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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如此執迷不悟?!”
老王妃對王妃可謂是失望透頂,她看了眼依舊昏迷不醒的孫妙曦,說話不再有所顧忌,決定狠狠罵醒王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下錯事,有沒有爲瀛兒想過,對得起瀛兒先前那一片苦心嗎?”
“我當然對得起瀛兒,若不是爲了瀛兒,我何需如此?”王妃一提起展瀛,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幾分,語氣裡滿是驕傲和無愧。
老王妃喝道:“真是愚蠢之至!你就不會用腦子想想,無端端的,王爺爲何把瀛兒遣去邊成,還不許他擅自回京?”
“王爺不是擔心瀛兒比展灝出色,爲了鞏固展灝的世子之位,才把瀛兒支開的嗎?”王妃一臉愕然,皺眉把老王妃的話細細一琢磨,終於琢磨出一絲不對勁:“莫非瀛兒被王爺趕去邊城,與我有關?”
“廢話!若不是因爲你,瀛兒那孩子哪會離京?而你若非瀛兒,此刻哪能好端端的呆在王府當你的王妃?”老王妃冷冷看向王妃,渾濁的雙眼透出一絲鄙夷:“你以爲你背後做的那些事,我和王爺真的不知道?你以爲你的那些死士真的萬無一失?”
“當日若不是瀛兒先一步去找灝兒負荊請罪,替你背下所有的事,主動請罰去邊城,並求我和王爺讓他代母受罰,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如今怕是早被送倒家廟去了!”
王妃聽完老王妃所言不由大驚失色———她一直以爲王爺是想鞏固展灝的地位,才偏心的把她的瀛兒支開,沒想到瀛兒竟是因爲她做下的事東窗事發,才被迫離京!
王妃緩過神來後,不由內疚不已,同時更加心疼爲自己作出犧牲的兒子……
她隱隱作痛的心,還有不斷膨脹的內疚感,讓她突然作出一個瘋狂的決定———她突然毫無預兆的朝孫妙曦撲去,作勢想將手裡的藥碗往孫妙曦嘴邊按去,竟然膽大包天的想當着老王妃的面,強行把藥灌進孫妙曦嘴裡!
王妃看似突然抓狂,不管不顧的撒瘋,但其實內心卻飛快的盤算着———此時內室只有老王妃一人,孫妙曦又昏迷不醒,她只要趕在老王妃把人叫進來前,把藥強行灌進孫妙曦嘴裡,就能替她的瀛兒把所有的麻煩解決,讓他一回來就能順利接管世子之位!
沒錯!
只要她動作夠快,膽量夠大,又不計後果,就一定能夠把孫妙曦解決!
孫妙曦其實並未昏迷過去,而是一直都在閉眼裝暈,正好把老王妃和王妃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她還未來得及消化剛剛聽到的那些秘密,就見王妃扭曲着五官朝她逼來……
她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繼續裝死,任憑王妃把手裡的藥灌進她嘴裡,冰涼的瓷碗纔剛剛觸碰到她的脣,她就出其不意的出手,猛地將藥碗推開,人也迅速往後挪了挪。
王妃雖意外孫妙曦突然清醒,但事已至此,她已然沒有退路,當下毫不猶豫的再次向孫妙曦逼去……可惜她纔剛剛擡起手臂,手腕就被一隻略顯粗糙的大手牢牢鉗制住。
王妃對半道殺出來的程咬金恨得咬牙切齒,下意識的側頭想要喝令對方鬆手,誰曾想她一看清鉗制住她的人,立刻滿臉震驚的驚呼出聲:“怎麼會是你?”
“很意外?”低沉暗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下一刻,他稍微用力一拽,王妃被他甩得往一旁跌去,手裡拿着的藥碗也“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王妃此刻卻顧不上藥碗,而是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人:“你不是一輩子都只能當活死人了嗎?爲何會突然恢復正常?”
原來及時控制住王妃,讓她無法再靠近孫妙曦的男人,正正是原本一直躺在羅漢牀上昏迷不醒的展灝。
孫妙曦也正是因爲早就知道展灝會出手,所以並未大動作的避開王妃,只稍微往後退了退。
說起展灝爲何會突然甦醒,還得歸功於孫妙曦一早就做了兩手準備———原來孫妙曦派去汴州的人,終於找到孫妙齡夫婦,華律也早在傍晚就趕到京城,秘密潛入王府,在孫妙曦的安排下診治展灝。
華律不愧是杏林聖手,郭神醫解不了的毒症,他依舊輕輕鬆鬆的給解了———華律酉時末才趕到王府,展灝戌時初就甦醒過來了,快得讓孫妙曦差點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展灝醒來得知自己中毒昏迷一事後,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孫妙曦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確定他昏迷不醒時孫妙曦毫髮無損,方纔舒來了口氣……但他這口氣卻在得知孫妙曦這幾日便會發動時,重新提了起來。
孫妙曦肚子裡的孩子,對展灝來說同樣十分重要,他一點風險都絕不能冒!
