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提孫妙曦如何納悶,卻說周氏婆媳一走,孫妙雪就趁機領着妹妹前來松鶴堂。
孫妙雪一路上沒忘囑咐孫妙芸:“你待會兒見了祖母給我機靈點,按照我先前教你的做。”
孫妙芸興奮得心跳加快,卻又有些患得患失:“姐姐,你說我們這次能成功嗎?”
“我不是說了時機正好嗎?”
孫妙雪淡淡掃了妹妹一眼:“周家人才剛上門興師問罪,害孫家丟了臉面,祖母此刻心裡定是對那傻子惱得很,這時提讓你頂替傻子一事定是十拿九穩。”
說話間二人已行至松鶴堂,孫妙雪給孫妙芸使了個眼色,孫妙芸立刻乖乖閉嘴,照着孫妙雪的樣子擺出一副沉靜大方的姿態。
孫妙雪進了松鶴堂暖閣,領着妹妹伺候了孫太夫人好一會兒,才趁機表明意圖:“祖母,三妹妹這般,怕是不能入流芳閣了,唉,真真是可惜。”
早前孫妙曦名聲無損時,她若是能入流芳閣博取才名,那她的傻在世人眼中會變成“至情至性,返璞歸真”;
那時即便她依舊是傻子,也會被人稱讚,甚至聲名鵲起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天才與傻子本就只有一線之差,有些流芳百世的才子才女,傳聞也有不少因太過癡迷醉心學術而叛經離道,甚至有世人所不解的癲狂之舉。
孫妙雪自然不會給孫妙曦這樣的機會,她要孫妙曦當一個臭名昭著、被人厭惡唾棄的傻子。
她好不容易纔算計成功孫妙曦,自然要趁着孫妙曦閨譽受損、遭人非議的機會,在孫太夫人面前給孫妙曦上眼藥,以求讓孫妙芸頂替孫妙曦參加流芳閣甄選考試。
孫太夫人卻未順着孫妙雪的話往下說,她目光微凝,順着孫妙雪的話想起了周氏婆媳的古怪。
孫妙雪不知事情已經有了轉變,又道:“三妹妹那張邀請函不用倒是可惜了,孫女兒想着不如祖母您出面,做主讓三妹妹讓給六妹妹?六妹妹最近也算是用功,這不剛剛作了一幅新作,想請祖母指點一二。”
孫妙雪說完不動聲色的看了孫妙芸一眼,孫妙芸心領神會,立刻將畫卷捧了過來。
孫妙雪對孫妙芸這幅畫十分有信心,篤定它一定能入孫太夫人的眼———這是孫妙芸在她的指點下,精心臨摹出來的一副畫作,比孫妙芸之前自己畫的強上百倍。
誰曾想孫妙芸纔剛把畫卷展開一截,孫太夫人就一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拿走,別捧在這兒礙眼。”
孫妙芸頓覺委屈,下意識的看向孫妙雪,希望得到她的指示。
孫妙雪同樣皺着眉頭,遲疑了片刻,嘗試着再開口:“祖母……”
“好了,我曉得你們兩個丫頭打的是什麼主意,且歇了這份心思吧,這事我不會答應,”孫太夫人揮手打斷孫妙雪的話,同時下了逐客令:“我乏了。”
孫妙雪覺察到孫太夫人今日情緒有些不對,不敢再做糾纏,朝孫妙芸遞了個眼色,二人乖乖行禮後一起退了下去。
孫妙芸一出松鶴堂就哭喪着臉嚷嚷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傻子不是已經聲譽盡毀了嗎?祖母怎麼還不讓我頂替她?難道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
“閉嘴!”
孫妙雪冷冷掃了孫妙芸一眼,訓道:“回去再說,別在這裡給我隨意嚷嚷!”
