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家學淵源

再仔細深想一層,齊東陽忽然覺得,自己有必要組建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了。這樣的話,日後再遇上類似今天這種堵門的事,便用不着自己親力親爲,交給手下去打發便可以了。

否則的話,自己空閒沒事還好說。萬一正在閉關,又或者正在煉丹,以至於根本走不開,難道就任由這些來搗亂的傢伙爲所欲爲嗎?

假如真要組建力量的話……齊東陽第一個就想起自己的老友兼死黨,趙承業。這胖子性情也好,資質也罷,或許都算不上怎麼好。但和自己的交情,那是沒得說的。有什麼好事,自然應該好好關照他纔對。

還有另外一個候任備選,齊東陽則看中了田搏。田搏是軍隊裡出來的,曾經接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單說基礎,就比其他人好得多。其次,齊東陽也頗爲欣賞田搏那種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的性格。如果真能有這樣一名下屬的話,自己將來肯定可以非常省心。

不過,這事倒也不急,可以慢慢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解決了狐狸輝再說。

齊東陽又向地面上那羣二流子瞥了幾眼,冷笑着搖搖頭。隨即騰空而起,通過那羣二流子和保安的頭頂,飛進KTV大門。在仙家法寶神通妙用之下,此刻的齊東陽,體型只有螞蟻般大小。所以無論敵我雙方,誰都沒發現他的蹤跡。

進入KTV內部,齊東陽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包廂飛進去。隨即把身一搖,收了法寶的神通妙用,體型也當即恢復至正常大小。

隨手一揮,纏繞在腰間的翡翠玉帶憑空消失,被收回到丹田的萬化雷池之中溫養。齊東陽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後推開包廂大門,沿着走廊施施然邁步而行。

半晌之後,他已經走到了總經理辦公室之前。憑着靈敏度越超常人的聽覺,即使隔着一扇豪華真皮軟包門,他也清楚聽見了,謝麗虹正帶着滿腔焦慮,催促道:“齊少的電話還是沒打通?繼續再打,打到通爲止!”

齊東陽愕然一怔,隨即搖頭失笑。這纔想起來,之前自己動用無垢天衣的“袖裡乾坤”神通,隨手把手機收了進去。然後又把天衣化爲玉帶,收進萬化雷池。這樣一來,謝麗虹能打得通自己的電話纔怪呢。

“這倒是自己失算了。下次的話,一定要記得手機不能收進天衣之內。”

齊東陽暗地裡警告了自己一句,伸手推門,笑道:“麗姐,不用再打電話啦,我這可不是來了嗎?”

寬敞、明亮、整潔、舒適、豪華。總經理辦公室內,謝麗虹正活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斷來回走動。辦公桌旁邊,有兩男一女。兩個男的都穿了西裝,是典型白領階級打扮。他們滿頭大汗,一個拿着手機,另一個拿着座機,正左一個右一個地不停打電話。

至於那女子,則穿了一身輕便的休閒運動服,雙手交抱,神情傲然。

驟然看見齊東陽進入,辦公室裡其他人也罷了。唯有這名年輕女子,眉宇間神色陡然一變,雙眼內精光四射,鋒芒畢露。

彈指剎那,她身影輕晃,立刻便擋在謝麗虹身前,足下站定一個“二字鉗羊馬”,六合發力,腰馬合一。左掌前右掌後,擺開個“尋橋”的姿勢。整個人變得活像一張繃緊的弓。勁力含蘊不吐。喝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哦,詠春?不差。”

齊東陽雖然是修道者,並非武者。但前世也和不少武者打過交道。對於各門各派的拳術,特別是南派拳術所知甚詳。故此一瞥之下,早把這女子的底細看得清清楚楚。

不但如此,齊東陽更能夠看得出,這年輕女子功底十分深厚。應該是從小便開始習武。一身本事,應該和那個跟在林三少身邊的莫炳雄相差無幾。以女子而論,有這樣的身手,也可算十分難得了。

“不差?呸,你有什麼資格,居然來對姑奶奶的本事評頭品足了?”

那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隨即柳眉倒豎,喝問道:“不對,現在姑奶奶問你話呢。老實回答!”

