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曦一急,忍不住欺身上前,卻只聽得他說了句“安全了”,便不省人事的昏迷過去。
孫妙曦急忙讓元宵將展灝拉進車內,又一連串的吩咐元宵,讓前來接應的家僕,直接把馬車趕到展灝暫住的院子,又讓人趕緊去請大夫,自己則悄悄的替展灝把脈。
孫妙曦不過是略通醫理,粗略從展灝的脈象判斷他應該是中了毒,但具體中了什麼毒,孫妙曦卻摸不出來,只覺得展灝的脈象十分奇怪,似有什麼東西在他血脈裡橫衝直撞,讓他眉眼間帶着一絲痛苦,似乎即便已經不省人事,身體依舊很不好受。
孫妙曦沒由來的生出一絲心疼,下意識的伸手撫上他的眉心,想將他打了結的眉頭撫平。
昏迷中的展灝似乎感覺到孫妙曦的動作般,眼皮微微顫抖,驚得孫妙曦飛快的縮回手。
還好展灝只是動了動眼皮,並未清醒過來,不過眉宇倒是逐漸舒展開來。
孫妙曦鬆了一口氣,眼下馬車內只有她和他,讓她忍不住大膽的打量他,見他一張臉雖蒼白毫無血色,嘴脣也一片暗紫,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給他增添了一絲邪魅妖異的氣質,讓她的心毫無預兆的漏跳了一拍。
這傢伙好像無論什麼狀態都帥得一塌糊塗啊!
他這麼一中毒,看起來倒有些像前世電影裡的吸血鬼,高貴優雅,又俊美得讓日月失輝、天地黯然。
誰都喜歡欣賞帥哥,孫妙曦也不例外。
她覺得展灝怎麼看都看不夠,一直到馬車停下來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一下車就見展灝暫住的小院外聚滿了人,就連孫太夫人也驚動了。
孫妙雪見孫妙曦毫髮未傷、平安歸來,內心十分失望,但她還是表現得十分友愛,主動拉着孫妙曦的手,關切問道:“三妹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些壞人沒傷到你吧?我聽說他們有好多人,展公子一人應付得過來嗎?”
孫妙曦冷冷的掃了孫妙雪一眼,心裡百分百肯定這女人對她不懷好意!
展灝應付不過來,那就代表有些人會對付她。
而她要是被壞人傷到,可不就和壞人打了照面,甚至還可能被壞人碰到身子什麼的,那她還有什麼閨譽可言?
孫妙曦給元宵使了個眼色,早就看孫妙雪很不順眼的元宵立刻跳出來:“二姑娘您怎麼這麼說話?奴婢從頭到尾都把姑娘護得緊緊的,展公子趕到時,馬車還是嚴嚴實實的,我們姑娘也好端端的在車裡呆着,車裡連只蒼蠅都沒飛進去過,那些壞人又怎麼會傷到我們姑娘?”
古氏也一臉不悅的訓斥孫妙雪:“雪姐兒,不要胡言亂語!”
孫妙雪一臉委屈:“我只是關心三妹妹,沒別的意思。”
“二丫頭,你嬸孃說的對,不可胡言亂語,”孫太夫人拄着柺杖走了進來,道:“展公子已經醒了,他已經把事情經過都和我說了,他趕到得及時,那些人還未曾得手,三丫頭身邊那丫鬟所言不假,你別多言壞三丫頭聲譽。”
有展灝力挺孫妙曦、給孫妙曦作證,孫妙雪知道她再怎麼攪和,這水都混不了了。
她不由有些恨展灝多管閒事,面上卻一臉自責,低垂着頭道歉:“祖母教訓的是,妙雪實在是太擔心三妹妹了,纔會出言無狀,這話妙雪以後再不會說了。”
“你知道要謹言慎行就好。”孫太夫人倒未多責怪孫妙雪,她本就不是真心維護孫妙曦———若不是展灝一再強調孫妙曦閨譽未損,且他的身份又尊貴,她纔不會顧及他的意願,替孫妙曦說話。
孫妙曦心裡一直記掛着展灝,見孫太夫人從他那裡歸來,忍不住問道:“祖母,展……大哥怎麼樣了?他不會死吧?”傻子問話還是直接點好。
孫太夫人憂心忡忡:“大夫說他中的是蠱毒,除了苗人,無人能解……”
“大夫還說,蠱毒三日內不解,他就會毒發身亡。”
孫妙曦愕然,沒想到展灝中的居然是蠱毒?
莫非他體內有什麼奇怪的蟲子?
他怎麼會和苗人扯上關係?
孫妙曦只覺得頭痛,若是旁的毒她興許能研究下,看看能不能幫他解毒,蠱毒的話她真的就只能愛莫能助、無能爲力了。
且先不提孫府這頭如何,卻說刀疤臉一行人倉惶逃走後,兜轉了一圈後最終竟也悄悄入了孫府,如鬼魅般的潛到六皇子做客孫府暫住的小院,硬着頭皮覆命。
“屬下無能,未能完成殿下吩咐。”刀疤臉跪在六皇子腳下,身子低伏,臉幾乎要觸碰到殷紅地衣。
六皇子左手握劍,右手捏了一方帕子拭劍,目光專注、動作優雅,看都沒看刀疤臉一眼,只輕描淡寫說道:“連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本殿下有什麼臉迎娶雪兒?”
“屬下罪該萬死!”
刀疤臉十分熟悉主子性情,曉得他越是輕描淡寫,等待他的懲罰將會越恐怖!
刀疤臉咬了咬牙,決定把事情都推到展灝身上:“屬下等人本已快要得手,睿王世子卻半道殺出來相阻,睿王世子武功高強,屬下等人……”
“你在替自己辦事不利找藉口?”六皇子停下動作,溫言問道。
刀疤臉嚇得微微戰慄,即刻不敢再多言,只把臉垂得更低:“屬下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那就去死吧。”語畢,六皇子手裡的劍已一劍斬下,跪在他身前的人,即刻成爲一具無頭死屍。
“把東西處理了。”
六皇子嫌棄的將劍丟到地上,接過一方新帕子擦手,漫不經心的對暗衛統領說道:“再失手,自行了斷吧。”
“屬下領命,”追影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若是下次睿王世子再相阻,屬下該如何應對?”
“他?殺了便是。”
六皇子立在案前,伸手撫過案上那匹新得的沉香織金妝花緞子,神色溫柔:“多個死人當聘禮,雪兒興許會高興些呢。”
追影有些猶豫,盡職勸道:“殿下,我們目前暫且不宜和睿王府爲敵,睿王是鐵帽子王,手裡掌握着……”
“追影,本殿下不介意也把你當聘禮。”
追影立刻識趣的住口,躬身退了出去。
他纔剛退到門外,就聽得六皇子突然出聲。
“本殿下改變主意了,”六皇子將手裡那匹精緻的緞子抱到燭燈下,細細撫摸:“本殿下想和那個小傻子好好玩玩,看看展灝會不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