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攤牌

周世平不會貿然動作。身邊的穆忠等4人,年紀已經大了,不過,身手依然了得,周世平要求他們先行到倭國去,四人堅決不幹,自從周世平負責遷移穆家子弟之後,四人時時刻刻守候着周世平,幾乎是寸步不離,他們明白,如今的局勢,周家和穆家已經綁在一起,而其中的關鍵,就是周世平

周世平首先想到的,是姬羋頊。姬晴怡進入皇宮,不會有生命危險,相反,太后和皇上還會禮遇姬晴怡,周世平根本沒有想過將姬晴怡扔下,太后和皇上的目的很明確,藉着姬晴怡,將自己留在中原,讓周家其他人到倭國去,包括周宗平。

周世平佩服皇上和太后的心機,特別是太后,周家人都去了倭國,獨獨留下週世平,這樣一來,在中原,不會有強大的周家威脅皇室,周世平成爲了孤家寡人,身在倭國的周家人,沒有周世平,也是難以有效組織起來,畢竟,譚振是周世平的心腹,只會無條件聽命於周世平,達到這樣的目的,兩邊都削弱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各種矛盾會逐漸爆發,那時候,皇上和太后就很容易收拾周家了。

這一次,姬羋頊的態度,不會向上一次那麼爽快了,姬晴怡是在皇宮,周世平只是希望,姬羋頊不要勸阻晴怡留在皇宮裡面,自己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的任務了。

周世平很佩服蔣鬆華的預料,姬晴怡進入皇宮,蔣鬆華是反對的,自己當初沒有聽蔣鬆華的建議,導致如今出現變故,如果聽了蔣鬆華的建議,提前做出一些安排,也不會措手不及。如今,看着時間一天天過去,甚至聯繫不到姬晴怡,周世平不禁有些懊惱了,和皇上、太后攤牌,不是好事情,這樣做,皇上和太后將終生視周世平和周家爲大周的對手。

周世平遷移周家到倭國的事情公開以後,朝廷大臣很少有來拜訪周世平的了,也難怪,周世平擺明了要離開中原了,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會去討好呢,顯然沒有作用了,不過,周世平的不少心腹,明白了事情的過程之後,不少人拜訪周世平,有些甚至明確表態,想跟着周世平到倭國去,雖然人數不多,不過,對周世平亦是一種安慰。

姬羋頊很快給周世平回信了,周世平沒有想到,姬羋頊的來信,口氣堅決,要求周世平將晴怡一定要帶到倭國去,不可拋下晴怡,否則一輩子不會原諒周世平,姬羋頊讓周世平放心,離開中原的時候,會助一臂之力,在中原,不會有人爲難周世平。

姬羋頊的來信,猶如一針強心劑,周世平有了信心。

“鬆華,有兩件事情,你迅速去落實,一是我計劃於開平12年2月1日離開中原,到倭國去,你要做好一切準備,穆天賜跟隨我走,至於穆仁舟,就留在中原吧,穆家人都走了,穆仁舟沒有什麼威脅了,想必皇上和太后亦不會爲難他了,二是通知我大哥周宗平,向朝廷遞交辭呈,10日內離開中原,趕赴倭國,我有一封信,一定要你親自交給周宗平,不可過他人之手,這兩件事情很重要,其中的關聯,你是知道的。[就愛讀書]第一件事情,兩日內安排好,告知我一切的結果,後面的事情,我自己來辦理。還有,到了浙西省,你就不要回來了,直接跟着到倭國去吧。”

“周大人,下官暫時不離開的好,郡主還在皇宮裡,下官在大人身邊,也能夠幫着想些辦法,盡微薄之力。”

“不用了,這件事情,你是沒有辦法的,一年時間,你辦好了很多事情,現在,該離開了,皇上和太后都知道你是跟隨我的,晚了,你不一定能夠順利離開,我要解決夫人的事情,到時候,不一定能夠照料到你。”

“是,下官聽從大人的安排,這就去佈置,大人保重,大人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下官去辦理嗎?”

“你記住,若是我一時間不能離開中原,你要竭力輔佐周宗平,周家不能出現波折,強大的周家是我最大的依靠。具體如何辦理,我已經在信中說的非常明確了,所以說,你要督促周宗平,儘快離開中原。”

“周大人,下官在倭國等着您

。”

開平11年12月31日。

周世平身邊的人幾乎全部離開京城了,蔣鬆華已經出發5日了,周世平等着周宗平的消息,穆貴跟着蔣鬆華去了浙西省,按照時間推斷,現在,周宗平應該離開浙西省,啓程前往倭國了,周世平得到消息之後,便要單獨覲見皇上了。

周世平考慮了很久,目前的形勢下,他是不能獨自進入後宮的,違背了大周律,而且,進入了後宮,周世平有可能被暫時扣押,不僅不能救出姬晴怡,自己也會失去自由,到那個時候,一切都不好說了。開平12年1月10日,姬羋頊要回到京城述職,趁着這個機會,周世平約上姬羋頊,一同覲見皇上,就不會出現什麼變故,至於太后李婉那裡,周世平已經想到了辦法,讓太后到周府來見自己。

