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席散後,小姐們陸陸續續地又都回來了,圍在一起邊吃邊說打發時間……
司徒顏和檬旻有一句沒一句說話的時候,外面突然想起凌亂的腳步聲,感覺來了好些的人,鬧哄哄的。屋子裡的小姐們一個個的起身,都往窗戶邊或門邊移,看起熱鬧來。
司徒顏的心瞬間就砰砰跳快了起來,好像要從嗓子裡越出來了似的,她知道這一次是真要來接親了。她帶着緊張,慌亂,又有一些害怕的複雜的心情不安地絞着手指,一雙圓圓的眼睛也忍不住地往門口方向看去!
檬旻看出了她的緊張,伸出手緊緊地抓着她的手,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說,“別緊張!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的!”
“嗯!”司徒顏對她點了點頭,雙手合一,緩緩地調整了一下呼吸,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不要慌,不要慌……
“等一會兒睿王來了,我們就可勁的攔可勁的打,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就這一次機會哦,動手了不吃官司,打了他了也是白打,沒人說我們以下犯上。大家千萬別含糊,一定使出吃奶的力氣招呼他。記住,機會只有一次!”
外面傳來司徒浩源的聲音,司徒顏聽了忍不住對着房頂翻了個白眼,不過心裡是暖暖的。
“他們外面要打架,我想看!”檬旻伸着脖子也向外看,聲音充滿興奮。
“你剛剛的話還餘音未散。”司徒顏撇嘴哼道,“說好的一直在我身邊呢?”
檬旻就轉頭,抓住司徒顏的胳膊搖,“我就在門口看看,保證不出屋子,一定陪着你!我真的好想看他們打架嘛!”
“停,你去吧!”司徒顏打住她的動作,向廳的方向推了她一下,她這樣搖着她,讓她更覺得心慌。
“就知道你最好了!”檬旻說完就溜煙跑了,司徒顏望着她的背影,只能幹蹙眉。
門外,整整二十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一排三個站成七排堵在房門口,個個殺氣騰騰,大有一副要拼的架勢。
“二哥,你離遠點,當心傷到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司徒浩源指着司徒浩文說,“你站那個桂花樹下好了,那裡比較遠!”
司徒浩文扯脣輕笑道,“我站那麼遠,連熱鬧都看不見的!不去,不去!”
“嘶!”司徒浩源齜牙說,“你跟在我們身邊,我們,我們這樣怎麼施展手腳啊,到時候還要顧着你!”
司徒浩文忙說,“你們儘管打!我雖然沒有武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眼力勁還是有的,怎麼也不能拖你們後退!”
司徒浩源見他說不動,兩手一攤就不管他了,“隨你咯!”
司徒浩文就站在他們的身邊沒動。
“你們人太多,都給我往後靠!”司徒浩源對圍在院子裡看熱鬧的丫鬟婆子說,“動作快點啊,快點,新郎就要來了!”
丫鬟婆子就笑着一點點地往後挪給他們讓道,司徒浩源看她們慢騰騰移的心急,親自上手,愣是讓人退了好遠,讓出一大片空地。
“三哥,你怎麼跑後面去了,你要打頭陣的好嗎!”司徒浩源將靠在門口的司徒浩然拽到第一個的位置,對他說,“你可是尤爲重要啊,你要是慫了,我們這一羣人可就真完了。所以你一定要帶個好頭!”
“我不是要守門嗎?”司徒浩然問道,“那會你還說要我把門守好,不讓睿王那麼容易進門接顏兒呢!”
“別,別,別!你還是打頭陣吧,我怕他們都不敢和睿王動手,回頭直接把門給讓開了!”司徒浩源壓着司徒浩然的肩膀,一臉的嚴肅,“三哥,不要手軟,最少也要扛個五六回合!”
司徒浩然點頭說,“我儘量!”