“方妹妹,別衝動,自己人。”

總算謝麗虹反應得快。她眉宇間驚喜交集,叫道:“方妹妹,他就是齊少。齊少,你總算回來了。”

“齊少?他就是齊東陽?”那位“方妹妹”向齊東陽上下打量幾眼,輕蔑地道:“相貌平平無奇,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至於說,對方一口叫破自己是詠春門人這回事,“方妹妹”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詠春拳也是南派拳術的一大家。單論名氣,甚至更在“洪劉蔡李莫”五家之上。當然,這多半要歸功於近代那位首創“截拳道”的功夫巨星。

那位功夫巨星從小就學習詠春,所以即使後來博採衆家,自成一派。但根基仍是詠春的底子。詠春大名,也因此五湖四海皆知。別說華夏國人,即使那些紅頭髮綠眼睛的鬼佬,同樣有不少詠春弟子。哪怕不懂功夫的普通人,也看得多了。能一口叫破,根本不出奇。

謝麗虹素來知道這位“方妹妹”心高氣傲,生怕她得罪了齊東陽,連忙打圓場道:“方妹妹,妳這樣說話就不對啦。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齊少是很有本事的,以後妳慢慢的就知道了。”

“切。像他這種公子哥,富二代,我可見得多了。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繡花枕頭不中用,能有什麼本事?”方妹妹又是撇撇嘴。撤去架式,向後退開兩步。

謝麗虹抱歉地笑笑,道:“齊少,我來替你們介紹啊。這位方楚楚方妹妹,是我大學的學妹,也是詠春弟子。她外公姓黃,就是黃粱黃老前輩。你可別看方妹妹年紀還不大,但她自從半年前出道以來,曾經在星加坡連踢二十六家武館,無一敗績。比很多大男人還厲害呢。”

齊東陽流露恍然之色,點頭道:“哦,原來是講手王的後人。這麼說,也算家學淵源了。”

那位手創“截拳道”的功夫巨星,授業恩師就是“一個打十個”的禪城葉師傅。葉師傅收下那位功夫巨星的時候,年紀已經大了。所以實際上,是由他門下大弟子黃梁,代替師父來向小師弟指導傳藝的。

當年的嶺南省,可謂武館林立。相互間爲了爭奪學生,揚名立萬,經常都會進行踢館。由於踢館兩個字,說起來不太好聽,很多人便以相對文雅的“講手”來代稱。

黃粱好勝心極盛,一生之中,正式的非正式的,公開的私底下的,大大小小,“講手”了至少幾百次,戰無不勝,從無敗績。所以人稱“講手王”。

方楚楚雖然年紀輕輕,又是女子。但假如謝麗虹所言不虛,那麼她半年裡居然連踢二十六家武館,不說勝負,也不說那些星加坡的武館,究竟有多少真本事。單單這份氣概,贊她一句家學淵源,可謂當之無愧了。

方楚楚卻不太領情。她下巴微微上揚,活像只驕傲的小孔雀。傲然道:“你知道講手王是什麼意思嗎?你知道這個外號的份量究竟有多重嗎?人云亦云,不知所謂。我說麗姐,妳替這樣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打工,有什麼意思?還是聽我勸,趕快辭職吧。”

齊東陽不禁暗地裡搖搖頭。心道這女子功夫雖然練得不錯,心性卻就差得遠了。不過名家子弟,從小嬌生慣養,往往不知天高地厚。那也事屬尋常。

可笑這個方楚楚,剛纔還在嘲笑那些富二代。卻根本沒想到,其實她自己和人家相比,也不過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根本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想到這裡,齊東陽便懶得再和對方說廢話了。他回過頭來,向謝麗虹問道:“麗姐,現在情況怎麼樣?”

謝麗虹嘆了口氣,快步走到辦工桌前面,打開手提電腦,然後轉過來,把屏幕亮給齊東陽看。手提電腦連接着KTV的閉路電視系統。所以一開機,KTV大門外的情況,便立刻清清楚楚地呈現眼前。

相比剛纔齊東陽進門之前,此時此刻,大門外的情況赫然變得更加劍拔弩張了。雙方不再只是單純地叫罵,已經開始相互推推搡搡了。現場就像個大火藥桶,隨時一觸即發。

謝麗虹心焦如焚,跺腳道:“齊少你看,他們人多,我們人少。這樣下去,我們肯定吃虧啊。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齊東陽不在意地向屏幕瞥了一眼。這些二流子人數再多,在他眼裡,也照樣只是土雞瓦狗,根本不堪一擊。他淡淡道:“不是說狐狸輝來搗亂嗎?怎麼只有這些嘍囉?麗姐,只是這些嘍囉的話,不用那麼慌張吧?”

謝麗虹苦笑道:“單單這些二流子,其實倒也沒什麼。可是我剛剛纔收到消息,說狐狸輝最近招攬到了一位高手,功夫非常厲害。萬一這消息不假,那麼就很棘手了。”

“哦,有高手麼?”

齊東陽倒是來了點興趣。問道:“什麼樣的高手?”

謝麗虹無奈地搖搖頭,道:“就是不知道。不過……”

“不用擔心啦,麗姐。” 方楚楚自信滿滿,搶着開口接過話題:“不是還有我在嘛。放心放心,不管這次來的是什麼人,總之我都負責,統統替你打發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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