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恩和喬峰哭着在玄苦面前叩頭,三叩之後,喬峰起身對張虎恩說:
“既然喬某已經立誓,就不會因爲往事來找師弟麻煩,至於喬某含冤之事,喬某自會去查,就不勞煩師弟了。”
“師兄說的什麼話,不是師弟我說大話,以師兄這傻不拉幾的耿直性格,還要遭多少罪,受多少怨氣,被多少人誤會才能查出真相?”
“你。。。。。。你怎能在師父面前說這種話?”
“正是因爲師父面前我纔不得不說,本來這事與我沒有干係,但是現在師父被人害死,就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不管誰管?”
喬峰一陣語塞,的確玄苦臨死都不忘化解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恩怨,足見在玄苦心中,張虎恩的分量和他這個弟子的分量難分軒輊啊。
喬峰心中苦悶,走出禪房喊道:
“玄苦大師圓寂了!”
聲震少林,玄慈帶着衆弟子跑過來,現實查探了玄苦金身,然後出門問道:
“施主是何人?”
“弟子喬峰。”
衆僧驚詫,這個時候,該出場的端藥小沙彌還是出場了,張嘴就指認喬峰用大韋陀杵打死了玄苦,衆僧正在聽的莫名驚悚之時,張虎恩一巴掌就把小沙彌拍翻在地,惡狠狠地說:
“莫要亂說,剛纔師父已經說了,那人是帶了師兄的人皮面具,化裝成師兄模樣進門行刺的!”
“心證,你此話當真!”
“不錯,我和內子都可以作證,師兄剛剛趕到少室山就見父母被害,哪裡有時間再來害師父?”
那作死的小和尚卻坐在地上喊:
“就是他。我不會看錯的,方丈,就是他殺了玄苦師父。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他!”
少林衆僧一下子來了精神,喬峰臉色一沉,正要發作。張虎恩一揮手喊道:
“方丈,莫要聽信一面之詞,即便我心證做不了這個證,大可去問問丐幫衆人,算算路程時辰,師兄才從無錫趕來,怎麼可能下手殺人!”
這時候方生有躥了出來指認喬峰,張虎恩一人要對上幾張嘴,本來是佔着理雄辯的。誰知給人一種強詞奪理的感覺,玄慈眉目也逐漸凝重起來,張虎恩見他們不信,喝道:
“好好好,我師父死了,你們還誣賴在我師兄身上,你們都有理,好。不過我心證今日在此有一言不得不說。。。。。。”
說到這裡,張虎恩用上了獅子吼。聲音立刻貫徹整個少林:
“我知道你就躲在暗中,你殺我授業恩師,誣陷我師兄,卻躲在少林中不敢見人,這一切你都看在眼裡,聽在耳中。我心證在此立誓,無論你是何人,若藏得一輩子還好,千萬不要被我找出來,若是讓我找出來。必讓你受盡十八層地獄之苦而亡!”
“心證,老衲爲你作證。”
張虎恩話音剛落,一直閉門不出的玄澄大師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玄慈等一見玄澄來了,連忙施禮問候,玄澄是個有野心的人,自然不願意接下喬峰這個樑子,他對喬峰說:
“老衲也信你,你自可去查明真相。”
見終於來了一個幫腔的,喬峰連忙回禮,轉身就走,玄慈等見喬峰脫走,連忙問道:
“聖人,爲何如此?”
“方丈,此事的確太過蹊蹺,少林不應無緣無故地接下這段因果,眼光放長遠一點吧。”
玄慈等點頭應是,心中卻是有些不滿,玄澄回頭對張虎恩說:
“心證你既然立下毒誓,調查你師父死因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
玄澄點頭在張虎恩的肩膀上拍了一掌,傳音道:
“善待喬峰,將來必爲我少林一大助力,切記切記。”
張虎恩鬆了一口氣,好在少林有玄澄這個明事理的人,連忙下上,收拾行裝,莫愁嚷着要和他一起去,張虎恩連忙答應,他把莫愁留在這裡心裡也不放心,兩人第二日就開始四下打聽起喬峰的行蹤來。
其實不用問,張虎恩知道他去了聚賢莊找薛神醫,江湖傳聞來的很及時,英雄帖下到伏牛山莊的時候,張虎恩和莫愁正在山莊裡做客,過彥之憑着一手精純的鷹爪功成功地保住了伏牛山莊在武林中的位置,他們莊子上下對張虎恩簡直就是再造恩人一般的敬重,接到薛慕華髮來的英雄帖,也是第一時間交給了張虎恩。
張虎恩看完英雄帖,交給莫愁,莫愁看完後往桌面上一拍,冷聲道:
“這薛慕華自己武藝不行,就學着人家玩羣英會,倒是打的好算盤,他們逍遙派不是迎回了祖師,逍遙三老又接連入聖,只需要拉出逍遙四聖的名號,以四聖對一聖,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關鍵在於,薛慕華這個老傢伙已經被逐出逍遙派了,對於這種人,靠着一手醫術就以爲能操縱天下英雄,真是可笑,哎,莫愁你知道嗎,不止是他,還有那殺人神醫平一指、蝶谷醫仙胡青牛,還有什麼無嗔大師,都是一個比一個牛氣,仗着幾分醫術,就想隨意玩弄別人,當真可笑。”
過彥之本來還打算去湊湊熱鬧,順便打響一下煥然一新的伏牛派名聲,可聽到張虎恩這樣說後,立刻知道他們對這種所謂的神醫不屑一顧,連忙說:
“就是,這什麼閻王敵,我看也是吹牛,什麼和閻王爲敵,生老病死都是天註定的,真要和閻王搶人,我看啊,早晚必遭天譴!”