“嗯!”司徒浩源朝他點頭,然後又對衆人說,“我們其他的人最少扛個兩三回合,我們這麼些的人,怎麼也能把王爺拖個精疲力盡,勝算還是有的!”
“我們大家也都儘量!”一衆男人笑道。
司徒浩源說,“好,夠哥們!晚上喝酒,哥們奉陪到底,不醉不歸!”
“喔~”衆人歡呼。
司徒正天和司徒夫人進院裡,看的這個排場,有點愣住,將還在人羣裡面指揮的司徒浩源扯到身邊說,“你說說你,弄這些做什麼,再耽誤吉時就不好了?”
他們接着對他說,“趕緊停,別弄了!”
“這才什麼時間呢,耽誤什麼吉時……”司徒浩源繼續說,“一會兒少轉幾條街就都有了!爹孃放心,兒子心裡有數!”
說着他就將自己爹孃往屋裡推,“閃開閃開,岳母和岳父到了,快請進屋!”
“這孩子……”司徒夫人回頭想再說司徒浩源兩句,但他根本不給她機會,推着他們就將他們推進了屋子,將門關上了。
司徒浩源喊道,“門都守好,一隻蒼蠅也不能再進來了!”
被擋在屋外的倩雯連忙擠到司徒浩源身邊說,“四公子,奴婢還沒進去呢!”
“哎呦倩雯姑姑,您怎麼還在這裡呢!”司徒浩源連忙將她往門的方向推,“將倩雯姑姑放到屋裡!”
“……”倩雯無語地搖頭進了門。她是什麼啊,就要放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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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顏在屋裡聽到了外頭的聲音,就從內室裡走了出來,來到了廳裡,喊了聲自家爹孃,“爹孃!”
“好孩子!”司徒夫人緊緊地抓住司徒顏的手,眼眶瞬間發紅,心裡不捨極了。
司徒正天拍了拍司徒夫人的手,說,“大喜的日子,別哭哭啼啼的!”
“嗯!”司徒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眶,說,“是,大喜的日子,我不能哭,不能哭!”
司徒正天笑着對司徒顏說,“進王府了,和王爺好好的過日子!”
司徒顏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嗯!”
“夫人,吉時要到了!”倩雯在一旁開口道,“奴婢先把玉如意取來給小姐拿上吧,省得一會兒手忙腳亂的再忘了!”
“嗯!”司徒夫人點頭,倩雯便進內室去拿東西去了。
司徒顏扶着爹孃到主位上,便有丫頭往地上放了一個蒲團。等倩雯拿了玉如意和紅色的龍鳳呈祥蓋頭的時候,外面正好響起噼裡啪啦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鑼鼓聲,有人說了一聲,“姑爺來接親了!”
司徒顏就回頭望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跳如雷地收回了目光。
司徒浩源目光從雙手抱胸的兄弟們身上略過,落在着一身大紅喜服的祁睿身上,眉眼飛揚說道,“睿王殿下,要想進門接新娘子,我們只有一個要求!只要您滿足我們這個要求,這門——我們就打開,讓您進去把新娘子帶走!”
祁睿臉上揚起一抹淡淡地笑意,開口說,“四舅哥請講!”
司徒浩源挑眉看祁睿,“很簡單,把我們都撂倒,這門我們就打開!”
清風帶着清越幾人從一同接親的內務府官員,護軍一行人中擠出,圍在了祁睿身邊,說,“屬下們去!”
“你——不行!”司徒浩源將清風推在一邊,斜了他一眼,戲謔的雙眸放在祁睿面上,說,“必須睿王殿下親自動手,打的過我們,新娘子您接走,若是打不過,這一罈子酒,全喝了!”
他這一說完,就有一個小廝舉着一個不小的酒罈子出來,人羣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當然看笑話的人比較多,睿王很少這樣吃癟,大家自然看的津津有味!
祁睿嘴角抿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難得的好心情好耐性,“你們是一起上呢,還是一個個來?”
