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東陽說的這個故事，趙承業聽得將信將疑。不過更吸引他注意力的，卻是後面田搏說的那句話。他迫不及待追問道：“什麼謝經理？什麼KTV？還有，什麼齊少？好你個老齊，你究竟還瞞着我多少事啦？”
“哈哈，要瞞你的話，今天就不會把你叫到這裡來了。”
齊東陽聳聳肩，輕描淡寫道：“那天和林家三少見面之後，我們不打不相識，一見如故。他聽說了我在學校裡面的事，所以自作主張替我出頭，導致老田被學校辭退。
我知道之後，已經晚了。只好拜託林三少幫忙補償一下。於是林三少就吩咐王朝KTV的謝經理，聘請老田去當保安隊長囉。”
“哦，原來如此。”趙承業恍然點頭。略帶幾分羨慕地道：“原來你竟然和林家三公子交上了朋友，了不起啊。”
姜璇則是兩眼放光，又有幾分自豪，又有幾分擔心的模樣。田播和方楚楚卻表情古怪，很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模樣。
向方楚楚和田搏兩人分別打個眼色，示意他們別開口說話。隨即又笑了笑：“林家三少看上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這身本事。只要有真本事的話，什麼時候都不怕交不到這種‘好朋友’。怎麼樣老趙，想不想學學本事？”
趙承業雙眼發亮，脫口道：“老齊，你肯教？那太好了。不過……”看看自己這身肥肉，他又變得愁眉苦臉起來：“你看我這樣子，當真學得會嗎？”
“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是食神！啊，不對。應該說人人都可以是高手。”
齊東陽拍胸口保證道：“當年那個西堂寺的老頭子，能夠教我變成高手，現在我也一樣可以教你們。總之，有心就可以了。怎麼樣老趙，你不是還沒上戰場，就先打退堂鼓吧？”
“呸，老子是這種孬種嗎？”趙承業憤憤然站起，叫道：“究竟該怎麼做，老齊你就說吧。老子要是叫一聲苦，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好。有這句話就行。到時候你再叫苦，我也不和你客氣了。”
齊東陽微微頜首，續道：“既然跟着我學，那麼就從頭開始學起。不但老趙，還有楚楚和老田，你們也一樣。”
姜璇怯生生地高高舉手，問道：“東陽同學，那麼我呢？”
齊東陽聳聳肩：“本來沒想着叫妳的。但既然妳自己來了，那就是緣分，也跟着一起學吧。不過也不用太大壓力，能學多少是多少。”
頓了頓，齊東陽又凝聲道：“練功夫，首先必須要有強健的體魄。要令體魄強健，便要由外而內，從皮膚開始，鍛鍊肌肉、鍛鍊筋絡、鍛鍊骨頭，最後鍛鍊五臟六腑。全身裡裡外外都鍛鍊到了，都變得強壯了，才能算功夫練得到家。”
“師父，我們這一門的功夫，要從練體開始？”方楚楚滿腔疑惑，舉手提問道：“我倒無所謂。不過如果是新手的話，還是應該從扎馬步站樁開始練習吧？”
齊東陽笑道：“這個麼，我也沒有和其他流派的功夫交流過，所以不大清楚了。楚楚，妳外公人稱詠春講手王，是名副其實的一代宗師。這方面的常識，肯定比我豐富得多。有時間，我還得向妳請教呢。”
至於說我們這一門，入門就練習一路拳術，名爲天心五雷手。這路天心五雷手，合共有三十三招。雖然招數不多，但只要堅持練習，就能把全身皮膚肌肉筋絡骨骼，都統統鍛鍊得到。日積月累之下，自然能夠有所成就了。”
趙承業咋舌道：“天心五雷手？這名字未免威風過頭了吧？難道練成之後，還真能從手心裡放雷電啊？
“這個麼，說不定還真可以，你練下去就知道了。”齊東陽高深莫測地笑笑，隨即長身站起，凝聲道：“現在，我們先學天心五雷手的第一個招式。留心看好了。”
齊東陽擺開架勢，把這路天心五雷手——也就是雷電無極功上卷——的第一招演示給衆人看。然後把招式的姿勢動作分拆開來，詳細解說。然後又讓四人跟着照做。
四人當即站成一列，按照齊東陽的演示，慢慢比劃拳腳，動搖四肢。假如出現錯亂的地方，齊東陽便手把手地進行糾正，一絲不苟。
別看只是一招，實際上，其中包含有多種變式，幫助練習者鍛鍊全身筋肉。所以想要做出正確的姿勢，固然已經很難。演練這些姿勢的同時，體力更會消耗很大。對於普通人來說，甚至有可能連一招都還沒演練完畢，體力已經跟不上，直接累癱在地下了。
所以雷電無極功的秘笈當中，特地還註明有一種藥酒的調製方法。練功前後，都需要使用藥酒來調理身體。內服外敷，雙管齊下，非常有效。
這種藥酒名爲“玉液”，採用多種貴重藥材熬製。而且配置的時候，還要配合天時地利，有許多講究，麻煩得很。齊東陽乾脆就把調製藥酒這一步忽略過去了，直接用草還丹泡茶來代替。效果相比玉液酒，當然只會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個多小時之後，仗着剛纔喝的一杯草還丹靈茶，方楚楚、姜璇、趙承業、田搏等四人，勉勉強強，總算把奔雷手第一招給練完了——只是練完，不是練成。方楚楚基礎好，表現得還算從容。其餘三人，卻同樣面色蒼白，氣喘吁吁，顯然吃力得很。
