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鍾易拉開了一塊鐵板,一個隱藏在倉庫角落裡的封閉井蓋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他擡頭看着張虎恩,用不確定的語氣說:
“下水道,和地下監獄完全獨立的一套系統,從一開始就擠滿了喪屍,我不知道喪屍是否有嗅覺,如果他們沒走,我們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門外的衛兵和洛克羅斯已經失去了耐心,洛克羅斯見根本沒有辦法叫開門,便對手下人說:
“去拿C4把這破門給我炸開!”
“What?長官,只是幾個無關痛癢的叛逆而已,沒有必要浪費C4來對付他們。”
“迭戈,你是傻子嗎,其他人也就算了,但那個知道大宗食物儲備的大夏人才是關鍵,你想累的跟狗一樣活活餓死嗎?還是說你想繼續吃這種用孩子做出來的肉乾?還不快去!”
張虎恩看着打開的井蓋,裡面是深不見底的通道,他把愛莎交給伊莎貝拉,活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說:
“他們要爆破這道門,需要多長時間?”
“C4藏在地下監獄最底層,由於沒有電力,來回需要半個多小時。”
“如果半個小時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帶着這羣孩子投降,鍾易,你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嗎?”
“。。。。。。我儘量,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
“不,是我們,我們和你一起去。”
“不行!他們才更需要你們的保護,而且你們兩在這種環境下給我提供不了多少幫助,難道還需要我分心來照顧你們兩嗎?”
伊莎貝拉和平野明通沮喪地低下了頭,張虎恩朝鐘易點了點頭,順着爬梯爬進了暗無天日的下水道。
“哐當!”
鍾易將井蓋重新關上,看着一羣小孩兒,強作笑顏地拉開張虎恩留下的揹包,說:
“小朋友們,你們都餓了吧?”
半個小時有多久,如果在無所事事的人眼中是非常久,但在急躁緊張的氣氛中人們只會感到一瞬間的時間流逝,鍾易不斷地看錶,發現已經過了32分鐘了,該回來的沒有回來,於是他走到庫房門口,朝外面敲了敲,說:
“洛克羅斯,你還在嗎?”
“長官不在,少尉你有什麼事?”
“我這裡有平民還有八個被當做肉菜的小孩兒,洛克羅斯能夠保證我們的安全嗎?”
“。。。。。。少尉,長官並沒有給我對話的權限。”
“沃樂根,你應該知道洛克羅斯並不是指揮官。”
“少尉,我們到處都找不到指揮官,洛克羅斯上尉現在就是我們的直屬領導!”
伊莎貝拉走到了鍾易的身旁,對着外面的士兵說:
“沃樂根,我是亞特蘭大88A國民陸軍師的布萊迪.伊莎貝拉少校,你可以去通知一下你們的長官嗎,我們有條件可以談。”
鍾易和明通都有些詫異地看着伊莎貝拉,這位姐們藏得夠深啊,到這個關頭了才表明身份,不過有用嗎?
“女士,我不能確定您的身份,不過如果您能夠打開門,或許我們可以。。。。。。拉爾夫,外面在吵什麼?”
“我怎麼知道,等等,情況不對。。。。。。shit!沃樂根,快跑,喪屍衝進來了!”
“噠噠噠。。。。。。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快跑跑跑!”
各種混雜着嚎叫和槍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鍾易靠在門邊,聽着外面吵雜地好像開了一場水陸道場的盛宴一般,過了大約5分鐘,外面的呼喊聲沒有了,只剩下一陣喪屍喉嚨裡傳來的嚎叫。
“哐!”
喪屍們很快便發現了藏在倉庫裡面的人,開始撲到倉庫的鐵門上拍擊抓撓,鍾易和伊莎貝拉齊齊後退了幾步,小孩們被這種響動嚇壞了,又開始哭嚎。
“明通,你幹什麼?”
平野明通發瘋一般開始旋轉下水道的井蓋,鍾易走過去,將手放在井蓋上,說:
“他沒下去之前也許還沒有喪屍,但他下去了,現在裡面一定是喪屍成羣,別自取滅亡好嗎?”
