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外的張悍刀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看見長歌被趙申已經摺斷了一臂,腿骨碎裂,焦急的望着看臺上的白髮將軍。
陳禮明微微蹙眉,似乎也認出了棕色少年所使用的‘飛花嫋嫋’,示意張胖子不要輕舉妄動,隨後對着身後的王副將耳語交代了一番,緩緩坐了下來。
龍鯨還在不斷的上升,已經隱隱約約看見了天上的大門,散發着金色的光芒,耀眼而奪目。孤島在龍鯨的一搖一擺下,微微顛抖着,震的長歌有些難以呼吸,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龍鯨飛得太高了。
“那年我在邊陲邛縣生活,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菜販子,平常不與人衝突,可是你們卻因爲要搜尋一個人而把我們全縣的人都給屠殺殆盡。”
長歌微微張了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捂着胸口,儘量平復自己的心境,以免火毒攻心。
“那次我在地窖裡面藏了七天七夜天,喝着酸臭的潲水,恐懼的在黑暗中度過了每個日夜,每刻鐘我都覺得是折磨,知道父母的屍體在外面,漸漸發臭腐爛,你知道我心裡是如何的心情!”
火紅頭髮的男子說着說着,竟然眼眶漸漸紅了起來。小葵想不到表面如此稀鬆平常,打打鬧鬧的趙申竟然也會有這般時候,這段記憶不知道被他刻意忘了多久。
“後來,我遇見了師父……”
鍾小葵看着趙申精神變得似乎有些恍惚,目光呆滯的望着前面,可是體內的氣息卻又霸道了幾分,手中的劍也被他纏繞上了火舌,看似漫不經心的走近長歌。
“不好。”
鍾小葵心裡暗暗叫道,雙手並作腳,化爲狼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起了靠在樹上的長歌,只過了片刻,就聽見身後傳來了爆炸聲。
身後的趙申還在癡癡運轉着自身的功法,那一招竟是把半片森林化爲了灰燼,火海中的人翩舞着長髮,顯得猙獰可怖。
長歌被小葵碰到了碎骨,咬着牙硬是沒有吭聲,輕輕問了一句:“他?”
鍾小葵不禁有點佩服起自己懷裡的長歌,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也是一聲也沒有吭,還能保持理智。
“他入魔了,這是他的心魔,不殺你恐怕不會清醒。”
長歌心裡一緊,手裡的鋼鞭也攥得更緊了,不過下一秒小葵就開口打破了她的思緒。
“不愧是羅生門的人,這麼重的傷也不會吭一聲,所以我相信趙申的話,不過我很好奇你們組織是如何訓練的,何況……”
“何況你還是個女人。”
長歌大吃一驚,竟然被這北方少年看出來了,定了定神,嘴巴慢慢靠近了小葵的脖頸。
鍾小葵狠狠瞪了她一眼,身上的殺氣也顯露無遺,手裡微微發力,彷彿下一秒就要把懷裡的人給撕碎。
“我勸你現在還是不要再動歪心思了,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要殺了我,你肯定也得死在這裡。”
長歌驚訝於這北方少年的警覺和嗅覺,果然,這女子把頭低了下來,“呸”了一聲,落下一物,鍾小葵下意識去看了一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冰魄針!”
不愧是這世上排名首位的殺手組織,隨時隨地都在想着如何見血封喉,藏住秘密,也有點心疼趙申,不知道他當時那麼小是如何活下來的。
這北方少年沒有再管長歌的小動作,他知道,這個女人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再犯渾了。
孤島半片森林被燒光殆盡,發出一陣一陣的焦味,包裹着趙申身旁的火焰也緩緩平息了下來,遠處的兩人也不做停留,快速朝島外逃去,因爲他們已經看見趙申拿出了第二把劍,同樣纏繞着火焰,武鬥期的氣息毫不掩蓋的散發出來,引起風的熱浪,雲的火燒。
龍鯨朝着天空飛去,不停地嘯叫着,剛剛晴朗的天空頓時被烏雲籠罩,看不清方向的龍鯨不停地在原地打轉,只能等待烏雲散去在朝天門中飛去。
奔跑的兩人看着天空中的異動,不禁暗暗咋舌,這趙申竟然能引起這陣法中的異動,若是和他交手,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勝算。
只有長歌現在心裡還惦記着癱在地上的陸軒離,不知是壓上了一座大山在胸口還是心裡落下了一塊石頭,氣息一直都在起伏不定,弄得鍾小葵很是心煩,這女人怎麼這麼麻煩?
