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娘一直到被順天府的人牢牢按在地上,依舊一臉的難以置信———她怎麼都料不到孫妙曦居然會讓人去報官!
這種王公貴族的私事,她居然敢捅到睿王府去!
她這是不打算維持睿王府的臉面,打算不管不顧的把內宅秘事全部攤開給人看嗎?
姜元娘難以置信的衝孫妙曦尖聲喊道:“孫氏,你把順天府的人找來,完全不顧及世子的臉面,是想把睿王府的臉面丟盡嗎?!”
孫妙曦一臉奇怪的反問姜元娘:“和人私奔的人是你,和人串通冒充世子招搖撞騙的人也是你,把臉丟盡的人不應該是你嗎?和我們世子有何干系?”
姜元娘不想被送去順天府,只能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拿睿王的體面來威脅孫妙曦收手:“你覺得睿王府出了一個和人私奔的世子妃很光彩?世子被人戴了綠帽子很得意?你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就是置睿王府、置世子的臉面於不顧!”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把事情鬧大,對不對?”
孫妙曦一臉瞭然的點了點頭,見姜元娘暗暗鬆了一口氣後,突然話鋒一轉,對展灝說道:“她的意思是讓我們秘密處置她,最好尋個不慎失足溺水,突然染病暴斃等藉口。”
孫妙曦的話讓姜元娘臉色大變:“你敢!”
展灝卻適時的點了點頭:“那就帶回王府處置吧,”說着語氣淡淡的對順天府的人吩咐道:“這個伎人交給你們處置,姜氏我睿王府自會處置。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分毫……”
順天府的頭頭立刻出言保證:“屬下知道該怎麼做,請世子放心。此事若是泄露分毫,屬下一定提頭來見!”說完十分識趣的帶人退下。至於展灝想如何處置姜元娘,他連問都不會問。
回王府的路上,展灝陪着孫妙曦坐馬車。
孫妙曦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會來黃鶴樓?”
展灝答道:“姜元娘找我,說她約了你在黃鶴樓見面,我不放心。”
孫妙曦頓時釋然,這樣就能解釋得通了———如果不是姜元娘拿她作爲藉口,展灝又太掛心她,怎麼可能乖乖的跟着姜元娘來黃鶴樓?
“姜元娘拿什麼藉口約你來黃鶴樓相見?”展灝不知道孫妙曦今日是先去了萬業寺,來黃鶴樓其實是爲了給他打包吃食。誤以爲真的是姜元娘約孫妙曦來的。
“不是她約我來的,不過我會來黃鶴樓,卻是蕭氏推波助瀾……”孫妙曦把前後發生的事一聯繫,立刻猜到蕭側妃和姜元娘是一夥的。
姜元娘想要引她入今天這個局,讓她誤會展灝、並且和展灝離心,那就必須要把她約出王府,畢竟姜元娘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和膽量,把那個和展灝身形相似的伎人弄進王府。
但她卻一口拒絕姜元孃的相邀,姜元娘一身本事無處施展。只能讓蕭側妃出面,想來是和蕭側妃達成了某種共識,或者是給了蕭側妃她想要的東西。
蕭側妃倒是比姜元娘聰明,沒有直接邀她出行。而是從老王妃那裡下手———只要她能哄得老王妃開口,又是出去替展灝積福積德,孫妙曦再怎麼樣也會給老王妃幾分薄面。
不過在此之前。蕭側妃做的這些倒不足以引起孫妙曦的懷疑。
一直到蕭側妃將孫妙曦引到黃鶴樓,讓孫妙曦“意外”看到展灝和姜元娘一同出現。孫妙曦纔開始懷疑這個看似天真無邪、單純貪吃的蕭側妃,開始仔細的觀察她的一言一行。很快發現蕭側妃也是個演戲高手……
她先前雖然義憤填膺、處處替孫妙曦鳴不平,但她天真無邪說出口的那些話,卻字字直戳人痛處、專揭人傷疤,若是換一個人聽她安慰,非但不能寬心,還會被她戳得一顆心鮮血淋漓。
孫妙曦不信蕭側妃真的是蠢到這種地步,連安慰人都不會,她更傾向於相信蕭側妃其實一直在裝傻賣癡。
裝傻賣癡可是孫妙曦的強項,她自然知道某些時候,某些人天真無邪的大實話,往往最能傷人……蕭側妃打的大概就是這樣的算盤吧?
可惜蕭側妃千算萬算,沒算到她會毫無保留的信任展灝,沒算到裝傻賣癡可是她的前職業,她耍的那些小伎倆自然一眼就被孫妙曦識破。
孫妙曦言簡意賅的把她來黃鶴樓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又提了提蕭側妃的心思,最後才轉到那個冒充展灝的伎人身上:“蕭氏先把我引到窗前,讓我親眼看到你和姜元娘一前一後的走進黃鶴樓,後蕭氏又故意把我拉到水簾間那方小孔前,讓我得以看清墨香齋裡的情形……”
“雖然我只看到那個伎人的背影,但因之前親眼看到你走進黃鶴樓,那伎人身形、穿着和打扮又都和先前的你如出一轍,最奇怪的是他說話的聲音,居然和你一模一樣令人真假難辨!”