連續一段時間的早朝,周世平幾乎撇開了所有的政務,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自己已經準備離開大周了,所以,在內殿議事的時候,周世平什麼都不說,皇上亦沒有詢問他,這樣的態勢,已經讓滿朝文武大臣明白了很多。

開平12年1月10日,姬羋頊回到了京城。

周世平很早就回到了府裡,他知道,姬羋頊入宮覲見皇上之後,很快會來找他的。

“世平,剛纔我去覲見了皇上,皇上要我告訴你,你依然是大周朝太傅、尚書令,皇上希望你不要離開中原。”

“王爺,如今的形勢,你看可能嗎,周家人悉數到了倭國,以前,皇上亦是默許的,中途突然變了,誰知道皇上今後會怎麼變,王爺,世家的遭遇,我不說,你也知道,我在朝廷20多年,權力太大了,如今,大周內部平穩,外無強敵,大哥,你認爲,我還有在朝廷裡的必要嗎。”

“世平,你說的事情,我都明白,可是,如今晴怡在皇宮裡面,怎麼能夠出來啊,皇上已經說了,晴怡在皇宮裡面,生活自在,衣食住行俱無憂,而且,見到太后不必行禮,這樣的做法,顯然是在堵住你的嘴啊,你能夠想什麼辦法啊。”

“王爺,我對大周朝的貢獻,你是知道的,如今,爲了皇上的放心和家族的安全,我自願離開中原,到荒涼偏僻的倭國,皇上和太后依舊是這種態度,王爺,你想,時間長了,皇上和太后會是什麼態度,他們會容下我嗎,會容下週家嗎,所以說,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離開中原的,我一定要帶走晴怡。”

“世平,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我能夠盡力的地方,絕不推辭。”

“王爺,正好,在府裡吃飯以後,陪着我去見皇上,今日,我有很多話,要對皇上說,希望皇上能夠聽進去,這些話,對大周朝有好處。”

“好的,世平,我陪你進宮,哼,想必皇上不會連着我一起扣留吧。”

“王爺,你放心,皇上不會這麼做的,此乃動搖國本之事,皇上是不會做的,你我二人進宮,很安全。”

這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柳夫人已經搬到了京城,帶來不少奴僕丫鬟,所以說,周府看上去,勉強有了一些人氣。

“臣周世平叩見皇上。”

“周愛卿,你來見朕,朕知道你想說什麼,朕的意思,都告知皇叔了,想來皇叔亦告知你了,朕沒有其他話說,朕希望你能夠聽朕這些安排,不要想着離開大周。”

“皇上,臣有一些話,不吐不快,皇上聽着,若是覺得有幾分道理,便請皇上思索,若是覺得沒有道理,臣不會再叨擾皇上

。”

“周愛卿,你說吧,朕聽着。”

“皇上,臣自坤元11年3月擔任山南省德慶縣知縣,到如今,已經是23年時間了,當初,臣還是一少年,如今,亦進入中年了,期間,臣經歷了很多的事情,悟出了一個道理,我大周從弱到強,逐步統一中原,最主要的,是有海納百川之氣勢和胸懷,想當初,商賈沒有任何地位,我大周鼓勵發展商貿,如今之效果,臣不用多說了,反觀前朝以及大遼、大夏之滅亡,固然有世家之原因,可是,皇室不振,纔是其最主要的原因。先皇勵精圖治,振興我大周,皇上兢兢業業,致力於大周之發展,才使我大周有如今之局面,故臣以爲,只要皇上虛心納諫,勤於政事,我大周必然能夠傲立於天下。皇上對世家之禍,有着切身體會,臣亦然,魏家之魏鑫,曾經與臣有過一番交談,臣明白,世家之禍,乃是不可避免的,大凡一個家族,在其發展之過程中,總要經歷弱小到強大之過程,家族強大了,必然想着謀求權力自保,如此,便會和朝廷乃至於皇上發生衝突,而最後解決之辦法,是刀光血影,這樣一來,表面上看,沒有什麼影響,其實,對國家、朝廷的影響是很大的,世家在朝廷謀求權力多年,世家倒下之後,那些跟隨世家的大臣,人心惶惶,不能集中精力署理政務,皇上英明,不追究這些人的過失,可是,朝廷中其他大臣不會這麼看,相互之間的攻擊,無法避免,這都是權力使然。鑑於此,我大周控制世家,不允許出現這樣的情況。說到周家,皇上清楚,周家在朝廷中,爲官的人很多,這源於臣之地位,臣向皇上請罪,臣想着家族興旺,臣想着做事,當然要提拔一些親近和信任之人,時間長了,周家在大周之地位影響,已經不遜於世家,臣是經歷過世家之禍的,不想世家之悲劇重演,臣更不願意看到,我周家和皇上發生衝突,導致朝局波動。當然,臣不想限制我周家,如此一來,因爲臣之地位,因爲朝中大臣的幫助,我周家逐步壯大。看見這種局勢,臣想着爲周家找到出路,於是,多年前,臣看中了倭國這個地方,計劃將周家人搬遷到倭國去,遠離中原,這樣,可以避免發生衝突,亦可以避開禍事,臣明白,周家子弟多,不敢保證其中有不肖子弟,臣的一番苦心,皇上亦是明白的,故皇上未加阻攔。如今,我周家人,悉數搬遷到倭國去了,臣今日叩見皇上,就是想接回夫人,一同到倭國去,度過餘生,還請皇上恩准。”

