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目光銳利的落在她的臉上,臉上柔和的線條被冷漠取而代之,她說的沒錯,這並不是什麼補藥,而是避孕藥。但是他並不是不想要他們的孩子,而是現在不能要,他顧着她已經是應接不暇了,若是再多個孩子,他不能擔保自己能護着他們平安,只要他有這麼一點點的不確定,他就不敢讓她要孩子。
“沒錯,這不是補藥,是避孕藥!”祁睿沒有否定,轉眸望着她,見她眼睛裡有對他的牴觸,解釋說,“現在我們不適合要孩子,這藥是周太醫專門爲你配置的,不會傷身,以後我們想要孩子的時候,只要停了就可以,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那我真是要謝謝你的良苦用心了!”司徒顏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說辭,在她的心裡,他就是忌憚他們司徒家,不想要她生下孩子,想明白這一點後,司徒顏倒覺得沒什麼可怕的了,她笑容燦爛地看着他,說,“祁睿,我不喜歡喝這些藥。不如這樣吧,我們分房睡,這樣就不會有孩子呢!”
祁睿眼睛裡有危險的氣息,清雅冷峻的臉沉着,“顏兒,該和你說的我都和你說了,我並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現在不適合,你牴觸心理不要那麼強好不好!”
“誰牴觸了!我也不想要孩子,就是你不給我避孕藥,我也會自己找的,我不想要和你的孩子!”司徒顏心裡有怒氣,說起話來賭氣的成分很多。
想起這是他們新婚的頭一天,就這樣吵來吵去的不好。祁睿臉上戾氣稍稍消去了一些,他緩了口氣,示弱說,“我們不要吵了好不好?”
“您這話說的,我們哪裡是在吵架啊,我們是在溝通呢好嘛……”要吵架也是你自找的,每一次在我下定決心要和你好好地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沒捂熱乎我的決心呢,你一盆涼水就潑下來了,讓人心灰意冷的。司徒顏擡眸看着他,說,“我說睿王爺我們繼續好好地溝通一下,你不想要孩子,我不想喝中藥,不如就這樣吧,我們分房睡,要這樣還是有孩子,我司徒顏任你處置!”
“司徒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祁睿看着她的目光是疏離冷漠的,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和他這麼說過話,他一再的縱容她,是因爲他是真的憐惜她,可是她呢,一再的挑戰他,讓他難以忍受。
“我當然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了……”司徒顏瞪大眼睛看着他,說,“我就喝這一次,以後不會再喝了。王爺,我們分開住吧,能解決你我共同的困境,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祁睿望着她,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她都說成這樣了,他若是再不同意,好像他求着她跟自己住似的,往後在她面前一點臉面都沒了。她不是要和自己分房睡嗎,他會讓她知道沒了自己的護佑,她在王府艱難而行,這一次一定要讓她和自己服軟。
“那就如你所願!”祁睿冷厲的眉輕擰着,喉嚨間溢出冰冷的話,“那我就看看你能堅持多久,別住不了兩天就哭着喊着來求我!”
司徒顏狠狠地瞪着他,負氣地說,“我要是求你,我是豬!”
“那最好!”祁睿冷笑一聲,就起身,走到外面,對婷玉,說,“往後司徒小姐就住在南苑,以後府裡的一切吃穿都不必給她準備,讓她自己解決!”
不是有本事嗎,我看你能堅持幾天!
司徒小姐?婷玉都懵了,這什麼情況,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從王妃變成了司徒小姐,這大婚前都沒這待遇啊,怎麼大婚後,變得這麼的快!還住在連下人都不會住的南苑,王爺也忍心!
祁睿見婷玉一直在愣神,煩躁地喝道,“聽明白了沒有!”
婷玉嚇了一跳,連忙點頭,戰戰兢兢地說,“奴婢,明白了!”
這就是打入冷宮了唄!司徒顏咬着手裡的花捲,心裡不知滋味,有點心酸,但是仔細想了想,倒是覺得輕鬆了很多,這樣也好,至少走的時候沒有一絲留戀。
“讓她出來。”祁睿留下冰冷冷的這句話,就大步的走了。
婷玉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司徒顏一臉從容地出來了,她面上掛着燦爛的笑容,看上去並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她更是摸不準情況了。
“王妃,王爺他……”婷玉想說,但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別惹王爺生氣,我不是王妃,只是司徒小姐!”司徒顏笑着說,“等從宮裡回來後,還要麻煩你帶我們去南苑!”
婷玉說,“王妃,這是爲什麼,明明早晨的時候,您和王爺還那麼的好!”
她也以爲我們會好下去,雖然不會一輩子,至少短時間會好下去,可是到頭來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司徒顏笑笑沒說話,只對她說,“碧兒綠兒和桂嬤嬤在哪裡?”
婷玉指着旁邊的偏房說,“在屋裡吃飯呢!”
司徒顏點頭,進了她指的屋子,司徒顏對她們說,“一會兒碧兒跟我去宮裡,綠兒留下來聽婷玉的安排,收拾下南苑,桂嬤嬤,我有話要和你說!”
三人放下手中的筷子,都怔怔地看着她,司徒顏笑道,“碧兒,你拿個包子現在外面等我,綠兒你吃飯,桂嬤嬤我們出去說。”
“哦!”三人點頭,碧兒聽話地拿起一個包子就走了,桂嬤嬤見司徒顏出門了,也跟着出去了。
收拾南苑,綠兒一頭霧水的撓着頭。
桂嬤嬤看着司徒顏,問道,“王妃,有什麼吩咐?”
