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沒有說話,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裡泛起了一絲漣漪,不能否定的是眼前這對夫妻刺激到她心底正不平服。看着兩人偷偷緊緊地握住的手,琅琊似乎感覺到他們是想借此將能量傳到給彼此。
無視着他們的小動作,琅琊淡淡地說:“王康這件事你們有什麼想法,年慍文事應左相而起,寡人更想聽聽你的解決方案。”
倆人聽琅琊這樣說,知道帝皇之怒不會發生了,不禁鬆了一口氣,但當年慍文聽到左相做出來的事情後,面色凝重沒有剛纔的喜悅。
“此事……此事……”
年慍文放射線地呆滯了片刻,一直緊抿着的脣瓣略略發白。半晌後,他輕輕一嘆,脣角似掛上幾分無奈和妥協。“皇上,臣知道的,父親犯下的罪早已經足夠死十次、百次甚至死不足惜,臣不會妄想地請求皇上赦免父親的罪,現在大敵當前,臣希望消滅了逆賊之後給父親一個好死!”
給一個好死!或許左相做臣子很失敗,但是,他有一個好兒子這一生也算是在這個世界上成功了一會。
不管事實到底如何,如今事情已成定局。
王康到來,琅琊自然是願意所見。
但對於年慍文的心思,她卻把握不得,不若也不會提前與南宮綠萍先通了氣。
在琅琊心頭,左相和右相都必須要死,而王康在處理完此事後,更應與他們一同消失!南商的天下絕對容不下一粒沙子!
南宮綠萍知曉琅琊的意思。看一眼身側的年慍文,面色平靜,“王王爺當日野心勃勃來京之事,足見其司馬超之心。當年,他隨着先帝開國之後更是有段時間和先帝事事相左不同,直到後來先帝處處高明的壓制才讓他不甘心退居到邊線,但,其囂張的氣焰從來沒有降低過。如果,先帝不是念着當年的功和難堵住悠遊天下衆口,他早已經成爲一堆白骨了。如今雖是死了,卻也惹來了麻煩。皇上說得對,此事由左相而起,自是應他承擔的。那王康應當年李先生求情,如今王府中的權力更全他的手上。”
意思是:此事必得斬草除根!
年慍文身形微震,他嘴上雖說得堅決,但心底卻不願意父親……
在綠萍說話時才燃起的那一點希望,瞬間便被她的話語給湮滅了。
他知道,新帝的手段,更清楚妻子這樣說的提醒帝皇之心最不允許挑釁和功高蓋主,如果安守本分還可以樂得一世榮華,只可惜,王康、王王爺和左相甚至右相都不是安份之人他們都已經碰觸到了新帝那份底線。雙眸直直地看着南宮綠萍,他的眸中難掩傷痛。“那個人怎麼說也是我的父親,生我養育我!”
他不想做一個不孝子,但是,自古忠孝兩難全,他清楚知道事情無法改變,但,他還是管不住做了。
“你在你父親的眼裡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南宮綠萍冷酷地提醒年慍文,她知道,這是她必須說的,死左相一個總比一堆人陪葬來的好。
南宮綠萍說的他都明白,他又怎
麼會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最好的。
年慍文緊緊咬着脣,好半晌後,似脫力點了點頭:“皇上,是臣逾越了,臣不應該有那樣的非分之想,臣一切都聽從皇上安排。”
看着身前的年慍文,琅邪的眸子是淡淡的,說:“你這樣做沒有錯,也證明寡人沒有看錯人,你的忠心寡人看得到,只是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南商的左相,想的事情不再是個人的,更多的你對這個國家負責。”
“既然右相要除,皇姑可有代替右相的人選?”王康的到來剛好讓她可以佈一個局,右相在那個位置太久了,久的讓她看着就不舒服,既然已經成爲了帝王心中的刺那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將琅邪眼底的那一抹狠戾收於眼底,南宮綠萍恭謹地上前,道:“依以前種咱跡象來看,王王爺一直有謀朝散位的打算,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安於邊線。而今王康的到來朝中的大多表明瞭立場的大臣都採取迴避的態度,沒有支持的對象,大臣們礙於皇上的手段,王康也沒有拉攏到官員,臣妾想這也是可能王康不敢牟然行事的原因,而,怎麼說王康資歷和兵力都是一個潛伏的危險,無疑王康是一個勁敵。而右相似乎很希望王康能夠再京城掀起巨浪。”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琅邪看着南宮綠萍淡淡地問。
“臣妾認爲……”
年慍文聽着南宮綠萍的話臉色慘白,滿室的寂靜。
過了一會兒,年慍文才低低地說:“綠萍,我們……我,真的要這樣做嗎?”心中還是不忍。
南宮綠萍望着倆人相握的手。
左相的命運早在謀朝散位的時候結束了。慍文是她再愛的人,因而,她不想他無辜地受到株連之罪,所以,她這一次必須狠。
擡頭看着年慍文,南宮綠萍曉之以情:“你不是說想見到我們愛的結晶?你父親犯的罪是殺株連九族的大罪,你這次狠也得狠不狠也得狠。”
南宮綠萍的話令琅琊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淡淡的無奈。
果然,這吃人的皇宮裡又怎麼能養出純潔無暇的人?
