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冉雲歌高壓的目光下，雪霜猶豫一下還是點點頭，硬着頭皮說道：“是啊，昨晚冥地連夜送過來的梅花鹿，又想到上次公子您收到的一隻千年血蔘，這段時間您又比較累，所以雪霜抖膽把它做成湯了。”
“墨墨呢？”冉雲歌打量了雪霜一眼，不在糾結，只是看着放到一邊的湯碗，語氣冷冷的問道。
“額……”雪霜呆愣的看了冉雲歌一眼，努力吸了吸鼻子，實在是沒有發現有哪裡不對勁，這下才安了心，說道：“沈墨公子去早朝了，今天不是要接見大晉的使臣麼？對了，公子，先喝了這鹿茸血蔘湯吧！很珍貴的。”
雪霜說完，又重新端起了放在桌上精緻的湯碗。冉雲歌看了雪霜一眼，接過，然後使勁的摔在地上，瓷碗摔成幾塊，湯匙在地上晃了幾圈就安靜的躺在地上，藥汁也是灑了一地，少許的濺在冉雲歌和雪霜白色的衣衫上，如同開在臘月裡的紅梅，妖冶至極！
“公子！”雪霜反應過來，有些責怪的看着冉雲歌，撿起地上被摔壞的碎片，不滿的說道：“不想喝就別喝，摔壞了多可惜，公子，你知不知道這是……”
“是什麼？”冉雲歌犀利的眼神掃過。“不就是一碗鹿茸血蔘湯麼？灑了一碗在去倒一碗就是了……它在珍貴能珍貴的過本公子的心情麼？還是……另有隱情？或者，它本身就是……人血？”
雪霜聽到“人血”兩個字倒退了一步，拿起抹布快速的擦乾地上濺出的痕跡，還一邊說道：“怎麼會，肯定是公子你最近沒有休息好，雖然着味道着實重了那麼一點。”
這解釋，倒是多了幾份欲蓋彌彰！
沒休息好嗎？冉雲歌看着蹲在地上慌亂擦地的雪霜。但願是沒有休息好！
可那明顯是人血的味道，當年被困盛世大廈時，一切都堵死了，稀薄的空氣，沒有食物，沒有水源，爲了生存，每日便是飲自己的血維持自己頭腦的清醒。直到最後獲救，然後，同歸於盡！
血的味道，自己怕是終生不能忘！人血，動物的血，怕是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的了！
“公子？”整理好地上的污跡，雪霜就看到冉雲歌望着自己怔怔發愣，傷感，懷念，憤恨，不甘等眼神，全部都集中在一起。
自己從公子六歲便陪在公子身邊，可以說公子的每一件事自己都是無比清晰，雖說公子有時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但也僅限於緬懷而已，而這樣的公子實在是讓自己感到陌生，無措至極！
“公子，對不起！”雪霜看着限入自己傷感情緒裡的冉雲歌，到底還是嘆息一聲就道了歉，公子從不是愛生氣之人，在說今日這血蔘鹿茸湯確實是人血。
“雪霜，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沒有人比我更熟悉血的味道了？”冉雲歌看着雪霜，又繼續說道：“那味道，好多年都不曾聞到了，懷念吶！”
“公子？”雪霜疑惑的看着冉雲歌，握着
抹布的手也是一顫，從六歲到十六歲，跟在公子身邊足足有十年了，公子殺人的次數，五個指頭都扳得過來，怎麼會……
“罷了，你去忙吧！”冉雲歌嘆息的擺擺手，說道：“你去忙吧，那血……算了。”
冉雲歌說完就一步踏了出去，而外面的小廝見到冉雲歌出來，恭謹的道了聲“公子”之後就隨冉雲歌去早朝了。而雪霜也是靜靜的看着冉雲歌的背影，隨即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
公子懂醫，鹿茸血蔘女子本就不宜服用，自己最初就露出了破綻，難怪剛剛公子本要服用，但卻在聽到鹿茸血蔘湯就頓住了。在者，自己的性子，公子怕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而自己居然還露出猶豫等神情。但是，公子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對血是無比熟悉？難道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公子真的有着非人的經歷嗎？
帶着重重的疑惑，雪霜就往相府的另一邊跑去。
“怎麼樣了？”一見到雪霜的身影，正在來回踱步的蘇黎墨立馬問道：“歌兒她，還好嗎？”
雪霜一見蘇黎墨，想到被灑的血液，又生一股內疚，搖搖頭說道：“公子她沒有喝……她把血給灑了，我一端出她就聞出了那不是鹿茸血蔘湯，而是人血……”
