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不息的街道上,一道人影低頭避開人羣專選偏僻的巷子行走,偶爾擡頭觀看周圍是否有人注意到,又埋頭前進,小依心中苦惱,沒想到才一段時間沒出現,城裡對她的流言倒是越傳越誇張,如今更是以神論化,臉上的蝴蝶胎記太過顯眼,一眼便能被人認出,如今只能低頭遮臉,讓她頗爲無奈。
好不容易避開靈兒他們偷偷跑了出來,遇到的卻是這般場景,一身男裝倒不顯眼,可惜這臉太招搖了。
敲了半天,還是沒人開門,莫非風月樓的後院沒人住,她搖頭,這想法不現實,堅持不懈的毅力爆發,手用力的敲響厚實的木門,只能期望能有好心人經過。
“誰啊。”聽到裡面傳來聲音,小依敲得更使勁,來人一臉不耐,打開門也不見清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待覺得舒坦一些,定睛一看,嚇傻了,“你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小依尷尬的聽她罵完,見她冷靜了一些,訕笑“姐姐,能不能讓我進去見見霓霜姑娘?”
“霓霜?”恢復過來,她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小依,惺忪的雙眼漸漸放光,嘴裡嘖嘖有聲,她看得自在,小依卻渾身彆扭。
“你就是易大夫吧,嘖嘖,聞名不如見面,確實是絕色美人呀,哎呦,看我糊塗的,應該叫姑娘纔是。”
“這位姐姐,我想見見霓霜,可以帶我進去嗎?”她硬着頭皮再次提醒了一遍。
跟在她的身後左拐右拐地走過幾條長廊,小依只覺得這段路怎麼好像走不到盡頭,待到一扇門前停下,聽她確定,她立馬道謝推門進去,也不顧她詫異的眼神,徑自往屋內而去,女子掩嘴失笑,張望兩眼便也離去了。
清雅的房間裡瀰漫一股淡淡的清香,她聽到裡面傳來輕柔的問候聲,掀開簾幔,對怔住的她莞爾一笑。
“你沒事吧?”小依笑問,見她眉宇間雖泛着疲憊,可氣色明顯要比當初要好的多。
“沒事了,易…你呢?”
“我原名叫疊依,你可以叫我小依,對你們有所隱瞞,真的很抱歉。”她真心地爲了這件事道歉,想要長期編織一個謊言,也是一個折磨人的事。
“小依。”霓霜莞爾一笑,不見對她的責怪,她暗下鬆了口氣。“謝謝你,救了我一命。”經此一事,她似已看開,整個人有着一種撥開雲霧見明月的豁達。
“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受不了她這樣客氣,她連拒絕她的道謝,不說她長的像彩雲,就是其他人她也會盡心去救治。
一段寒暄下來,兩人也漸漸熟隴,霓霜見健談的小依半晌沒有聲音,好奇探去,發現她竟捧着茶盅發起了呆。
“你有心事?”
捧着茶盅的手微微一怔,她報以苦笑,有那麼明顯嗎?
見她神色,她輕笑,“茶都倒出來了,你還不知道呢?”
慌忙低頭察看,衣服乾淨,不見一絲水漬,瞥見霓霜掩嘴偷笑的樣子,才知自己被騙了,見她笑地歡樂,她也吃吃笑了起來,這一幕,好似熟悉,曾經她們也常以捉弄對方爲樂。
“什麼事能令你煩心,不妨說來聽聽。”霓霜揶揄說道,眉眼間染上點點笑意。
越與她相處,才發現她不僅溫柔可人,內裡更是洋溢着一種青春,活力,只是長期環境的影響,才讓她收起了這份難得的天真,以溫婉示人。
她嘆氣,爲她也爲自己,眼神望向遠處,似在思索着該怎麼說,“霓霜,我問你件事,如果有一個對你很好,你也很信任他的朋友,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他欺騙了你,嗯?其實也算不上欺騙,只是隱瞞了你一些事實,你會怎麼樣?會很生氣嗎?還是從此以後不再理他。”
霓霜沉吟半晌,道“我會原諒他。”見她眼露不解,她又接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以身處之,也能理解一二,而且,瞞也瞞了,你再計較也沒用,不如放開心,原諒他。”
小依沉思,脣邊不由勾起一抹苦笑,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又怎會不明白,只是,心裡總是會有那麼一些在意。
“小依,你是不是對那個人很在意?”霓霜試探的問了一句。
她一愣,在意嗎?半晌,搖頭嘆道,“我不清楚。”
“因爲在乎,纔會覺得受傷害,說不定你的舉止早就告知了你的想法,只是你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