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怎麼可能她前腳才進牢房,後腳就有人提審。
“是哪位大人?”
“廢話那麼多做甚,快將牢房打開,若是誤了大人的事可有你的罪受。”來人對着獄卒大吼,粗獷有力的嗓音震在這常年陰暗的地牢,隱約有種天花板有什麼東西掉落的錯覺。
“是。”本來有些猶豫的獄卒聽了他這話更是不敢怠慢,鐵鏈伶仃掉落,堅固的牢門咿呀一聲打了開,魚貫而入的大漢將簡易的牢房擠滿,小依眉頭一皺,這些人明顯就是有備而來,這麼多人來提審一個弱女子,任誰都會聯想到,小題大做。
“給她拷上。”
她警惕地退後了兩步,“你們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擔心你半路逃跑,才做的萬全之策。”
厚重的手銬鐵鏈落在她的手上,再輕盈的身子也難以施展開功夫,小依冷眼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現在可以走了嗎?”
“帶走。”
兜兜轉轉來到一間小黑屋,牆壁上火把清晰地照亮了陰森的刑室,琳琅滿目,花樣衆多的刑具看的她心中一跳,這些東西要是用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敢堅決地說一定受得了。
視線落在正上方端茶淺抿的大人身上,想必這就是提審她的某位大人吧,或者說是某個大人的走狗。
“秦大人,犯人帶到。”
“嗯……”他細細端詳着眼前的小依,清澈的眼眸平靜淡然,紫色的蝴蝶散發冉冉光暈,在這常年光亮透射不進的牢房中散漫開一道神聖的氣息,靈氣氤氳,出塵神聖。
他清了清嗓子,以掩飾看得入迷的尷尬,冷眼掃過一屋子的下人,當下不由惱怒地罵道,“好一個妖女,竟還敢施法迷惑本官,還不快給我從實招來。”
“招?招什麼?”她好笑地看着他,自己看得呆了還敢栽贓到她身上,話說要是他不說,她還真不知道呢,嗤,這樣算不算不打自招,這般想着,笑意不由在嘴角邊盪漾開來,炫亮了一屋的光彩。
妖女。在秦大人的心中他真真是想不到其他詞來形容了。
“這是什麼?”小依接過他甩來的一紙供狀,皺眉質問。
“在上面畫押。”
“我問你這是什麼?”她不悅地再次逼問,白皙的臉龐憤怒顯而易見,連帶着紫色的蝴蝶也沾染上生氣。
“這就是你的供詞,只要乖乖畫押,你就能少受些皮肉之苦。”秦大人呵呵冷笑,眼裡語裡透着的是赤/裸/裸的威脅。
“嗤,賤女疊依貪圖富貴,狼子野心,利用妖術迷惑皇上,圖謀不軌。企圖勾結軒王爺謀朝篡位,敗壞朝綱,更是在得知柔妃娘娘懷孕之際,下藥害之,使龍子無辜夭折,以上罪行,供認不諱。”她照着白紙黑字一字一詞清晰念出,如玉石敲擊發出的伶仃聲,清澈悅耳盪漾在刑室內,迴音往返,卻夾帶着她不屑的嘲諷與憤怒。
“要我畫押?”她怒極反笑,直視他問道。
“沒錯。”見她鬆了口,秦大人眉開眼笑,這件差事要是能這麼容易就完成,那是再好不過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她奮力將手中的供紙撕得粉碎,明明只要一點力氣就能將它毀去的紙張,此刻在她手中,像是巨石般沉甸甸地抵在她的心頭,壓得她透不過氣,只有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抵住洶涌而上的憤怒與恐懼。
竟然還想要把軒王爺拉下水,究竟是什麼人,膽敢策劃出這個陰謀!而他,若是知道會有怎樣的看法?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秦大人鐵青着臉,本來這活就不好乾,一個不慎,便是人頭落地的事,污衊皇親貴族,那可是要滅九族的大罪。
“迷惑皇上?謀朝篡位?勾結軒王爺?嘖嘖,這種荒天下之大繆的故事也只有你們才能編得出了,怎麼?我一個人不夠,還想將軒王爺一塊拉下水是嗎?還是說,圖謀不軌,妄想謀朝篡位的是你們?”她步步緊逼,話語擲地有聲,秦大人被她無形的氣勢駭住,一個趔趄,癱倒在椅上。
“你胡說。”
“我胡說,哼,是不是胡說你們比我清楚。”本來就在推測葉家的事與許光有關,現在看來,牽扯到指不定還不止這一樁,或許,真如她所說,許光早已圖謀不軌。
秦大人見她突然止話不說,眉頭緊鎖,發覺到自己竟被一個女子嚇得四肢虛軟,惱羞成怒下,喝道,“來人,將她綁起來。”
袖口銀針晃動,卻無可奈何,雙手被鐵鏈牢牢綁住,即使出手也逃不出着重兵把守的天牢,而換來的定是更加瘋狂的折磨,心下有了計較,她也任其擺佈,只是眼底的倔強是那麼的清晰,耀眼的讓人無法忽視。
“你招還是不招。”
她一聲冷哼,閉起眼瞼,不再理會佯裝一幅正義的奸人嘴臉。
嘶,皮肉撕裂開的痛楚從手臂上蔓延到全身,令她忍不住地顫慄,她下脣緊咬,將抽氣聲咽回喉嚨。
隨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下,加深的不止是她的傷勢,還有她眼底的倔強。
“大人,她已經暈過去,還要再打嗎?”行刑的官兵看了虛弱的她一眼,透着不忍。
秦大人也沒料到她竟然會如此倔強,全身已經看不到一處好肉,裸/露在外的皮膚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白皙,一片血肉模糊,鮮血汩汩而流,可仍能從她低下的頭顱,咬得泛血的嘴脣看出她的倔強與不甘。
“大人,再打進去就要出事了。”
“先送回去。”秦大人不耐煩地揮揮手,這樁差事還真不是人乾的。(咳咳,您算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