“我們還能做什麼,唯二的兩個出口都有喪屍,不賭一賭,難道在這裡等死嗎?”
“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如果你現在就打開,或許馬上就死!”
“行了,兩個大男人在那裡吵吵嚷嚷什麼,都給我起開!”
伊莎貝拉一把將兩人分開,兩三下就把井蓋擰開,一個血糊糊的頭顱立刻從下水道里鑽了出來,嚇得伊莎貝拉連忙衝他扣動扳機。
“wowo!女士,至於這樣着急嗎?”
張虎恩嚴明手快地打了伊莎貝拉的手腕一下,子彈擦着他的頭髮鑽進了牆裡,三人看着渾身上下就像浸泡在鮮血裡一樣的張虎恩緩緩地爬上來,投過去的眼神都是難以置信。
“我的母親上帝啊,你到底殺了多少喪屍纔會弄成這樣啊?”
“你的刀呢?”
“捲了,就扔了。”
“那可是wox公司的產品,高壓合金鋼鍛造的,你都能用卷。”
“話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在下面敲了半天的井蓋都沒有人搭理我。”
“額。。。。。。喪屍已經衝進了避難所,也許是剛纔太吵了,沒有聽見。”
“那我們可得加快進度了。”
在張虎恩的陳述中,三人才知道下水道里的喪屍數量沒有想象的多,不過至少也有兩三百隻吧,張虎恩說到這裡的時候,三人都露出了一臉的不信,還兩三百隻,我看你就是殺了七八十隻就頂天了,當他們將一個個小朋友緩緩送到下水道里的時候,三人才知道張虎恩並無虛言。
堆滿下水道一層的屍體把小孩子們又嚇哭了,四個大人沒有辦法,只能每人抱着兩個在屍體堆成的血路上緩慢挪動。當他們一路走到下水道的出口時,三人的膀子都覺得快斷掉了。張虎恩將愛莎和另一個叫米羅夫的小男孩放在地上,下水道的出口離圍牆大約有六七百米遠,就隱藏在倉庫後面的一條排水渠下,他們依次鑽出水渠,朝避難所看去,避難所裡除了濃濃升起的黑煙已經沒有了人類活動的痕跡,圍牆上成羣結隊的喪屍在那裡遊弋,肩負起了防衛隊早前的工作。
“到頭來還是不得不放棄。”
鍾易有些不捨地看着避難所,這是他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至少曾經是,張虎恩問他:
“咱們怎麼走,這麼多小孩兒不可能徒步離開,我們得找到合適的交通工具。”
“校車。”
“校車?”
“嗯,有一輛藏在7號庫,是從鎮小學撤離過來的,由於油耗太高一直沒有人動。”
“有油嗎?”
“應該有,對於車輛,工程隊一直保養的很好,就是爲了應對這種突發狀況。”
當張虎恩他們一行從倉庫里弄出校車,讓小孩們全部上車,帶着一羣聞訊趕來的喪屍們開始在公路上上演奪命狂奔的時候,躲在加油站裡的阿巴克正透過窗簾的縫隙朝外看着。
“十八、十九、二十。。。。。。已經二十輛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怎麼都朝南跑?”
從十五分鐘前,一輛接着一輛的各色汽車就從北面疾馳而過,連帶着一些從各個犄角旮旯裡涌現出來的喪屍們一路追逐着朝南而去,現在情況好像又會回到了末日剛剛降臨的時候,到處都是奔逃的車輛,到處都是飛奔的喪屍。
(我的媽媽咪呀!)
看着因爲追不上車輛而在加油站附近遊蕩的十幾只喪屍,阿巴克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大氣不敢出地縮在經理辦公室裡面,只盼望它們能夠繼續去追過往的車輛,不要把加油站當老巢。過往的車輛正在逐漸減少,喪屍們也是一波一波地搞着接力賽,直到天擦黑的時候,還有至少十隻喪屍漫無目的地在加油站外散步。
一陣燈光在公路上散射過來,以爲自己會睡着的阿巴克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墊手墊腳地來到窗前,一輛黃色校車從公路那頭飛奔而來,車前的大燈立刻引起了加油站裡的喪屍們的關注,它們衝燈光不服氣地嚎叫着,飛奔着,齊齊撲向高速行駛中的校車。
“噗呲啪啦!”