“周愛卿,你之要求,朕早就明白,周愛卿,你於我大周之貢獻,朕就不說了,今日你一番話語,讓朕很是感動,不過,這件事情,乃是母后之意見,朕也爲難啊。”

“皇上,臣明白,皇上還有擔憂,臣斗膽說出來,請皇上恕罪。”

“周愛卿,你儘管說。”

“皇上,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皇上是擔心倭國強大起來,會影響到大周之利益,臣能夠控制之時,沒有這些憂慮,臣無法控制之時,周家也許會圖謀中原。”

“周愛卿,你。。。你多慮了。”

“皇上,臣前面說過,自古以來,一朝一代的興旺,主要在於人,皇上勵精圖治,嚴格要求太子,依照大周之富饒,是無人能夠動搖的,反過來說,若是子孫不珍惜,胡作非爲,任用奸佞,那麼,不要說我周家,就是中原,亦會有不少人圖謀不軌的,前朝之教訓,皇上是清楚的,故臣不多說了。”

“周愛卿,你的話,很有道理,朕明白了,不過,姑姑如今尚在母后身邊,朕亦不能違背母后之要求啊。”

“皇上,臣有一請求,既然皇上准予臣離開大周,那麼,請皇上將臣這一番話語,轉告太后,臣等候皇上之消息,若是太后有異議,臣將覲見太后,懇請太后准許

。”

“好吧,周愛卿,朕將你這番話,說給母后,明日告知你消息吧。”

離開皇宮後,姬羋頊很關心談論情況,聽周世平說完,姬羋頊很是佩服。

“世平,按照這樣的說法,我以爲,太后會同意的,世平已經將所有可能都說出來了,太后沒有理由阻攔啊。”

“王爺,太后不會答應的,我是瞭解太后的,太后絕非一般人,看問題、想事情,遠遠超過許多人,這些年,太后的作爲,難道王爺沒有注意嗎,很多的俊傑之士,都爲我大周朝廷所用,可是,他們之後代如何呢,王爺想必看見了,大都是紈絝之徒。太后一心要保我大周萬萬年,甚至不惜縱容家族子弟,太后想到了,一旦她離開了,誰能夠控制其家族中人啊,不若讓其家族中皆是平庸之輩,也能保得一時富貴,太后有了這樣的心機和手段,你以爲,太后會讓我離開中原嗎。”

“世平,今日,你已經將所有話都說出來了,皇上亦同意你離開中原了,難道太后還要從中阻攔嗎,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啊。”

“王爺,這樣做很有好處,王爺想想,我周家人,悉數離開中原,到達倭國,而這一切事情的計劃者,正是我,太后留下我,有兩大好處,一是家族離開中原,我的勢力遭受重創,今後,易於控制了,二是倭國的周家,可能限於羣龍無首之局面,甚至會發生諸多波折,漸漸陷入衰敗之中,將我留在大周,有了這麼多好處,太后會輕易放我走嗎。”

“世平,你思慮太周全了,若是這樣,世平,太后若是將晴怡留在宮裡,你就單獨離開吧,畢竟,倭國有很多人等着你啊。”

“王爺,世平謝謝你了,不過,世平不會單獨走的,晴怡和我,20多年的夫妻,相互早已經融爲一體,我們誰都不會離開誰的,若是我單獨走了,晴怡定會萬分痛苦,王爺,世平是什麼人,你是清楚的。”

“世平,我是爲你擔心啊,太后想的如此深遠,會放過你嗎。”

“王爺,你放心,我早就做好準備了,不過,幾日後,我要用一用王爺的府邸。”

“世平,難道你準備在我的府裡見太后嗎。”

“正是。”

開平12年1月11日,早朝。

內殿議事之時,周世平看見皇上的臉色很難看,便知道結果了,不過,周世平早有準備,太后要是這麼容易改變主意,也不會有這些年的手腕了。

“周愛卿,母后依舊不同意你離開中原,朕盡力了,不過,母后說了,若是你能夠休了姑姑,並且表明這是周家之意見,母后便同意你離開中原。”

“皇上,臣是不會這麼做的,臣與夫人恩愛20多年,沒有理由分開。臣謝謝皇上,臣回去思索後,求見太后。”

“周愛卿,朕沒有什麼意見,你想着離開中原,朕是同意的,昨日你的一番話,朕仔細想過了,你所言,很有道理,朕贊同,只要你能夠勸說母后改變主意,朕是不會阻攔的,好了,朕就說這麼多。”

周世平離開了皇宮,回到了周府,他拿出來先皇的遺詔,看了很久很久,原來想着,這份遺詔,興許用不上了,沒有想到,現在還是需要。和太后面對面辯論,周世平不會有絲毫的大意,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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