎佔盡半邊牆壁的書架給吸引了。
這也多書了吧!
秦甄笑着對初見道,“二姑娘以後便在這裡上課。”
旁邊的流蘇聽了,往初見投去一個驚訝的眼神。
初見咦了一聲,有些不解,“先生,這裡只有一張桌案,莫非只是我一人上課不成?”
秦甄細細端詳着初見,這張粉妝‘玉’琢的容顏真是像那人年幼時候的‘摸’樣,若非‘玉’初見這雙靈動流光溢彩的眼眸與那人總是低眸帶憂愁不同,她當真會認錯人了。
終究還是血緣有些關係的,才能長得如此相似吧。
“先生?”初見秀眉輕蹙,只覺得這秦甄與名爲流蘇的丫環真是奇怪,她沒忘記剛進靜容齋時那流蘇第一眼見到她時的錯愕,還有這秦甄究竟想在她身上試探什麼?
秦甄回神,對初見綻開一抹歉意的淺笑,解釋道,“二姑娘又怎可與她人相比,我也並非收得許多生,那些姑娘一個月到靜容齋也是隻有幾日,我略作提點,其他時候,在家裡習便可。”
初見有些失望,她還指望那些千金大小姐透漏一些八卦給她聽呢,她一個人困在這屋裡,和她在‘玉’府有什麼區別?
“先生不必爲初見破例,初見與其他姑娘一起聽課即可。”初見擺手,笑容嬌憨,心中直叫不必將她看得高,她只要一點能唬人的技術就行了。
秦甄面‘色’訝異,還未出聲,旁邊的流蘇已提聲出口,“我家小姐從未爲第二個人單獨授課,多少姑娘巴着的機會,二姑娘倒是不在乎?”
汗,這是在說她不識擡舉麼?初見看向那流蘇,狐疑一個奴婢怎麼能還帶着凌人的傲氣。
“流蘇,不得無禮。”秦甄出聲斥道,語氣卻沒多少斥責的味道。
初見忍住想要仰天嘆息的衝動,嘴角彎起,笑容燦爛地對秦甄道,“初見多謝先生擡愛,能得先生指點,是初見前世修來福氣。”她接下秦甄的好意,只希望到時候這位才‘女’知道她的資質平庸之後,別失望纔好。
秦甄雪白柔滑的手伸過來拉住初見,將她牽到桌案,“今日不上課,我們先說會話。”
桌案後有兩張師椅,初見被秦甄牽着入座,擡眼一看,桌案上已擺有書筆,墨硯中墨汁已經備好。
秦甄在另一張師椅上坐下,含笑望着初見,“不知二姑娘擅長何種才藝?”
初見沒有注意秦甄的問話,目含疑‘惑’,“啊?”
秦甄坐姿高雅,眼底隱隱含着笑意,“二姑娘喜好哪種字體?”
初見眼珠轉了轉,這是在考她呢,“嗯……也沒特別喜歡的,哪種寫得好就寫哪種唄。”她能把字寫正就不錯了,哪裡還能講究什麼字體。
秦甄怔了怔,看着初見的眼神多了幾分的玩味,“二姑娘琴藝如何?”
“一竅不通”初見笑容甜美,她找了崔音教她撫琴,教了幾日她還沒明白那六絃琴的音律,想來她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真是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
“棋藝‘精’否?”秦甄繼續微笑問道。
“不曾對弈過。”初見心裡乾笑幾聲,圍棋她只是聽過不曾玩過,飛機棋的話或許她還能玩上幾圈。
秦甄‘精’致的柳葉眉緊緊蹙起,眼底已有失望之‘色’,初見眼角瞄到靈‘玉’低着頭,雙肩不住顫抖,這丫頭是在憋笑吧。
“二姑娘想必是‘精’於作畫了?”秦甄柔聲道,似乎仍堅持相信‘玉’初見必有所長。
初見此時已經有些泄氣,看來秦甄是打算退貨了吧,收了這麼個資質奇差的生,必定毀了她才‘女’之名。
“先生,初見琴棋書畫無一‘精’通,所以父親纔將我送到書齋。”初見臉上掛着嬌憨笑容,眼眸卻是可憐兮兮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流蘇在旁邊聽得嘴角‘抽’了‘抽’,看向初見的時候,眼裡就多了幾分的鄙夷。
秦甄笑了笑,心中卻想着傳言‘玉’府二姑娘不喜習字看書,看來是真的,那齊孌當初才藝冠絕寧城,爲何不將所教於自己‘女’兒,反而要將‘女’兒送到書齋?
“二姑娘可算聰慧,只要多加練習,即可成才。”秦甄疑‘惑’過後,柔聲安慰初見。
初見忙連聲答謝,“還望先生多加賜教。”
“二姑娘平時在家,也要勤力纔是,你母親四藝皆‘精’,你理應不差。”秦甄道。
初見滿頭黑線,這是拿她和‘玉’夫人比較了呢,這秦甄真是奇怪,似乎‘欲’與母親一較高低了。
‘女’人啊,永遠少不了要攀比的。
初見乖巧地聽着秦甄對她說一些勉勵的話,然後連聲答道,“母親才華雖好,卻不及先生您教有道,您與母親,是各有千秋。”
秦甄臉上突然散發出明亮的光彩,看着初見的眼神閃着‘精’光,“二姑娘,你先寫幾個字吧。”
初見答了一聲,坐直了身,從流蘇手裡接過筆,認真地寫起字來。
這個靜容齋……真值得她好好研究一下,古代‘女’視婚姻爲終生大事,這個秦甄雖才華滿溢,但始終也是‘女’,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會讓她寧願不嫁獨身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