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一口靈茶

“說什麼呢?我哪有錢買這種別墅?借的,向朋友借的。”

齊東陽打個哈哈,隨便含糊過去,立刻轉過話頭,拉起趙承業就往別墅裡走。招呼道:“大家都進來,坐下喝杯茶再慢慢說啊。”

方楚楚、姜璇、還有田搏,都跟隨在齊東陽身後,魚貫而入。趙承業則勾着齊東陽脖子,低聲問道:“什麼向朋友借的?鬼話連篇。你小子有什麼朋友,難道我還不知道?趕快如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齊東陽也壓低聲音答道:“就是林家三少啊。那天晚上,我和林三少相互交換了微信號的,你又不是沒看見。”

趙承業恍然。卻又奇道:“那麼今天,你究竟找我們過來幹什麼?”

齊東陽笑道:“當然有你們的好處。老趙,那天我是怎麼對付刀疤勇和他手底那羣馬仔的,你都看清楚了對吧?怎麼樣,想不想學學?”

趙承業大喜道:“當然想啊。你肯教?”

齊東陽拍拍他後背,笑道:“後面那個姑娘,她叫方楚楚。昨天剛剛拜我爲師。我想着嘛,一隻羊也是趕,一羣羊也是放。所以乾脆把你們都叫過來囉。不過……你居然會扯上姜璇,這個我可真沒想到。”

趙承業面色一陣黯然,道:“老齊,別的我就不說了。總而言之,以後你要好好對待姜璇,千萬別辜負了人家啊。”

齊東陽完全不接招:“少來。聽你這話,別人還以爲我把姜璇她怎麼樣了呢。放心,她現在會看上我,無非因爲覺得我能打,可以保護她而已。等你學了我教的功夫,然後又練好了,她也能從你身上找到安全感的。”

趙承業嘆着氣連連搖頭:“難、難、難。這事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和我能不能打沒什麼關係。都是我自己不好。那天晚上……算了,不說這個。老齊,我真的也能練到像你這麼能打嗎?”

“我說能,肯定能。”

衝着趙承業的肩膀,齊東陽又是用力一拍。然後和他分開,快步穿過別墅的小院落,掏出鑰匙開門。然後把幾位客人都迎進客廳,讓他們隨意坐下,自己則藉口要泡茶,走進了茶水間。

心念一動,琉璃玉帶顯現腰間。齊東陽大手一揮,茶水間惡桌子上,立刻出現了一截樹枝。上面的樹葉青翠欲滴,紋路分明,活像以翡翠雕刻的精緻工藝品。葉子下面墜着紅彤彤的一顆荔枝果,正是草還丹。

耗費價值百萬的各式貴重藥材,合共練出了三十顆草還丹。其中二十八顆,都餵給齊東陽意外得來的仙家法寶“清荷無垢天衣”,也就是腰間這根玉帶了。最後還剩餘兩顆,齊東陽捨不得吃,就把它們摘下來,以天衣的仙家神通“袖裡乾坤”收起保存。

西遊記當中記述,萬壽山五莊觀的人蔘果樹,所結出來的人蔘果,模樣就如三朝未滿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兼備。爲什麼果子會長成這般模樣?原因在於:人爲萬物之靈,世間一切生命,假如想要求證大道,都必須變化爲人身。任何山精地怪,以及草木之靈,都不能例外。

真正的草還丹,乃是丹中極品。其珍貴處,絕不下於傳說中的“九轉紫金丹”。這樣的神丹,只差一步,就能渡過天劫,化爲精怪了。草還丹之所以長成三朝小孩模樣,正是爲了渡劫化人而作準備。

所以,評估草還丹的品級,就以丹藥外形是否與人形相似爲標準。像西遊記中記述的那樣,模樣酷似真人,栩栩如生,讓唐僧看見之後誤以爲是活人,根本不敢入口的草還丹,正是丹中上品。至於齊東陽所煉出來的這批草還丹,根本上還是荔枝果的外形,甚至還要剝殼的,不過屬於下下品而已。

但儘管屬於下下品,卻依舊是草還丹。連齊東陽這種煉體小成境界的修者服用之後,都可以大補。更不用說普通人了。

事實上,普通人假如服用了草還丹,就能強壯體魄,滋養五臟六腑,百病不生。甚至長期服用,還有駐顏不老的效果。所以齊東陽打算一顆草還丹留給父母,另外一顆,則用在此刻。

齊東陽隨意拿個電水壺,燒了壺熱水。然後又找出茶壺和茶葉。衝了壺茶。隨即小心翼翼地剝開那顆荔枝草還丹,把丹藥丟進茶壺。

草還丹一旦遇上水,立刻徹底融化。霎時間,奇異芳香升騰飄散。沁人心脾。齊東陽滿意地點點頭,再拿上四個茶杯,用盤子端了重新回到客廳。

客廳之中,四個客人分成兩撥,正相對而坐。兩位女生坐在一起,另外兩個男的坐在另一邊。從頭至尾,齊東陽不過在茶水間待了七八分鐘左右。可是姜璇和方楚楚兩個,卻不知道怎麼搞的,已經一幅好姐妹的樣子,正勾肩搭背,竊竊私語呢。