莫愁見他說的好笑,也笑道:
“過彥之你說的沒錯,我看啊,這薛慕華就是想借着機會讓他師傅對他刮目相看,藉機回到逍遙派,這種人不惜以他人性命作爲籌碼,該殺!”
“不錯,這種沽名釣譽的傢伙,就是該殺!”
張虎恩忍着笑,拿過英雄帖,說:
“和我一同去湊湊熱鬧如何?”
過彥之原本就心癢癢,有張虎恩給他當靠山,巴不得呢,當下立刻答應,叫上人馬,第二日就浩浩蕩蕩地拉着幾十號人朝着川雲交界而去。
衆人一直走了五日纔到了聚賢莊,在門口的時候有人要唱名,張虎恩和莫愁聽說喬峰沒來,都不願意進去,只讓過彥之進去和那些所謂的武林豪傑打招呼,自在門口等着,不過裡面的聲音太大,徐衝宵這個老不死又在裡面宣揚他的那套種族學說。張虎恩一聽心中就不爽,和莫愁商量了一下,兩人自去縣城裡找來物事,打扮成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模樣,走到聚賢莊門口,那邊莊客問他們要英雄帖,張虎恩佝僂着身子嘶啞着笑道:
“老夫行走江湖數十年,也沒見有人給我下過什麼英雄帖,怎麼,無帖就進不了你們的莊子?”
那莊客見他們老的都快掉渣了,心想即便有本事也是非常有限,不由傲然道:
“不錯,無帖不得入莊!”
莫愁冷哼一聲,手中的龍頭柺杖一扔,鏗鏘一聲就插入了莊外的牆壁,入石三分有餘,周圍的武林人士一看這功力,立刻紛紛拱手問道: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唱名也得有個名號吧?”
莫愁看向張虎恩,張虎恩咳嗽一聲,想了一會兒,道:
“好說,我們夫婦乃是東海鬼叟和東海鬼婆,你們沒聽說過?”
一幫人哪裡聽說過什麼東海鬼叟鬼婆的,不過也裝着大半蒜連道久仰久仰,莊客連忙衝裡面喊道:
“前輩高人東海鬼叟攜夫人東海鬼婆到!”
坐在屋內的遊氏雙雄一聽前輩高人四個字就坐不住了,他們門下都有規矩,知道什麼人才算前輩高人,連忙告罪迎出來,一見兩個滿臉褶子,佝僂着的老年夫婦杵着柺杖走進來,拱手施禮道:
“晚輩聚賢莊遊驥、遊駒見過兩位前輩。”
張虎恩拿眼掃了一下這兩兄弟,這也是兩個悲劇人物,沒事搞什麼英雄大會嘛,當下示意了一下莫愁,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就是要來當攪屎棍噁心他們這些自詡爲武林高手的英雄好漢們。
莫愁一咳嗽道:
“什麼驥啊駒的,老身久不在江湖行走,沒聽說過。”
遊駒聽得一臉不爽,這兩個老傢伙怎麼如此無禮,遊驥卻攔住他,笑道:
“前輩是隱士高人,自然沒有聽說過晚輩的些許名號,裡面請,裡面請!”
張虎恩點點頭,這個遊驥修養不錯,杵着柺杖往裡走,穿過二堂,看都不看莊客騰出的椅子,直接朝着大堂走去,遊駒頗有微詞地在後面說:
“大哥,聽都沒聽說過的人,也敢去大堂?”
“住口!”
遊驥見二人不願和二堂裡的那些二三流人坐在一起,想來恐怕是有真功夫的,連忙讓人在大堂外添了兩張椅子,讓莊客迎着讓二人去做,誰知兩個老傢伙也看不上,直接走進大堂,盯着坐在上首的徐衝宵和玄難,張虎恩不客氣地用柺杖杵地道:
“丐幫的乞丐,少林的和尚,還不起來給老夫見禮讓座,見老夫進來還敢如此託大,你們的禮數都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