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鄉試(2)

周世平略爲有些緊張,自5月份以後,他翻閱了大量的書籍,暗中蒐集那些警句明言,和後世的對照,雖然多了一些知識和閱歷,但周世平不敢託大,針對爲人之道,周世平確定了幾個重點。??<a href=" target="_blank">到達韶康州的秀才舉行了幾次聚會,意在相互瞭解,探討學問,周世平都沒有參加,雖然這是很好的瞭解大周朝的機會,但周世平自忖身份特殊,一貫的謹慎使他避開了這些聚會。自8月28日開始,周世平不再看書,每天靜坐放鬆。

周宗平、周延平顯得特別緊張,特別是周宗平,因爲父親的去世,已經失去一次考試機會,直到30日,兩人還在認真看書。秀才間的聚會,兩人蔘加了一次,無非是鬥文採,沒有什麼大的收穫,後來兩人也不參加了。

9月1日丑時三刻,3人便準備好了。因爲在貢院要參加3天的考試,3天之內,不準離開貢院,所以,要準備的東西挺多的,貢院裡提供飲食,其他就不管了。被褥、毛毯、糕點、清水、藥品、紙筆墨硯,甚至防寒和熱飯的小火爐等等。而且,東西要小而精,要便於攜帶和通過檢查。

周世平很痛苦,這麼早起來,等於一個晚上沒有睡覺,進入貢院後,那種緊張、壓抑的氣氛,令人神經受到摧殘,意志力薄弱和身體不好的,還真挺不住。

寅時2刻,周宗平、周延平、周世平到達貢院外面,已經有很多秀才等在這裡了,大家都是有序排隊,天色未亮,彼此看不清楚。??<a href=" target="_blank">

等待的時間令人煩躁,周世平很想在地上坐一會,可看見所有人都站着,也只好硬挺着。送行禮的奴僕大都站在身邊,卯時他們便要離開隊伍。

貢院外面有許多軍士站崗,目不斜視,一動不動。

周世平不禁想起後世的高考。

卯時,天色微亮,貢院的門開了,隊伍一陣騷動,奴僕紛紛離開隊伍,站到了貢院外200步。

鄉試的檢查很嚴格,預防考生攜帶無關物品。其實,鄉試、會試作弊的不多,因爲鄉試、會試的考試與縣試、府試不同,主要是考秀才對知識的理解,縣試、府試主要考基礎,所以作弊的多。

隊伍慢慢移動,不斷有經過檢查的秀才進入貢院,天漸漸亮了,周世平這才發覺,自己恐怕是隊伍中最年輕的人了,考生之中,甚至有不少已經白頭髮之人。

終於輪到周世平了。

進入貢院大門,周世平發覺正前方被一面屏風擋住了,大門兩邊各有一間屋子。??<a href=" target="_blank">周世平將學政署頒發的資格證交給站在屋外的官員檢查。

進入右邊的屋子,屋子裡點着油燈,很亮,有3個官員。周世平正準備自己解開行禮,旁邊的官員叫周世平不要動,然後熟練地開始檢查行禮,很快便看完了。接着,官員要周世平脫去衣物,周世平有些發呆,沒有想到會脫衣服檢查。

周世平脫去衣服,只剩下內褲,其中一名官員開始檢查衣物,很快,官員要周世平穿上衣物。待周世平收拾完畢,一名官員打開一扇門,叫周世平出去。

門外也站着一名官員,遞給周世平一張木牌,上面有一個號碼:327,官員告訴周世平,從側面進入考場。

周世平終於看清了被擋住的地方,三面木屋,中間一塊空地,房屋門都關着,外面有軍士把守。周世平估計是主考官、監考官歇息的地方。

周世平沿着側面的通道進入考場,發覺考場裡都是連着的密密麻麻的小屋子,屋子如同火柴盒,排列整齊。

一名官員看了看周世平手中的木牌號碼,向左後方指去:“那邊。”

周世平沿着官員指的方向,好不容易找到了327號考舍,沿途還發現不少臨時搭建的棚子。??<a href=" target="_blank">

進入考舍,周世平馬上感覺到憋悶,考舍不足3平方米,高不足2米,裡面一張臺案,其餘什麼都沒有。

周世平開始擺放被褥等物品,想着要在這火柴盒裡呆上3天,周世平頭皮有些發麻。

佈置完一切,周世平感覺到了疲倦,幾乎一夜未眠,長時間的站立,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辰時,隨着3聲鑼響,一個聲音傳來:“考試開始,考生歸位。”

“宣讀考試規則。。。。。。”

“主考官訓話。。。。。。”

“巡撫大人訓話。。。。。。”

“分發試卷。。。。。。”

周世平沒有精力去聽那些廢話,他抓緊時間休息,補補瞌睡。

模糊中聽見腳步聲,周世平迅速睜開眼坐好,分發試卷的官員來了。

周世平接過試卷,放在案上,用溼手巾狠狠擦了擦臉,然後開始看試題。

“吾日三省吾身”

周世平一陣狂喜,自己果然猜到了考試範圍。“吾日三省吾身”出自《論語學爾》,完整的話是“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這句話是曾子說出來的,意思是世道紛紜,熙熙攘攘,人心爲外利所動,幾乎失去了真我,物慾橫流,乃至人心不古,求諸外慾,而忽略了內存的誠信,所以孔子、曾子主張每天多次反省自己:替人家謀慮是否不夠盡心?和朋友交往是否不夠誠信?傳授的學業是否不曾複習?

接下來周世平仔細閱讀了做題要求,和父親說的如出一轍,除了具體的文章要求,其他便是要求考生必須依據這句話,作出三篇文章,不能離題等等。

儘管有了充足的準備,周世平還是認真思索。表面看,這道試題不難,其實不然,要圍繞一個題目作出三篇文章,不能重複,可不簡單,如果沒有對知識的豐富積累和消化,根本不能作出三篇文章。

周世平更高興的,是自己猜準了皇上的心思,大周朝如今的皇上看來是準備放手一搏了,這樣,自己所處的時代必然是波瀾壯闊的時代,改革、戰爭等等,都是避免不了的。

周世平的思緒一時飄的很遠很遠,想到了許多許多,長時間以來,周世平無法給自己定位,既來之則安之,但最終要選準一個目標,可是兩眼一抹黑的周世平很無奈,原來的周世平根本就沒有出過周家莊,只是讀了一些死書,憑着一知半解,加上年輕人的熱情,幼稚地、一廂情願地勾畫着未來,那些不切實際的裂土封疆、光宗耀祖的想法,早已經被如今的周世平打入了冷宮。

周世平首先想到的是活下去,無論遇見什麼難題、坎坷都要活下去,其次纔想着在未來道路上選擇。周世平打內心裡不願意爲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周世平眼裡的官場骯髒、黑暗、齷齪,無論什麼樣的醜事、壞事、怪事,出現在官場上都不稀奇,爲了權勢,父子、兄弟、姊妹可以相殘,本性善良的人轉眼成惡魔,無辜的人被毫不留情、不講理由抹殺,人與人之間相互算計,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很多的事情只看結果,不問過程。

當然,前世的周世平並沒有經歷這些,不過,自從被調查以來,近兩年時間,周世平閱讀了大量的書籍,既有難讀的《資治通鑑》、《二十四史》等等,也有通俗的《官場現形記》等等,周世平的心情加上偏激的看法,最終對官場的總結就是:黑暗、血雨腥風、弱肉強食、綱紀全喪的沉淪史。

經歷了這麼多。周世平對人之本性有了一些新的看法,簡單否定和以偏概全都不是好辦法,適應社會、掌握人生、把握機會纔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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