“一個一個來……”司徒浩源將身邊的司徒浩然推到祁睿眼前說,“三哥打頭陣!”
司徒浩然蹙眉瞪了一眼司徒浩源,還是轉頭對祁睿說,“得罪了!”
說着他就先動起手來,祁睿身形極快地躲了一下,爾後主動攻擊,兩人打了兩三個回合,祁睿從司徒浩然的身後給了他一掌,就這樣結束了。
司徒浩源扶住司徒浩然,低聲說,“三哥,你故意輸王爺的吧!”
司徒浩然說,“你試試就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了!”
司徒浩源就哼了一聲,讓下一個上。
祁睿實在是沒耐心和他們一個個的打,開口道,“這樣吧,你們一起上,這樣快點!”
司徒浩源明白他心急如焚的感覺,輕笑一聲,沒再刁難他,對堵在門口的人說,“那我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滿足下新郎的願望了!”
他這一說完,男人們就一涌蜂而上,和祁睿打了起來……
“爹爹,孃親!”司徒顏跪在蒲團上給他們兩人磕了三個頭,哽咽道,“爹孃請放心,女兒一定會好好的過日子的!”
司徒正天和司徒夫人就笑着點了點頭,從座位上站起將她扶了起來,說,“吉時到了,女兒你該賞花轎了。”
說着,倩雯就將玉如意和蓋頭遞到司徒夫人面前,司徒夫人拿過玉如意將它鄭重地放在司徒顏的手裡,說,“平安順意!”
司徒顏低頭看着手裡的玉如意點了點頭,司徒夫人看着她的小臉好久,才慢慢地從倩雯手裡接過蓋頭,蓋在了她的頭上。司徒顏眼前就是一紅,只能看見自家孃親腳上的繡鞋。
“姑爺進門了!”外面有人喊道,聲音剛落,門就吱呀一聲地開了,司徒顏就聽到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不一會兒,眼下就多了一雙黑色的皁靴,以及紅色喜服的衣角,司徒顏的心就向有無數只小鹿似的一直在亂撞。
“王爺,顏兒就交給你了!”自家爹爹的聲音響起,她就感覺到了她的手被他抓着放進了一個溫度微涼的手掌中,緊接着自己的手就被這微涼的手緊緊地包裹住了。
祁睿緊緊地抓着司徒顏的手,含笑地看着他的新娘說,“我會愛護顏兒,就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
司徒顏聽着他的誓言,心中是震撼和激動的。這一刻,她無疑是最幸福的人!真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下!
司徒正天看着眼前的一對璧人,欣慰地點了點頭,他果然沒看錯人!顏兒交給他是正確的!
司徒夫人對兩人說,“吉時到了,快走吧!”
“拜別岳父岳母!”祁睿朝兩人行禮,司徒正天連忙將他扶了起來,只說別誤了吉時!
祁睿點頭,緊緊地牽着司徒顏的手就向外走,他們這一出門,門外便想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鑼鼓聲,當然還有被扔在桂花樹下那些男子的哀嚎聲……
噼裡啪啦巨響的炮聲嚇得司徒顏險些蹦了起來,祁睿將司徒顏拉近自己的身邊,小心翼翼地護着她就往門外走去,身後跟着迎親的官員和送嫁的小姐夫人們……
八擡大轎邊,綠兒碧兒兩個大丫鬟,一個桂嬤嬤,四個二等的丫鬟,六個三等的丫鬟站定,司徒顏入了轎子,命婦放了轎簾,鞭炮和鑼鼓齊響,樂隊齊奏,轎子就晃悠悠地起來了,開始移動。轎後由姚貴妃送的添妝禮做頭擡,榮妃送的添妝禮緊跟其後,一擡擡的嫁妝從司徒府擡出,十里紅妝,綿延數裡,一路鞭炮,鑼鼓聲,樂隊聲齊響,開始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