年慍文愣了愣,沉聲好半晌,才咬着牙道:“此事……此事便聽皇上的,臣惶恐,請求皇上允了臣不參與父親的伏法。”
就算新帝大赦天下,父親能夠出了牢獄但,新帝也是有方法讓父親死去,只因爲他們誰都清楚父親絕對會不安分守紀。
琅琊知道年慍文一向心軟。
若是真聽着他想要參與,她反而不放心。眼神中散發着滿意,琅琊把視線投向南宮綠萍。
南宮綠萍隨即站起身大步走上前,“皇上,這件事就交由我來做吧!”
適逢新帝大赦天下,每一個牢獄中的犯人都被放出……
水若依在牢裡呆了一夜,卻覺得是過了這世上最恐怖的一晚。
精緻的宮袍憶滿是髒物,她一身狼狽地晃着身體,小心翼翼地扶着城牆離開那如同地獄一般的牢獄,擡頭看着久違的陽光微笑
着……
‘左相’命刑部看守的兵馬送自己回府。他雖然落沒了,但嫡長子卻仍坐在左相位上。即使不看他,刑部尚書也得看年慍文的面子,派兵將的護衛。
一路左相平安回到了相府,只不過現在的相府已經不是那時的相府了……
王康派士的將士一路尾隨到左相府,才急急回去稟報:“主人,左相已經回到相府,一路以來有兵馬護着,屬下們無能。”
聞言,王康神色淡漠地道:“是左相那個老狐狸太過狡猾了。”
他不會就這樣放過那個老狐狸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
南宮綠萍站在相府的迴廊處。看着因爲左相歸來而涌動的奴才冷笑。
果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須臾,撫摸着那精緻的妝容悠悠地站了起來。視線透過這些看了看沙霧的窗花,窗花朦朦朧朧的,令來回路過的人與物都變得虛無起來,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大真切。
但她的恨意卻是實實在在!
如果不是左相這個老狐狸,他們絕對不會走那麼多彎路,南宮綠萍狠狠眯了眯眼,既然不爲公她也要爲私!她在吃人的皇宮長大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老狐狸?這放過一說放在其他人哪裡也許還能說的過去,但是放在‘左相’的身上也是天方夜譚。
以爲回到這裡就是安全了嗎?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不,這纔是邁向地獄之門的開始而已,既然時時刻刻都想着如何算計別人,那樣活該別人算計……
天牢裡受到了不少的折磨,左相回到相府之後仿似要把在天牢中受過的折辱都發泄到別人的身上,稍有奴僕不如他意,言語便是粗俗地罵:“狗奴才!是不是想死,也不看看誰是你的主子!”
“說,是誰給了你們膽子竟然敢違逆我?說啊,今天不說我就杖斃你。”左相神情猙獰,把底下跪在的小廝更是嚇得六神無主,只能不停地叩頭。
左相這無疑是窮弩之末,即使他明日裡再精於算計,也鮮少出現情緒如此起伏的時候。
南宮綠萍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
左相恨恨盯着眼前瑟瑟發抖的奴才,心裡暗道:不對,不應該這樣的,王王爺能與先帝齊名,自然厲害,爲何他卻聽聞了王王爺枉死,小王爺前來討要兇手?不對,肯定是哪裡不對了。琅琊!南宮琅琊,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裡面做了手腳!
你枉想能平安坐穩皇位,即使你已經順利登基又如何!
左相心裡這麼想着,轉動的眼睛餘光卻瞧見不遠處的南宮綠萍。
南宮綠萍隨着‘左相’的目光淺淺走來。對着他微微福了福身後,側頭看着那些微微顫顫的奴僕蹙了蹙眉。
‘左相’還真是夠氣勢啊……
“南宮綠萍。”緊接着,左相橫眉一看,“你來作甚?”
現在,他對南宮家的人沒有任何的好感。
“媳婦,這不是來見見家公,盡孝道。”
(本章完)