展灝很快恢復沉重冷靜的本色,首先不讓孫妙曦把他已經甦醒過來的消息透露出來,決定繼續裝昏迷,以矇蔽麻木想要對他不利之人。
他還隱隱擔心自己餘毒未清,隨時又會再倒下去,孫妙曦生產時無人相互,會有人陳亂做怪……
他爲了護孫妙曦和孩子周全,讓孫妙曦順利生產,醒來後只用了點清粥,便連夜策劃、佈置,和心腹一起設局引幕後之人上勾,力求趕在孫妙曦生產前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展灝策劃安排好後,才細細的把計劃和孫妙曦說了一遍,就因爲才甦醒就費心神而又昏睡過去。
他足足昏睡了快三個時辰,醒來後已將近丑時,離約定好的行動時辰只差一刻鐘。
時間緊迫,上一世的事又說來話長,展灝只能暫且把攤牌一事押後,打算等眼前最要緊的這件事辦完了,再慢慢和孫妙曦細說。
丑時一到,孫妙曦就假裝發動要臨產,並立刻派人前去通知老王妃和王妃。
外間坐鎮的是郭神醫和華太醫,郭神醫自然不用說,華太醫爲人正值,且從小看着展灝長大,自然願意幫展灝揪出害他的小人……因此二人並未揭穿孫妙曦並未真正發動一事,反而十分配合的幫孫妙曦圓謊。
裡頭的穩婆是古氏送來的,自然也是孫妙曦的人,讓她們配合自己演場戲自然也不難。
加之孫妙曦本身就可能會在這幾日生產,因此老王妃和王妃都未起疑,王妃也果然按捺不住,決定趁亂出手、讓孫妙曦一屍兩命。
事成之後,王妃只要把事情推到“難產”二字上頭就行了,畢竟“難產”原就是最兇險,最難說得清楚的急症。
孫妙曦原是做好準備,打算任何不對勁的蛛絲馬跡都不放過,之後再借着這些蛛絲馬跡順藤摸瓜……誰曾想半道殺出個老王妃,直接揭穿王妃的面具,倒是讓孫妙曦和展灝省事不少。
唯一讓孫妙曦和展灝感到意外的,就是一直躲在幕後的人,居然是展灝的生母睿王妃!
怎麼能是睿王妃呢?
她明明是最不會讓人懷疑的人啊!
難怪他們一直揪不出這個人,別說展灝一直都沒想到,就連她也從未懷疑過王妃,畢竟王妃可是展灝的生母,她完全沒有理由這麼做纔對啊!
展灝直到此刻,依舊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王妃,緩緩出言:“我得以清醒,母妃不高興嗎?”
“……”
王妃緊緊抿着嘴沉默不語,但從她不甘的神色卻足以看出答案———她不想展灝清醒恢復正常!
展灝目光沉了沉,皺眉質問王妃:“虎毒不食子,你爲什麼要害我,害我的妻兒?”
王妃聽到那句“虎毒不食子”時,內心的怨恨瞬間全都涌了出來,看向展灝的目光犀利如刀,神態微微有些失控:“你住嘴!你不是我兒子,我也沒你這樣的兒子,我只有瀛兒一個親生兒子!”
王妃的話讓孫妙曦大感震驚,展灝的眉頭也下意識的鎖得更深。
他轉頭看向老王妃,語氣平靜的問道:“祖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真的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老王妃長長嘆了氣,暗忖事已至此,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不如索性趁着這個機會把話說開,由她來說,總比由王妃說出來要好……
老王妃做出決定後,一開口便給了展灝答案:“灝兒,你的確不是王妃的親生骨肉,你的生身父母其實是你的三叔三嬸……”
三叔三嬸?
展灝的生身父母,居然是三房的展三老爺和展三夫人云氏?!
孫妙曦錯愕之餘,突然隱隱明白過來———怪不得當日姜元娘突然出現,把姜元娘和展灝之間那段公案,以及姜元娘底細告訴她的人會是雲氏。
想來當初雲氏其實另有法子要回侄子的玉佩,只是爲了尋個由頭和她見面,趁機把姜元孃的事告知,雲氏才讓兒媳顧氏以借花樣子的藉口把她請過去,並用侄子的事做遮掩。
雲氏想要和她見面說話,卻一連繞了兩個彎,又是讓顧氏前來借花樣子,又是拿孃家的事當擋箭牌,最終才狀似隨意的點了點姜元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