“灑了？”蘇黎墨徒升一抹苦笑，依歌兒的睿智怕是早就知道了吧？但還是說道：“隨邊找個理由，一定要讓她喝完七天的血。”
蘇黎墨說完，又拿起一邊的茶盅，放好，又重新掀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赫然露出一道還未乾涸的疤痕，蘇黎墨沒有猶豫，又抽出一邊的匕首。
“沈墨公子，不要！”雪霜見蘇黎墨又欲放血，立馬制止了，說道：“公子已經去了早朝，依公子的性子，怕是在等你的解釋……”
“走了？”蘇黎墨一聽，更是心疼，說道：“不管如何，一定得瞞着歌兒，那我也先走了，不然歌兒一定會懷疑到的。”
雪霜點點頭。
子謙和雪露還有花煞都被派去處理冉雲襄的事了，而雪霜就被獨自留在了帝都，爲了方便照顧冉雲歌。故而在現在最閒的就是雪霜了。
“霜兒……”
赫連璽如同往常一樣過相府報道，遠遠的就看到雪霜獨自一人坐在涼蓆上發呆，觀察了四周一眼，問道：“霜兒，你怎麼了？”
“我要的東西查到了嗎？”雪霜擡眼看了赫連璽一眼，淡淡的問道。
“查到了，給。”赫連璽樂呵呵的坐了下來，遞給雪霜一張棕色的紙張，露出一張笑顏，說道：“也不往我親自跑回聖域一趟，不過，這摻了醉愛的赤血硃砂，會是什麼結果，還真是難說，對了，霜兒，是誰中了這毒？”
“除了以心儀之人的七碗血作藥飲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雪霜認真的看着赫連璽問道。依公子的脾氣，怕是知道了那藥引就是沈墨公子的血，估計說什麼也是不肯喝的，而依沈墨公
子的脾氣，怕是死也會想辦法讓公子飲完那藥引的。
“沒有。”赫連璽搖搖頭。
看着雪霜這凝重的模樣，中毒之人估計就是冉雲歌了吧！哎……若不是知道冉雲歌是女的，自己怕是早就一掌拍死她了，不過，即使是女子，佔的份量居然比自己還要重。赫連璽想着就是幽怨的看着雪霜。爲了冉雲歌的事，自己都快成相府一個跑腿的了，到頭來連個安慰都沒有！
半個多月以前，被冉雲歌威脅去查十多年前玉家的滅門之案，時隔十多年，要進入聖域宗卷卷案的三樓才行。因此也只能自己去查。玉家的事剛結束，又被雪霜指着去查什麼赤血硃砂毒，而且還是摻了醉愛。
好不容易等事情都查完，居然得不到安慰！想想，赫連璽就是心酸不已！
“快馬趕了幾天的路，好累！”見雪霜沒有反應，赫連璽又站了起來，扭動着腰身，說道：“要是有人能揉揉就好了……哎……疼……”
赫連璽的話剛說了一半，雪霜就捏住了赫連璽的腰身，引得赫連璽一陣亂叫，爲此，雪霜也是無奈至極。
“真想揭開這張皮看看，是不是有人假冒了赫連璽。”雪霜打量了赫連璽一圈，搖搖頭說道。當初初遇時，赫連璽即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冷血無情也不是冉雲歌那般溫文爾雅，給人的感覺就是謙謙有禮，進退得當，宛如一個教育良好的世家公子。而現在，赫連璽就如一個無賴，撒嬌時總讓人招架不住！
“那霜兒就扯扯，看看阿璽有沒有被假冒。”赫連璽此時是明顯的得寸進尺，露着笑臉就挨在了雪霜的身上。
“別鬧。”雪霜一把打開了赫連璽，說道：“赤血硃砂真的就沒有其他的解法了嗎？依公子的脾氣，肯定是不會飲那藥引的。”
“我可以用特殊的藥掩去它原本的味道。”見雪霜正經的模樣，赫連璽也是不忍心，緩緩說道：“但是……”
“什麼？”雪霜目光灼灼的看着赫連璽，問道：“但是什麼？”
“就是提供藥引之人必需承受錐骨之痛！”赫連璽說道：“那藥掩蓋了人血原本的血腥之氣，就像是用外力改變了血的外型，那種痛，並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了的。”
外力改變血的味道？雪霜也是震驚的看着赫連璽，這種痛是誰能夠忍受的？服了這種藥，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血變成另一種模樣，就如同把全身的血全部放幹，在從新注入新的血液！這一過程，如果稍有不慎就是殞命當場，且不說它事後留的後遺症！
“我去跟沈墨公子說說。”雪霜在沉默一陣之後還是決定跟蘇黎墨說說，不管如何，這總比公子不肯飲藥或者沈墨公子放幹了血爲好。“公子這一生……太坎坷了……”
“蘇黎墨？”赫連璽一聽這名字，也是嘆息一聲，雖然對蘇黎墨的印象不是深，但從那僅存的記憶中，也是可以看出，那是個癡情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