“現在該怎麼辦?”長歌輕輕問了揹她在身上的北方少年,還不時回頭打量着後面的來人是否追了上來。
“跑。”
鍾小葵說了一個字就不再搭話,一邊疾馳飛奔着,一邊用雙耳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中越來越焦急,自己當年追那隻魔獸都沒有用這般的腳力,而且自己越來越吃力了,爲什麼要救這個麻煩的女人,自己跑了不就好了,人類真是麻煩。
他忘了,他自己也是個人類,而且是讓魔獸很頭疼的麻煩的人類。
天空中依舊在轟轟的發出雷鳴聲,不時還伴隨着閃電在這孤島上面亂劈,就連龍鯨都吃疼的叫了起來,擺動着身軀,抖得地上一顫一顫的。
終於逃出了森林,來到了孤島的邊緣,兩人都體力不支的坐了下來,小葵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我的輕功更勝一籌。
長歌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望着天空中密佈的烏雲,忽然有什麼東西打在了自己的臉上,淅淅瀝瀝,冷冷清清。
“走了,必須快點離開這裡,再留在這裡會送命的,從島上跳下去應該就算輸了,會被鴛鴦陣傳送出去。”
鍾小葵搖了搖頭,這次的大演武魁首怕是要讓趙申奪了去,不過這有什麼辦法,至少是保住了性命,可惜陸兄弟……
“你怎麼還不動?”這北方少年看着羅生門這娘們一動也不動,只是直直的望着前方。
鍾小葵轉過身一看,不知何時,這火紅頭髮的男子已經到了自己面前兩丈處,雙手持劍,目光冷冽的望着自己。
“你爲何要幫她?”趙申冷冷開口問道。
“這是在比賽,不是解決私怨的地方,等出去了,看將軍如何定奪。”鍾小葵平靜的看着他,希望自己這番說辭能夠說動他。
鍾小葵似乎在想什麼,看了看長歌,想照顧一下她的心情,不過最後還是說着:“你心境也已經入魔,再不停下來調節奇經八脈,這一身修爲怕是廢了,更何況陸兄弟也已經被你……”
“萬法無常,天罰有道!”
“就算今天我廢了這一身修爲,我也要把她給殺了,你若擋我,我就先收拾你!”
趙申雙手一抖,兩柄火劍飛上了雲霄,在烏雲中熊熊燃燒着,整片烏雲被燒的火紅,如同末日一般,隨後從雲中衝出兩條奔騰的火龍,直直撲向長歌和鍾小葵。
“好傢伙不愧是武鬥期的,竟然能引得天地變化,從雲中化劍爲龍!”北方少年拖着長歌從地上躍起,也顧不得她的傷勢,攔腰抱着她跳到了孤島的邊緣。
趙申緩緩靠近他,天空的火龍也在他的劍勢中不斷變化,有時化作火龍,有時變化爲朱雀,形態各異,變化萬千。
“今天也該是你們死期,竟然會有雷雲助我,哈哈哈哈!”趙申瘋狂的笑着,不停控制着天空中的飛劍,不停變化的劍勢就好像他現在漂浮的心境,入魔而又狂暴。
“這雷雲不是你引起的?”
“武鬥期又如何能引得天地變化?”
長歌捂着胸口,大聲吼着,把北方少年的思緒給拉了回來,現在生死關頭,豈容這野獸少年分心。
鍾小葵聽了趙申和長歌的話,反問他一道,心裡充滿了疑惑,稍微冷靜了一下,剛剛確實被趙申的劍勢嚇住了,忘了自己就算打不贏趙申,也可以搏命,沒必要等死。
如果不是外界施法,那就是裡面的人,怕是……
於是他放下了長歌,頓時殺氣蔓延了開來,拿出了武器,左手短刀,右手倒刺,義無反顧的朝他打了過去,招招狠厲,攻擊要害,就算打不贏,至少得拖延一點時間。
因爲他想到了,可以賭一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