“嬤嬤……”桂嬤嬤是孃親身邊的老人,她不能和她說實話,免得孃親擔心,到時候再惹出什麼事情來,這就不好了。司徒顏想了一會兒說,“您看我和王爺新婚,身邊留碧兒和綠兒這兩個丫頭伺候就行了,我能自在些……我想要您回司徒府伺候孃親去,您看這樣……”
“奴才明白了,王妃,奴才明白您的意思了!”桂嬤嬤笑着對司徒顏說,“奴才這就回去和夫人覆命去。”
“謝謝嬤嬤!”司徒顏笑說,“另外的那幾個陪嫁丫鬟,您也一併帶回府裡,我院裡有碧兒綠兒伺候就成,不需要那麼多的人。”
“您呀,還是和在府裡一樣!”自家小姐不喜歡人伺候,他們司徒府人盡皆知,桂嬤嬤只當她還是不習慣,就笑道,“那幾個丫鬟奴才也都帶回去,先在府裡做事。”
“嗯!是這個意思!”司徒顏眉眼彎成月牙,從袖口裡拿出幾張銀票,塞到了桂嬤嬤的手裡,“這些是給你們的奉紅,你們買些吃的。”
“多謝王妃!”桂嬤嬤朝她行禮。
“時候不早了,我就先進宮裡了,孃親那裡,還需要桂嬤嬤解釋一下!”她不留着桂嬤嬤和那些丫鬟也是怕傳出什麼風聲,到時候,再讓家裡的人擔心。
“是!”桂嬤嬤點頭,“奴才這就去收拾!”
“嗯!”司徒顏點頭,看她離去才鬆了口氣,又走到婷玉身邊說,“婷玉,麻煩你把我們主僕送到門口。”
“是!”婷玉點頭,帶着她們往外面走。
司徒顏對婷玉說,“一會兒,你帶着綠兒去下南苑,讓她收拾一下,她知道細軟在什麼地方,先簡單地鋪下就好,等我們回來後再仔細收拾一下。”
碧兒疑惑地看着司徒顏問道,“王妃,南苑是什麼地方啊,爲什麼要將我們的細軟鋪在南苑啊?”
司徒顏擡眸望向碧兒,說,“以後我們就住在南苑了。碧兒,以後你的稱呼要改一下,不要再喊王妃了,還和以前一樣,叫小姐!”
“王爺只是一時的生氣,並不是真的會冷落王妃的。”婷玉邊說邊去看司徒顏的臉色,見她臉色沒有什麼異常,說,“奴婢不知道您和王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王爺心裡一定是有王妃的,等他氣消了就好了,您別和王爺真的生氣,傷了夫妻間的情分。”
碧兒從婷玉的話裡終於聽出來了發生的事情,但是她是不信的,新婚第一天就鬧得不愉快,這怎麼可能,她們進屋子的時候還好好的呢,這一眨眼,怎麼就鬧僵了呢,還要搬去南苑,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不是真要被冷落了吧!到底是爲什麼啊?
“這件事情我心裡有數。”司徒顏說完就不再答話,邁開大步往前走。
婷玉只能嚥下想要替自家王爺要說的好話,跑到她的前面爲她領路。
司徒顏到門口的時候,清風和幾個侍衛已經整裝待發,她連忙踩着凳子爬上馬車,她一掀開馬車的簾子,就看見祁睿已經坐在了裡面,她連忙收回目光,彎着腰準備往裡走,誰知道剛邁了一步,祁睿就下令馬車走,她由於慣性就摔倒在馬車裡,膝蓋跪在馬車裡,腦門磕在馬車裡木質的座位上。
祁睿聽到了砰的一聲,心裡驀地就緊了一下,雙手本能地伸了出去,但一想到他們早晨的不愉快,他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攥成了拳。
司徒顏被磕的着實的懵了一陣,腦門上火辣辣地疼,不過她一聲也沒吭,只是捂着額頭,靜靜地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
祁睿面色難看地坐着,沒有拉下臉來去看她一眼,他其實在等着她先示弱,只要她哭出一聲,或是對他示個軟,他就順勢地將她抱在懷裡安慰一下,再說一下今早的事情,這一章就這麼揭過去了。
誰知道,等了許久許久,身邊的人一個動靜都沒有。他沒了耐心,目光冷漠地朝她投過去,進入眼睛的只是一頭冰冷的髮飾,而司徒顏撐着下巴,面朝窗戶的位置揹着他。
人不大,脾氣倒不小。祁睿眸子微微的眯了眯,透着些憤怒,他開了口,說,“進了宮,禮儀都做全了,別給本王丟人現眼!”
司徒顏放下手,轉眸看向祁睿,輕輕地應了聲說,“王爺放心!”
祁睿暗沉的眸子就定在她額頭紅腫的那一塊上,輕哼,“今天是什麼場合,你作成這樣是幹什麼,是想告訴所有的人,本王虐待你了?”
看着他隱忍着惱火的目光,司徒顏就不自然地摸着額頭上隱隱發痛的那一塊,她想一定是磕腫了,他才說出那樣的話,想了想說,“要不我不去了?”
“司徒顏,本王真的懶得和你說話!”祁睿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掀開了窗簾,喊道,“清風!”
跟在馬車後的清風就駕馬到馬車邊說,“主子有何吩咐?”
祁睿說,“去府裡,將周太醫配製的藥膏拿來!”
“是!”清風應道,就快速駕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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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顏安安靜靜地坐着,讓自己的一顆心沉在谷底,讓自己在他的冷言冷語裡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