至於趙承業和田搏,這兩人就有點尷尬了。畢竟之前還是老師和學生的身份,趙承業學習成績又不好,所以自然而然地,看見老師,從來就像老鼠見貓一樣。

雖然現在田搏已經被學校辭退,改行當了保安。但餘威仍在。所以趙承業面對着他,依舊渾身不自在。兩人大眼瞪小眼,完全無話可說,氣氛尷尬得不得了。

齊東陽暗覺好笑。他大步走到客廳中心,把盤子放在茶几上,動手斟茶。同時也笑着招呼道:“來來來,大家喝茶。這茶葉不錯的,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茶香飄溢,自動鑽入鼻端。衆人嗅了,登時精神大振。當下各自端起茶杯,送到嘴邊,輕輕呷了一口。

下個剎那,客廳裡鴉雀無聲。所有人眉宇之間,都流露出一種恍恍惚惚,不知人間何世的表情。但身體的迫切渴求,卻依舊促使他們本能地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半滴都不肯浪費。

其餘三人也罷了。方楚楚卻是練家子,識貨。她清楚感覺到,有一股暖流沿着喉管淌下,迅速滲透至四肢百骸,讓自己渾身都暖洋洋地,舒服得幾乎要叫出聲來。

雖然不知道自己喝的究竟是什麼,但方楚楚仍然明白,這杯茶水裡面,肯定加了某種極滋補的藥物。假如單純只是享受它的美味,那實在太浪費了。趕緊行功煉化藥力,儘量把藥力納爲己用,這纔是最正確的。

完全不加思量。方楚楚自然而然挺身站起,下意識紮了個二字鉗羊馬,兩眼微閉,開始站樁。

站樁,是武者非常重要的一門基礎功夫。天下各家各派的拳術,都有屬於自己的樁功。其關鍵就在於以某種特殊姿勢,讓自己的身體持續進入某種狀態,進而調節氣血,溫養精神。只要站樁練得到家,則不僅肌肉筋骨,甚至連五臟六腑都鍛鍊得到。

簡單說來,樁功就是一種由外而內,以動功來進行煉體的方式。雖然效果遠比不上齊東陽吸引天地靈息來煉體的效率。但優點是簡單平實,對環境的要求極低,也幾乎不需要什麼資源。但當然了,服用大補藥物之後再站樁,那便更好。

頃刻之間,方楚楚渾身上下的所有肌肉筋腱,都不斷起伏流動。姿勢看似平穩牢固,實際上裡裡外外,都充斥了一種類似於春天到來,萬物復甦的那種勃勃生機。而草還丹的藥力,也在這起伏流動之中逐絲逐絲地被煉化。達到強筋健髓,調理五臟,增強體力的效果。

可以說,這一口茶水入口,至少省了方楚楚三年以上的勤修苦練。其好處之大,絕對是世間任何武者都爲之夢寐以求。

整整半個小時之後,方楚楚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重新睜開了眼睛。她感覺渾身上下都神清氣爽,體內似乎有用不盡的力氣。尤其是自己的骨骼,明顯可以感覺得到,比之前強固堅硬了至少一成以上。欣喜之餘,她下意識就向茶几看過去,卻遺憾地看見茶壺倒扣,裡面明顯連一滴茶水都沒剩下了。

趙承業、姜璇、田博等三人,也紛紛睜開眼睛,好不容易從那種迷醉恍惚的狀態當中甦醒過來。田搏第一時間就滿腔緊張地問道:“齊東陽,你剛纔給我們喝的,究竟是什麼?不會是毒品吧?”

正主兒還沒回答,旁邊方楚楚已經冷笑一聲,嘲諷道:“無知。什麼樣的毒品,居然能夠滋補身體,增益元氣啦?你要是找得出來,有多少我要多少。”

齊東陽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擡手虛按,笑道:“放心吧,當然不會是什麼毒品。只是我用獨門配方,培植出來的一種藥茶。飲用之後,能夠大補身體。尤其對於習武,更極有幫助。”

頓了頓,齊東陽又凝聲道:“老趙,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你還記得西堂寺麼?”

趙承業點頭道:“記得啊。小時候我和你經常一起去玩的。不過那家寺廟破爛得很,連佛堂裡面供的佛像都沒了。寺裡也沒有和尚道士,倒有個老頭子,據說是廟祝?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這老頭子沒了。於是寺廟被拆掉,現在變成一家超市了嘛。”

齊東陽嘆道:“就是那個老頭子。其實,他是一位高人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他忽然問我要不要學武。你知道,當時電視臺天天放武打片的嘛,所以我當然說要學啦。然後就這麼糊里糊塗入了門,一直練到現在。

不過說老實話,現代社會,練武其實沒什麼用的。難道我還能學梁山好漢,去替天行道啊?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顯露過自己會功夫。直到前幾天……”

齊東陽歉意地向田搏點點頭,道:“或許是厚積薄發吧。總之,那天我突然衝破了某個關口,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所以纔會在課堂上鬧起來。田老師,實在對不起了。”

田搏愣了半晌,這才苦笑道:“原來是這樣,我總算都明白了。唉,那樣也好。我是個老粗,其實根本不適合當老師,也不懂得怎麼管教學生的。被學校辭退,反而一身輕鬆。而且齊少,你又讓謝經理請我去KTV當保安隊長,讓我不至於失業。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纔是。”

長久以來鬱結於心的疑問,一朝盡解。田搏放下包袱,整個人都明顯變得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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