一隻只喪屍很快便被校車捲到了車輪下,校車在靠近加油站後降低了速度,最終停在了加油站前。
(他們想幹什麼,這裡已經沒有油了,走啊,快走啊!)
阿巴克雙手抱拳在那裡祈禱,從車上下來的高大男子卻衝他喊:
“阿巴克,還在嗎?”
(上帝啊,你終於聽到我的呼喚了嗎?)
黑胖子手腳麻利地捏着鐵鍬鑽出經理室,高舉鐵鍬喊道:
“我在,食物也在,我一直在等你!”
對於阿巴克私藏的食物數量如此巨大,鍾易表示了適當的憤慨,不過立刻被黑胖子的無恥給弄鬱悶了,他完美地充當起了麥當勞叔叔的角色,殷勤地給小朋友們發食品發飲料,還給他們講笑話,將一路上哭個不停的小朋友們給逗笑了。
正在搬運食品的張虎恩看着一車小朋友被阿巴克這個活寶弄得咯咯直笑,不由感嘆,原來每個人都有他的用處,關鍵看用在哪裡了。
“嘿,來一根。”
搬完最後一箱礦泉水的鐘易靠在車邊,點燃了一支菸,並遞過來一根,張虎恩接過點上,他們兩看着冉冉升起的月亮,一邊警戒四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接下來怎麼走?”
“隘口,我們得從隘口出去。”
“外面嗎,外面也是一團糟,如果你想活下去,最好還是留在孤嶺鎮,夢無簡這貨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有些理論還是非常站得住腳的。”
“無論如何,咱們都得去看看不是嗎?”
“好吧,現在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黃昏時分,一輛救護車從鎮醫院裡躥了出來,後面跟着蹦出來的喪屍們就像打了激素一般追着救護車不放,救護車一路衝下醫院外的大斜坡,撞翻了擋在路中央的一羣喪屍,拖出一道大大的血痕朝着右邊的公路飛奔而去。
一輛與它相向而行的吉普衝它閃了幾下大燈,車上的駕駛員老傑克連忙喊道:
“是艾薩克,他朝醫院去了!”
“別管他,咱們必須立刻趕到集合點,圖留斯將軍的直升機是不等人的!”
“可是亞妮,那是艾薩克,是我的侄子!”
“傑克。。。。。。傑克停下。。。。。。我們。。。。。。我們需要他。。。。。。咳咳!”
亞妮連忙將呼吸器重新給夢無簡戴上,剛剛縫合的腹部傷口又因爲他一時的清醒給崩裂了,傑克聽到了夢無簡的命令,下意識地鬆開油門朝路邊靠,亞妮卻掏出手槍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坐在副駕駛上的倫克特中士連忙掏出武器對準亞妮說:
“亞妮士官長,你必須服從少校的命令!”
亞妮看了倫克特一眼,擡手就給了倫克特腦門一槍,原本以爲亞妮只是威脅不會真的開槍的倫克特連手槍的保險都沒有開,就這樣冤死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見鬼,亞妮,你都幹了什麼?”
“踩油門,傑克,我不說第二遍。”
“見鬼,FUCK,你們都TMD瘋了!”
傑克賭氣地踩下了油門,從後視鏡裡,他看見那輛吉普在十字路口打了一個調,開着大燈追了上來。
“亞妮,你這樣做當兵的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無論誰死都無關緊要,少校的命不能搭在這個小鎮子。”
“可是。。。。。。可是。。。。。。他已經被咬了。。。。。。”
“他。。。。。。早在三天前就被咬了。”
“What!這不可能,他怎麼沒有變成。。。。。。變成喪屍?”
“所以我說少校的命,比我們任何人都寶貴,他體內的抗體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真是個操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