孫妙曦直到此刻還在嘖嘖稱奇,覺得事情詭異得不可思議:“若非你我曾經共患難過,我相信你不會和姜元娘舊情復燃,還真會被她的安排所誤導,誤以爲那個伎人就是你。”
展灝見多識廣,略一思忖,很快有了答案:“應該是口技。”
“原來是口技,怪不得幾乎能夠以假亂真!”孫妙曦是知道口技的,只是先前一時沒往這方面去想,如今一得展灝提點,立刻恍然大悟———口技實際上是一種仿聲藝術,屬“百戲”之一。
口技表演者大多隻有一人,多隱身在布幔或屏風後邊,運用嘴、舌、喉、鼻、等發音技巧來模仿各種聲音,並用模仿的各種聲音,串組成各種故事,並模仿得惟妙惟肖、讓人仿若身臨其境。
臺下聽戲之人,無不認爲布幔屏風後隱着的是一羣人,但等到戲落謝幕時,屏風後卻只有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而已,往往會惹人驚歎不已。
…………
回到睿王府後,展灝直接將姜元娘、蕭側妃一併帶去鏡圓小築。
姜元娘嘴裡堵着的帕子一被拿開,立刻尖聲威脅展灝:“展灝,你別忘了姜家並未接下睿王府送去的休書,你我始終還是夫妻,你如今娶了孫氏,就是停妻再娶,你難道不怕我把你告到順天府?”
展灝面無表情的看着姜元娘,一言不語。
姜元娘見了以爲展灝果然怕被扣上“停妻再娶”的罪名,不由得意的翹了翹嘴角,底氣瞬間足了不少:“若是我告你停妻再娶,那你心尖尖上的孫氏就只能當妾,要給我磕頭斟茶!”
“你想去順天府告我?那我便如你所願———來人,把姜氏送去順天府,讓順天府的人好好聽一聽她的冤情。”展灝懶得和姜元娘耍嘴皮子,直接讓她得償所願。
初柳得了吩咐,二話不說的將姜元娘拖了出去,姜元娘不甘心的尖叫聲很快就消失在鏡圓小築裡。
孫妙曦沒料到展灝竟是來真的,十分吃驚:“你真要把姜氏送去順天府?她剛剛其實說的沒錯,我們王府的事,再怎麼樣也不能鬧得人盡皆知。”
“無所謂,就算丟臉,也是我這個被戴了綠帽子的世子丟臉,”展灝對自己的名聲絲毫不在意,卻十分在意孫妙曦的名聲:“她這樣鬧一鬧,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下的醜事,就不會再有人說你是繼室了。”
“而我,也不會再被人議論停妻再娶,如今罵我薄情寡義的人,只會調轉槍頭罵姜氏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如此除了我丟了點面子,其他對我們都是有利無害,”展灝說着頓了頓,帶着一絲愧疚握住孫妙曦的手:“我的面子和你的名聲比,自然是你的名聲重要,你嫁給我已經受了不少委屈了,我不能讓你再被世人誤認爲是矮人一頭的繼室。”
展灝愧疚同時,忍不住在心裡把展灝本尊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些桃花債明明都是他欠下的,卻統統得都由他來還,還累得他的阿曦跟着受氣!
展灝一生氣,處理起姜元娘可謂是雷厲風行,順天府那裡很快就打好招呼了。
而姜元娘被展灝強行送到順天府後,意識到自己弄巧成拙、無路可退後,只能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真告展灝停妻再娶———唯有這樣,唯有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展灝身上,她纔有可能安然無恙的從順天府離開!
展灝既讓人把姜元娘送去順天府,自然不會躲開這樁官司,一升堂,他就大大方方的去順天府過堂。
孫妙曦擔心他,便遞了帖子去拜見順天府府尹夫人,由府尹夫人領着在偏廳喝茶閒聊,心照不宣的將前頭大堂的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
姜元娘爲了博取最後一線生機,聲淚俱下的說了一大堆煽情委屈的話,反過來咬了展灝一口,說展灝爲了停妻再娶,生生將她幽禁在別院,且一關就是幾年。
甚至還說她僥倖逃出來會,展灝還夥同孫氏想要將她殺之滅口,顛倒是非黑白,對自己和人私奔一事隻字不提……
ps:抱歉,孩子這幾天發燒到39度,我心力交瘁,實在沒辦法碼字。季節轉換小孩真的好容易生病,大人則是傷身累心,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