齊東陽一揮手，笑道：“好，可以停下了。除去楚楚之外，你們都是新手。第一次練習，需要適可而止。好好休息休息，恢復了元氣再說吧。”
方楚楚也點頭道：“要練出真功夫，身體消耗必然會很大。我在星加坡的時候，去外公的武館練武。每次練習完畢之後，武館都會準備一餐豐富夜宵給學員們加餐。如果是真傳弟子，另外還有一大鍋當歸黃芪燉烏雞，或者白朮黨蔘燉牛腱，要不就是人蔘魚翅燉花膠。假如沒有這些補品支撐，很容易會把身體練廢掉的。”
姜璇大吃一驚，失聲道：“那……我們會不會也……”
齊東陽笑道：“本來也是有可能的。但喝過剛纔給你們的那杯茶之後，就一定不會。”
頓了頓，齊東陽正色道：“今天是第一天，暫時就到此爲止吧。你們回去之後，要堅持每天練習。什麼時候練到了無論行走坐臥，都能把這一招自然融合進去的程度，那就是到了家，可以練第二招了。
當然，剛纔那種靈茶，我這裡是沒有了。所以你們練習之前，最好自己先弄點燉品來滋補身體。另外，我再告訴你們一個方子。用這個方子配成藥材來浸浴，也可以強身健體。”
當下齊東陽拿出筆記本，把藥浴方子寫下來，分別交給四人。這方子是前世齊東陽煉體的時候所用，效果雖然比不上玉液藥酒，更比不上草還丹泡茶，但優點在於需要用到的藥材方便易得，價格也不貴。
四人各自把藥浴方子收好。這時候，除去方楚楚之外的三人，都已經累得快要倒下了。不但沒辦法繼續再學第二式，甚至連回家沒力氣。
幸虧這別墅夠大，客房夠多。當下三人各自找了間空客房，倒頭就睡。不過眨眼工夫，已經鼾聲大作。哪怕有個旱天雷在他們耳邊炸響，恐怕也叫不醒他們了。
齊東陽又衝了壺茶，招呼道：“楚楚，妳也累了。坐下喝杯茶吧。對了，剛纔妳說起，在星加坡跟着妳外公練功，要從樁功開始練起，對吧？那麼這個站樁，要站多久？”
方楚楚在正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端起茶杯喝茶。隨口答道：“站樁的講究，在於不能死站，必須活站。身體起伏，凌空頂虛，這才叫做入了門。在星加坡的時候，外公他說……”
全然沒有意識到，其實師父在套自己的話。於是乎，除去某些詠春拳的不外傳秘訣，方楚楚赫然活像竹筒倒豆子，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統統說了出來。尤其關於武道中各種境界的劃分，更說得十分詳細。
這正是齊東陽想要知道的。他一面聽，一面把如今這個世界的武道，和上輩子自己所知道的武道相互比較。同時也暗自沉思點評。
“這個世界的武道，看來和前世的武道果然有極大分別。前世的武道，最低層次也是明勁。出拳之後，要打到有‘啪’的脆響聲，纔算進入明勁。假如練習不得其法的話，哪怕再怎麼勤修苦練，都不可能打出脆響。所以俗語有云，千金難買一聲響。
但這個世界最低層次的後天，卻根本和普通人沒分別。除非是方楚楚說的所謂‘先天武者’，天生資質適合練武。否則的話，任你再怎麼一心向武，付出再大代價，也不可能找得到師父來教。
這就和修真門中，必須有道體才能入門的要求，根本如出一撇。可惜方楚楚是個女孩子。我雖然做了她的師父，但也不方便和她肌膚相接。否則的話，我就可以詳細檢查一下她的身體，看所謂先天武者的體質，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了。
另外，氣勁這種東西，也頗有意思。乍聽之下，似乎和前世的暗勁差不多。不過仔細研究下來，兩者其實是完全不同的。
暗勁，其實就是一種心意勃發之下的爆炸力，屬於全身精氣的凝聚，所以暗勁不能輕發。而且暗勁武者雖然在境界上比較高明，但實際打起來，也未必可以穩勝明勁巔峰武者。
但在如今這個世界裡，練成內氣的武者，無論舉手投足，都有氣勁相隨，完全不怕消耗。但同樣地，你不是先天武者，也根本練不成內氣。再且，暗勁可以凌空打一寸，內氣則不可能離體外放。
還有所謂的意相。內相秘法激發本身潛力，性質上反而很類似暗勁。另外，也有些道門中籙法的影子，似乎是兩者的相互結合。
昨天那個練鐵砂掌的蘇如山，最後一擊就是用上了內相秘法吧？威力果然很大。假如我不是身懷雷霆金剛道體，兼且修練雷霆真法至煉體小成的話，還真未必能接得下呢。
至於說外相，聽這名字，就知道應該和我練體大成之後，神通外放的境界相類似了。嗯……方楚楚他外公曾經說，當今華夏國內，只有三名高手能達到外相境界？真希望可以有機會，和這種高手見見面啊。如果能夠和這些外相高手交戰，肯定可以幫助我更快達到煉體大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