孫妙雪一路上都在暗暗琢磨,隱約覺察到孫太夫人態度的轉變,應該是和周家來訪有關。
她立刻讓捧畫前去打探消息,又讓司棋想法子給週五郎送了封信。
與此同時,坐在回府馬車上的周太夫人正在誇讚周夫人。
“你先前執意給孫家三姑娘賠禮道歉,這事做得對,也做得好,”周太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兒媳的手背,道:“只是讓你給一個小輩賠禮道歉,委屈你了。”
周夫人搖頭,道:“不委屈,只要能救我們周家,兒媳做什麼的都不覺得委屈,只希望那人能消氣……”
如果可以,周夫人也不想拉下臉面,向一個比她女兒年紀還小的小輩低頭賠禮道歉。
可誰叫那人那般心狠手辣,他們周家不敢輕易得罪?
周夫人想起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就在他們周家核心成員聚集在一起,商議如何把髒水全都潑到孫妙曦身上,把自家小五摘出來時,一個黑衣男人從天而降、破門而入……
不,破門而入的是前來他們周家索命的閻羅!
那黑衣閻羅破門而入後,竟一言不發的斬斷週五郎兩根手指!
那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手指啊!
那人並未蒙面隱藏身份,可週家人卻不敢得罪他,只能忍氣吞聲的賠笑臉。
他冷冷的出言,讓周家按照他主子的吩咐行事,一定要護孫三小姐周全……
他還說,若是孫三小姐因週五郎閨譽受損,下一次他主子會直接讓週五郎,甚至整個周家斷子絕孫!
周太夫人顯然也記起了那夜發生的那一幕,婆媳二人在彼此目光中看到了畏懼。
她們一想起那黑衣閻羅森冷銳利的目光,冷酷無情的語氣,下意識的齊齊打了個顫兒……周夫人這時十分慶幸,慶幸先前在孫家她福至心靈,想到要鄭重其事的給孫家三姑娘道歉。
那黑衣閻羅雖不曾表露他主子同孫三姑娘的關係,但衝着他主子如此護着三姑娘,便知三姑娘在他主子心目中頗有分量———那麼她們只要向三姑娘賠禮道歉、獲得三姑娘的原諒,那黑衣閻羅的主子纔會真正既往不咎,放過他們周家。
周夫人心思輾轉過後,決定日後更要好好待孫妙曦,無條件的對她好。
卻說就在孫妙曦、孫妙雪都在打探這件事的真相時,週五郎身染怪病一事,竟以比“孫三姑娘和週五郎一起私奔”一事還要快的速度飛快傳開,就連“孫家三姑娘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一事,也一起迅速傳遍街頭巷尾,成爲大傢伙茶餘飯後最愛聊的八卦。
一衆八卦愛好者把兩件一事一串聯,立刻覺得後面的八卦纔是事情的真相,畢竟週五郎若是沒病,怎麼可能會選擇一個傻子私奔?
確定事情的真相後,大傢伙轉而開始猜測,三年前和週五郎一起私奔的女子究竟是哪位,甚至還把對得上時間,且又於三年前突然“病逝”的名門閨秀,全都扒拉出來懷疑一遍。
如此一來,孫三姑娘與人私奔一事,很快就被這些更勁爆的八卦替所代,那些八卦愛好者注意力一被轉移,很快就徹底將孫妙曦這個人遺忘。
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孫妙雪自然很快就打探到。
她一得知孫妙曦居然安然無恙的度過此劫,氣得破功摔了一套茶盞。
那個傻子居然沒事!
她怎麼可以沒事?!
她應該徹底翻不了身,躲在暗處痛哭纔對!
到底是誰在暗中幫了她?
周家究竟發生了何事,怎會把好端端的週五郎說成有病?
這時,司棋前來回話,說週五郎派了個小廝前來求見。
孫妙雪太想知道周家究竟發生了何事,破天荒的親自去了二門處見那個小廝。
那個小廝遠遠的見孫妙雪走來,先是一愣,隨後滿臉驚喜:“孫姑娘你怎麼親自來了?”
“是……五公子?你怎麼這身打扮?”原來所謂的小廝,正是喬裝改扮的週五郎。
“我……我想親自和你解釋,所以就打扮成小廝的樣子來找你,但我又……又……”週五郎微微不自在的垂下頭,耳根通紅:“我又不想貿然找你,讓你爲難,便沒有表明身份,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
孫妙雪語氣不耐煩的打斷週五郎的話:“你們周家怎麼突然對外說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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